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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二天清早我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吵醒,好在我从来没有起床气,要不然定要狠狠打一顿这个毛毛躁躁的人。
    “何事?”我伸手撩起床幔,探出头懒懒的问道,
    “妈妈…出事了…”是杜仲的声音,听得出他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喘息声,“八角大人…她…”
    脑袋“嗡”的一声,我想都没想光着脚窜到了门口,“八角?!她怎么了?!”
    “她…她中毒了…”杜仲一脸慌张,“宫里已经连夜宣了太医,但是都不知道是什么毒…”
    听到杜仲说她中毒我已经猜到了几分,若是连太医都诊不出,那就只能是她了。
    “蓝蘼知道了吗?”我问他。我不想也不能让蓝蘼知道一点关于我和她的事情。
    “蓝蘼姑娘还在睡着,并不知情。”杜仲老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点点头,“好,让杜若进来伺候。”
    杜仲行了礼准备退下,我又叫住他,“让她拿着那套宫女服制,我要进宫。”
    杜若替我穿好宫女服,又按照宫里的要求给我梳了发髻,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妈可是知道八角大人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我照了照镜子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好朋友,她现在有危险,我要去帮她,对吗?”
    杜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像那时杜若和哥哥,也是被妈妈帮助的。”
    “聪明,”我笑着捏捏她的鼻尖,“今日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和杜仲可要看好院子!要是胡闹妈妈可要生气的!”
    “妈妈放心!”杜若一脸的郑重其事,用力的点点头。
    西二门的看守早就是被我买通的,为的是有急事行个方便,所以没有在关卡上费太多时间,风风火火一路赶到了八角的住处。
    因为院子里常年点着和宫里截然不同的香,杜若给我把衣服熏了好久都盖不住,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罩上厚厚的披风,好不容易到了八角这里,我早已热的满头大汗,赶紧把披风脱下来,才觉得透过气来。
    八角一直在昏睡,但脉象出奇的平稳,更证实了我的猜想。这毒虽不觉着怎样,只是昏睡,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中毒之人的精气便会一点一点流失,直到停止呼吸。这毒跟她一摸一样,温柔又致命。
    眼看着巡逻的官兵要走过来了,我匆忙在她床头放了写好的纸条赶紧从后门溜走了。
    回到院子,我没有从大门进,而是从很偏的一个墙缝钻了进来,这个墙缝连着的是二楼最后面的屋子,我从这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她们也会认为我还在宫里。
    我换下这身宫女衣服,穿上了很久没有穿过的一套海水绣纹马面裙,去了离我院子只有几十米的月见凰衣。
    “这位姑娘…不是,这位妈妈,您有何事?”门口小官见我进来起身行礼,
    “你怎么知道我是妈妈?”我有点吃惊,我特地穿的是以前做姑娘时的衣服。
    他憨憨笑了两声,“青木若连姑娘妈妈都分不清那真是无脸见人了!”
    我被他逗的笑出声,“青木?落葵给你起的名字?”
    “是,妈妈宽厚。”青木说起落葵一脸的恭敬,“妈妈稍候,青木去叫她。”
    “不必了,”我伸手拦住他,“我自己去找她行了。”
    “这…”他面露难色,“这…不合规矩…还请妈妈不要为难青木!”说着他冲我行了个大礼,
    “…好吧,那我在这等着。”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多毛病!
    “怎么穿了这个?”落葵笑着盈盈从楼上下来,“倒是也好看的很!”
    “解药给我。”我冲她伸出一只手,
    她笑容有些僵硬,挥手让侯在一旁的青木下去,大堂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解,药。”我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上次你走的急,酸杏脯也没吃,我去给你拿,”她愣了愣,转脸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笑着问我,
    “落葵,解药给我。”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也怕跟她纠缠。
    “解药?”她伸手理了理发髻,手腕上的镯子和头上的珠翠发出好听的碰撞声,“我记得很早就跟你说过,那间屋子只能我和你进去,别人不能进。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经是第二个中毒的了!”说完她笑着摇摇头,“阿患,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上一个中毒的是苍先生。那晚他来找蓝蘼,经过那间屋子时透过窗缝看到了被落葵压在墙上的我。
    “中毒的是八角,”我不想听她的胡言乱语,只想拿了解药赶紧离开,“她为了我才进的屋子。”
    “八角?”落葵听到是八角收起了笑容。八角,落葵和我,我们三个人曾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你回去吧。解药我派人送去。”她疲惫的扶着桌子坐下,就好像终于结束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怎么,还别的事?”
