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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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云先是随着大黑老鼠进入楼梯间,见它又径直沿着楼梯朝上跑,也紧紧跟上,谁知当他一口气跑到24层楼梯间的时候,老鼠却突然不见了。通往天台的木门在发生命案后,门上被物业专门按了铁扣、挂了铁链、锁上铁锁,双重保障下,老鼠肯定是上不去的,那么它的出路就只剩一条。
张筱云费解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安全门,普通老鼠凭一己之力根本推不开这门,它要是真去了24楼的走廊,难不成还能穿门而过?
“哥,你等等我。”张笃栋虽然高头大马,其实体力和灵巧统统不及当刑警的张筱云,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左顾右盼问,“哎?那只古怪的老鼠呢?”
“大概从这里出去了。”张筱云指着门揣测。
“不会吧?又没人给它开门。”张笃栋也感到不可置信,“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那老鼠特意把我们引来这层楼,谁知道这层楼里有什么?”
“有我的朋友。”张筱云低声道。
“朋友?你说昨晚那个油嘴滑舌、一脸痞相的家伙吗?他住这层楼?”张笃栋问。
“嗯。”张筱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隐约听到过一声很像阿K声音的喝叫,再将这事和行迹诡异的老鼠急冲冲将他引来这层楼一联系,突然有点心绪不宁。“既然上来了,我去他聊两句。”
邻居、朋友……张笃栋头痛地抚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张筱云会被没有关系的人牵着鼻子走。“哥!”他颇不满地叫道。
张筱云没理会弟弟的抗议,直接推开了安全门。
“小杰!”
苏娜边叫边冲向走在前面的孩子,可是将人翻转过来一看,却并不是小杰。
被她吓到的男孩哇哇大哭,她却魂不守舍地在孩子家长被吸引过来前跑开了。
“娜娜,孩子到底去了哪里?”苏娜和父母在小区里已经找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小杰。老人家于是双双急红了眼。
“别是回家去找爸爸了,这黑灯瞎火的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好。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为了孩子忍忍,结果你倒好,动不动就带着小杰回娘家,还不让我们过问,结果可倒好!”
父亲迁怒的话点到了苏娜不愿细想的可能,她不是没有这样的猜测,却万万没有勇气去验证。
只是父母当然不知道她在为什么担惊受怕,母亲也随着父亲开始催促,“还愣着干什么?你快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他上官登科总不见得不管孩子!”
苏娜无法,只得拿出手机,拖拖拉拉地拨通了西霞公寓家里的电话。
苏父见她如此,权当她是因为别扭才不想和上官登科讲话,他自己又担心孙子,干脆急切地夺过手机自己听。
苏娜措手不及地看着父亲将手机举到耳边,下一秒就因为父亲的一句吓得魂不附体。
“喂,登科,你在家呢。我是你岳父……”
苏娜慌忙捂住脸,生怕自己惊恐至极的神情会落入父母的眼中,但身体却颤抖不至,同样在战栗的还有她的内心。
这本该是通不可能被接起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应该再开口……
她满心惶惑,连父亲挂断了电话都未察觉,而紧接着,她又从父亲口中得悉了更叫自己绝望的话,“还好、还好。登科说小杰确实回家了,就和他在一起。”
不可能!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上官登科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死了!”
走廊里仍旧不见老鼠的踪影,除此之外倒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同寻常。三户人家的房门紧闭,无人走动,张筱云不常上来,并不会由此觉得较平时冷清。
一室和三室分居走廊两头,无论去哪一家都必经二室门前,张筱云和张笃栋没几步就站在阿K家门前,可他按完门铃后等了一会儿门都没开。
张筱云知道郑星耀是补习班的老师,通常这个时间不是正上课就是在赶去上课的路上,至于阿K健身房的工作,本来就分白班和中班,时间也不固定,他真说不准对方是不是也在工作。
“又没人……我看你今天就不适何访客、会友,哥,回家、回家,我给你煮网红泡面。”张笃栋不知为何对阿K相当没有眼缘,打从心里不怎么待见,他倒是乐得人没在,又开始催方筱云回家。
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上张筱云心头,挥之不去,他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也不能同弟弟解释,更遑论因为这种无缘无故的恍惚想方设法确认阿K无恙。结果说不定不但打扰阿K工作,还徒增笑柄又让对方拿捏。
“喵!”
