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顿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77  更新时间:20-01-07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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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璘死死盯着哪吒,眼角崩裂,竟蜿蜒躺下两行血泪,如妖如魔,摄人心魂。
    哪吒只觉心神俱裂,直欲死去。
    然而咆哮过后,浮璘忽而缓缓沉寂下来,他微微推开哪吒,面色从极怒归于平静,只那黛青之极,如漩涡般滔天的双眼叫意识已微微模糊的你哪吒知晓,今日这命,是再没有的了。
    浮璘长发无风自动,身上隐隐可见炽烈白焰,提起哪吒脖颈的手却冷若寒铁。
    哪吒被那蔓延而来的白焰碰处灼痛万分,他紧抱着浮璘的手臂,意识已模糊,只凭本能微微挣扎,试图将自己从窒息中解救出来,白焰灼烧的痛楚令他颤抖、痉挛,无限接近死亡,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用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浮璘。为什么?
    那一双眼是哪吒脸上唯一一处清晰的地方,震惊、恐惧、绝望、不甘,之后终于放弃了。黝黑之极的双眼渐渐变作了灰白,毫无生意,慢慢闭上了。
    然而,浮璘的手,也颤抖了。
    他死了?呵,就这样,死了?将自己剥皮抽筋的仇敌,便就这样死了?然而为何心中,却竟半点没有复仇的快意?
    这个孩子,真的是那个,杀死自己的哪吒?那个,张狂傲烈,自负不拘的哪吒?
    这样弱小,这样,死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哪吒?
    浮璘迷惑了,他不懂。
    事实上,这个孩子未曾伤害自己分毫,甚至三天前的最后还将自己从危险中带走,迄今为止,他与这个孩子所有的交集,竟都是救命的恩义。若不是哪吒,若他不叫哪吒,而是叫其他的任何,他们都该是……最起码,不该是敌人。
    而现在,这个弱小得有如尘埃,也活成了一粒挣扎的尘埃的孩子,在自己的手中,渐渐流失了生命。
    如重锤敲击,浮璘心中猛然剧震,抓不住,不自觉松了手。
    哪吒瘫软在地上,许久没有声息,浮璘垂眼看着,看着那瘫蜷在地的瘦弱丑陋的孩子,心中竟生了一丝恐慌,他忽而开始害怕,害怕地上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一具没有温度尸体。
    他不敢动,眼中翻涌着泼恨与懊悔,交织翻涌,不能自己。
    直到日头正上,阳光悄无声息的从破旧的小屋中退去。地上丑陋瘦小的人儿,微微动了,渐渐蜷缩着拥抱自己。
    浮璘眼中又是庆幸又是挣扎,沉默着,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微微俯身。
    哪吒已然回神,但见了浮璘俯身靠近,只觉惊魂惧丧,无声惊叫,挣扎着后退,两丈见方的小屋,他只一动就抵在了墙角,无处可逃,涕泗横流。
    他上下打量着哪吒,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被生活,被人间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孩子。
    这是一个被命运追杀,被活成了妖魔的孩子,然而正是这个被天下抛弃的孩子,知恩图报,救了自己。难道,就因为那所谓的注定,要杀了他,杀了这个自己救过,却也救了自己的孩子?
    浮璘双拳紧握,无声颤抖,忽而转身,不再看哪吒一眼,哑声道:“抱歉,你我,两清吧。”说罢大踏步离去。
    他几步踏出茅屋,跨进那一片炽热的阳光之下,深深吐气。
    若我将这个孩子杀死,那又与天机镜中那不分青红皂白杀死敖丙的哪吒有何异?天机镜中确是事实,我之天命是此,哪吒天命难道非彼?我之行已是逆天改命,我命可改,哪吒之命,难道我动不得?我偏逆命,渡我渡他,天若不仁,渡了这天下,又何妨。
    仿佛枷锁尽碎,一扫阴霾,浮璘只觉豁然开朗,身心畅快,心境提升,神识漫游。周身白焰凭空而现,隐含霹雳雷光,灵力浮游,朦胧有如登仙,缓步行过处,步步生莲,暗香浮动,美绝无双。
    哪吒挣扎着站起,但见了屋外仙境,神魂呆滞,只觉近在眼前的少年,恍若天边,举世再无双,真如上天神灵,几欲膜拜。
    渺云幽幽,仙乐微吟,暗香浮动,犹如置身仙境。
    浮璘缓步而行,凌空微步,渐行渐远。但以少年为中心,一道无形漩涡渐渐可见,那是由乳白色灵气汇聚的洪流,由苍山而生,蜿蜒汇聚,最终在浮璘身外形成旋转的行云将其包裹。灵气流高速旋转、压缩,越来越浓烈,渐渐呈现淡青之色有如凉玉。
    浮璘双臂平展,全身气机大开。
    便见那浓烈的灵气云如入黑洞,竟被纷纷吸收,以致风啸之声。
    哪吒生就不详,几曾见过这等奇景,只觉如登仙境,如见仙人,胸中憧憬万分,竟少了恐惧,然憧憬过后,不由生出了期待,情不自禁上前几步,悄悄趴在门后观瞧。
    灵气流看似狂暴,却极为规律温和,蔓延开来,瞬间将小屋淹没,打在哪吒身上竟是没有半点伤害。哪吒悄悄伸手碰触,只觉沐浴充沛灵气的身体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仿佛体内重压也轻了许多,每一次划动双手,灵气流便跟着挑起蜿蜒舞动,不由如痴如傻。
    正当痴醉沉迷,如置仙地,却不知异变悄生。
    重山厚重灵气充沛,然灵气忽而受控制般疯狂外泄庞涌的异象早已惊动此间中人,此种异象,莫不与那天材地宝横空出世相似之极。未知奇宝,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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