    “你…做的酸杏脯还有吗?”完了。我还是没忍住。
    她猛的抬起头,眼睛还像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清澈,只不过里面多了几丝黯然,“有,和解药一起给你送去。”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去,刚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要好好保重。”
    从月见凰衣出来,心情格外轻松,平日里让我心烦的小贩的吆喝声此时也顺耳了许多,短短几十米的路我竟从未觉得这么热闹,这么有趣,我东逛逛西瞧瞧,突然心生一计,不如躲到一旁看杜若和杜恒有没有偷懒不干活?正好我院子对面就是一家茶馆,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茶。
    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这俩小兔崽子的影子,趁我不在就这么偷懒,看我不回去收拾他们!
    “快走!快点!”一阵让人极不舒服的推搡声从院子里传出来,为首的是一名凶神恶煞的官兵,后面跟着的六七个小兵拖着一脸惊恐的蓝蘼往城门方向走去。
    穿过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到了我一地狼藉的云轴空门,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杜若。
    “杜若,”我跪到地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妈妈…”杜若一看是我哭的更大声了,不一会儿胸前的衣襟全被她的眼泪湿透了,
    “杜若不哭了,”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再苦可要不漂亮了,”
    “他们为什么带走蓝蘼?”我微微蹙眉问坐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杜仲,
    “他们来找妈妈,蓝蘼不让他们进妈妈的屋子,他们就把蓝蘼抓走了,还说…还说这是苍及王的命令,违令者斩…”
    我冷笑一声,把怀里的杜若交给杜仲,“照顾好她,我一定把蓝蘼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回到屋里发现解药已经送到了,还有一小包酸杏脯。我打开吃了一块儿,真好吃,这味道从没变过。嚼着嚼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憋回去。
    擦了擦脸梳了发髻,簪上了我最珍贵的珠翠,换上了我最华丽的长裙。
    你要找我,我这就来。
    “什么人?!”城门的两名守卫拦住我,
    “云轴空门求见苍及王。”我目视前方,藏在袖子里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出汗,
    两名守卫交换了个眼神,放我进去了。
    这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宫,刚走了十几米,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说苍及王命我在旁边的侧殿稍后。
    哈。他真是算准了我会来。
    茶喝了三盏,他来了。
    “无患见过苍及王。”我低着头行了个叩首大礼,
    “又不是第一次见,还讲究什么礼数,”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旋即心烦意乱的挥挥手,坐在我刚才坐的位置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两口。我和他只在云轴空门见面,在宫里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穿了深蓝色的刺绣圆领袍,腰间系了绣着金色飞龙环的腰带,衣摆处镶嵌了星星点点的细碎宝石,完美的打破了深蓝色的沉重压抑。
    他抿抿嘴把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来人!这种茶叶也敢上?!撤了重上!”
    还是刚才那名小太监,唯唯诺诺的把茶具端了出去。
    “苍先生何必生气,不过一碗水罢了。”我仍跪在地上,这是他以前教我的规矩,他没让我起来,我绝不能起来,起来了就是违抗君命。
    “你叫我什么?”他挑挑眉,
    “苍及王,”我头低的更低了。
    “你早上去看八角了?”他仍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
    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
    “无患并未见过八角大人。”我不知道他知道些什么,所以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些什么,
    他站起来在我面前蹲下,一只手抬起我的脸,“八角都告诉我了,还有你给她的纸条,原来我中毒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看着他得眼睛晃住了神。八角醒了?不可能啊,解药还在我这儿,她怎么会…就算她醒了她又怎么会出卖我…这不可能。
    “哪个女人?无患并不知苍及王口中的女人是谁。”绝不能把落葵牵扯进来,绝不能。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着我脸的手滑到了我的腰上,用力一扯拽掉了我的腰带,
    “苍及?!”我惊呼一声,两手裹紧了衣襟退到墙边,
    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逼近我一层一层扒掉了我的衣服,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衬衣时,那名换了上等茶叶的小太监端着茶具进来了,我下意识紧紧闭上眼。
    显然他从未见过这等香艳场面,端着茶具怔在门口。
    “滚。”苍及头伏在我的颈间,看都没看他。
    小太监放下杯子连滚带爬的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你这副打扮不就是来勾引我的吗?”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全扑在我的后颈,我竟全身有些发麻,
    “八角的…解药我带了,还请…苍及王…放了蓝蘼吧。”他抱我抱的实在太紧,紧的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要喘两次,
    “蓝蘼?”他顺着我的脖子向下吻去,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滚烫,“我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我知道。”我双手不自觉的缠上他的后背,
    他突然一顿,“你知道?”