张筱云正迟疑要不要就此打道回府,突闻猫叫。这叫声飘忽,音质还有些沉闷,像是隔着什么传出的。
“笃栋,你听见猫叫了吗?”张筱云问弟弟。
“好像没。”张笃栋没留意,摇头否定。
张筱云蹙额,他循着记忆中那声猫叫的方向把头转向2403室,想了想,又抬脚走向那里。
于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地下停车厂里。她刚从医院回来。
处理完卢森的事情后她实在无法负荷精神和身体急剧加重的不适,请了半天假,可做梦也料不到,自己在傍晚就又接到办公室的紧急电话,说是小琴也出事了。
太平间、派出所;派出所、太平间。她近日似乎除了在办公室就是这般在往返。
早上她刚陪着卢森的家属去看了尸体,没想到晚上又要安慰痛失爱女的小琴爸爸,回程她还是硬着头皮向自己的直属领导汇报了情况,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自己被停职了。
四起意外,维修工陈磊触电怪她没做好安全布置,管理员吴亮车祸怪她调配工作不当,卢森心脏病发怪她入职体检把关不严,连小琴下班时被路牌砸死也因为当职保安三言两语的表示小琴出事前就精神恍惚,都要怪她没进行心理疏导。
领导的连番责难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所有的责任都得由她一人承担。
那个老太婆才是最该死的!
她不无恶毒地想道,怨念化作晦涩瞬间就布满了她整张被停车厂灯光映照得苍白的脸孔。
“咚!咚!咚!咚!”
只有她一人的停车厂里骤然响起四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清晰得宛若那动静就在她身后。一般人听到奇怪的声音多数会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可她却并没有。
她的只是僵立在原地数秒,旋即就像只被猛兽追赶的小鹿惊慌失措地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往电梯的方向拼命奔逃。
哪声她的呼吸声急促,可还是总有“咯、咯、咯”类似骨节摩擦的声音随着身体带起的凉风时断时续地灌入她的耳中。
这场景太熟悉不过,就在她这几天接连的梦中。“咚、咚、咚、咚”是活人坠地的动静、“咯、咯、咯”是摔死的人突然动起来的声响。它们让她惊惶地坚信,自己此刻正在现实中被噩梦追赶,她不知道如果被追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它发生。
等她跑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都停留在顶层,她于是不停按着向下键,纵然两部电梯都在下降,可楼层数字变动的速度仍旧让她觉得异常缓慢,而尸体骨头发出的“咯咯”声却因为距离的缩短而越发清楚。
终于,电梯停了,门打开的瞬间她一头钻进去,如法炮制又开始拼命按动关门键,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戳着按钮的手指,就是不肯去看电梯外昏暗的空间。可想象是无法自抑的,在她脑海中不断描绘出的是那几具血淋淋的残破尸体,它们此时也许就瞠着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爬向自己,拖出一地的血痕。
幸好,电梯门及时合上,只不过这惊悚的画面一时间无法摒弃,以至于当电梯在一楼再次打开时又吓出她一身冷汗。
电梯**着的是一对愁容满面的老夫妻,虽然没什么来往,但同住一栋楼,她偶然还是和他们打过照面。
活人的气息倒让她松了口气,顾不得在大冬天竟然汗津津的后背,直接靠倒在电梯**上,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夫妻的对话。
“老头子,你说娜娜和登科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吵,也不知还能不能过下去。”老太太叹道。
“为了孩子不能过也得过。你别操心了,娜娜到底还是放不下小杰的,这不,连我们让她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家找小杰她都等不了,非要立马往回赶。”老头说完,又自我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了,管不动。”
“可我这两天这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心里真不踏实……”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的,电梯再停住时苏娜则匆匆打他们身边经过出去了。
张筱云隔着林杨家的门板又听到了猫叫,不只他,张笃栋这回也听到了,顺理成章地想到了老鼠,“怪不得老鼠不见了,想来是听到猫叫怂了。说不定它还躲在楼梯间哪个我们刚才没发现的角落里。”
张筱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也无心再想老鼠的去向,他一连按了几下林杨家的门铃,竟然也是无人应门。是出去了还是没回来?两户人都不在……
他回头看向走廊另一头的2401室,在他的记忆中林杨是不养宠物的,猫应该是开画室的孟晴的,林杨人不在,孟晴家的猫却在他家里叫唤,他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再等等!”
张筱云丢下这句话后干脆一路小跑想看看孟晴在不在,不出所料也没人。
难道那只老鼠真的是来通知他24楼有情况?
张筱云刚起了这个念头,就感到一阵心悸。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手机开始翻找阿K的电话号码。
拨号音只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通了,可从手机里传出的却是个陌生的低哑男声。
“喂?”
“你是谁?”张筱云连忙问。
“你是……柯骏的朋友吗?”对方却不答反问。
张筱云毫不迟疑地称“是”,又道,“能让他听一下电话吗?”
男人停顿了一下,才又答道,“恐怕不行。他和另外四个人全都昏迷在我们庙外的后巷,直到现在都没醒。”
?!张筱云宛如脑中闪过晴天霹雳,惊诧得一时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