    “我知道,”我轻轻吻了吻他的耳朵,“我从来都知道。”
    烛火昏黄,热气烘人,气氛暧昧。
    ……
    他大口喘着气松开了抱着我的手,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我穿好,拿过我带的八角的解药,又倒了一杯茶喝了,转身看了一眼和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的我一眼,匆匆离开了。
    他安排了马车送我回去,掀开门帘一看,蓝蘼泪汪汪的坐在里面,我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好了好了,我们回家。”
    她乖乖的趴在我怀里,“无患,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无言以对。
    “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喜欢我吗?”
    “他很爱你。”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有他的不得已,等下次他去找你,你自己问他吧。”
    她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王宫里的路真平坦啊,马车跑的飞快却安安静静,只有木头的吱嘎声,就像那时候我告诉他我答应他时,一样的吱嘎声。
    那时候落葵下了牢狱,我急的不知该怎么办,好在那时候蓝蘼正是院子里的红人儿,而苍先生则是蓝蘼最大的客人。
    苍先生几乎每两天就要来找蓝蘼,我以为他此时已经对蓝蘼欲罢不能,所以便让蓝蘼求他放了落葵。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蓝蘼在屋里精心装扮,我在天南星里到处布置,没想到苍先生提前到了,我连忙出去叫蓝蘼,没想到被他一把拽住摁在门上,
    “苍先生?!”我惊恐的瞪着他,从来没有客人怎么对我,
    “妈妈,你叫什么?”他伏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什么?!你放开我!”我恼羞成怒,被客人这么对待已经是对我很大的羞辱,他竟然还问我的名字?!
    “无患,”他并不理我,“对吗,无患?”
    “…是,”
    “我来云轴空门只是为了看你,我不在乎什么蓝蘼,我只要你。”他扼住我的手腕用力向后掰去,“无患,我要你。”
    “你…你疯了?!”我疯狂的挣扎,他的手却纹丝不动,我灵机一动使劲跺了一下他的脚,他吃痛皱眉松开了手,我见机抽出手,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这一巴掌我用力极大,他的右脸瞬间显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我不可思议的笑笑,伸出手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大步出去了。
    第二天八角一早就来告诉我昨晚苍先生回去命人给落葵用了刑的消息。我知道他向来心狠手辣,我若一直不答应,不出三天,落葵就要被他折磨致死。
    这天晚上,我趁着夜色浓厚从西二门溜进了宫,穿上了八角给我准备的衣服,混进了苍及王的寝殿成了一名给他换蜡烛的宫女。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回来了,他只穿着寝衣,外衣早已脱在殿外,殿内只有我和另一位小宫女。
    他看着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挑了本书坐在床边翻看。我在突然晕倒和砸坏东西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而且正好手边就有,我故意失手打翻了烛台,铜质的烛台滚落在地上吓了坐在床前得他一大跳,
    正合我意!我赶紧跪下连连求饶,“无患再也不敢了,无患再也不敢了…”
    他刚想张嘴责骂,听到我的求饶愣了愣,走上前伸出手抬起了我的脸。
    另一名小宫女识趣的推下去并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是你,”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里外都看穿,
    “你不是要我么,我就在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讶和疑惑,“只要你放了落葵。”
    “妈妈果然不一般。”他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站起身,“妈妈请回吧,本王今天没有那个兴致。”
    我跪在地上没有动。
    “我不会再给她用刑了。你回去吧。”他收起了笑容,“我不喜强求,等你想通了,我再去云轴空门找你。”
    我仍跪着一动不动。
    “还不走?非让我叫人把你拖出去?!”他语气里恢复了应有的帝王气,
    “…无患告退。”我冲他行了礼,退了出来。

    作者闲话:

    没更新。。。。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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