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Mo，今晚一起。”今天是慕白在S市演的最后一场，根据路易斯的计划，这场演完后要在L市开三场。
    由于是S市的最后一场，这几天慕白积累的粉丝挤爆了场。路易斯虽淡定的品着酒，可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嘿，路易斯，你这样让我这个常驻DJ很难过。”比尔高高的个子，黄头发挑染了绿色奶奶灰，站在路易斯身边，语气像是在撒娇。
    路易斯掐了掐比尔的脸蛋，“你去比比？”
    比尔惊讶道：“你以为我是你，喝了假酒？”
    “欠揍。”路易斯显然心情特别好，没有跟比尔这个臭小子计较。
    可比尔是不会放过慕白最后一次在S市的机会，他找人放了两台擦碟机在舞池中央。
    慕白看到比尔的安排，自动下了场。
    每人有10分钟的时间，DJ需要在10分钟之内完成remix，速度控制和歌曲衔接。
    比尔一到赛场上宛然变了一个人，纤长的手指放在黑胶上，身体随着音乐节奏律动，偶尔一个转身准确无误的把控制器调到他想要的位置。
    司慕白看着他投入的样子渐渐沉溺其中，也被他的节奏和音乐带动渐入佳境……
    不同于比尔快节奏的激/情四射，在全场寂静的那一个刹那。
    司慕白对着麦克风打了四下响指，第四下响声刚刚结束，音响里传来了一个美妙空灵的女声。比尔选择的是高精度电音，这样的音乐更复杂，每个音轨更加细化。
    但是司慕白反其道而行，他选择了一首偏流行的电音，音轨较少，制作更加简单或者说单纯。
    在场颇具懂行的人，他们对比尔的表演非常满意，完全是冠军水准。
    而慕白选的歌，无疑是入门级水准。
    原因无他，高精度电音需要听众又较强的辨识能力，每一条音轨，每一种乐器都能单独提取出来，然后在脑海里交响。制作简单的音乐对听众要求较低，可以被大多数听众所接受。
    显然，后者对听众音乐素养要求较低，也是慕白拿出这首歌的原因。
    他不是不会比尔那种完全炫技的擦碟手法，但是他更会忽略音乐本身的旋律。他选择了一首旋律美妙的音乐，用自己的技术完成对音乐本身的细化。
    所以，三分钟后，心里觉得慕白没有认真对待和比尔比赛的那些圈内选手纷纷打了脸。
    慕白认真的样子看的比尔目瞪口呆，他真正见识到了音符的控制和实力的碾压。
    很多人忘记了跟着司慕白的节奏摇摆，都拿出手机，记录了这一刻。
    MaskMo。名不虚传。
    ……
    沈翔来的太急，没车……
    所以他现在想方设法去弄一辆车。
    驾照是考过的，国内的驾照在M国不合法，他和苏慕白大学毕业后在束河那多留了一阵子考了驾照。
    他打了电话给肖恩，肖恩看到是他直接挂了。
    沈翔：“……”
    又打电话给了迈克尔，迈克尔也是忙线状态。
    这真的不怪迈克尔，当他和Liaya商量过后，Liaya说：“是你先答应路易斯的，要有原则。”
    “可是翔他不会放过我。”迈克尔十分纠结。
    “那就把他屏蔽。”沈翔的号码安静地躺在了迈克尔的黑名单里。
    “你知道东方玄学么？”Liaya偏头看向迈克尔，用手机给他找到方景曾经黑的帖子。
    没错，这个帖子已经火到了国外，帖子上都是中文，但是都被翻译成了英文。
    评论清一色是“东方玄学”，“神秘的东方灵魂学说”……这样的字眼。
    由于有墙，国外网站的没有被国人荼毒，自然也没有被方景黑。
    迈克尔越来越惊讶，只见他狐疑的问Liaya：“这可能是真的么？”
    “你看翔的态度……”Liaya欲言又止，他依偎在迈克尔的怀里：“如果不是真的，他配不上苏慕白。”
    迈克尔点了一只雪茄，没有吸进肺里。
    沈翔皱了皱眉，这一个一个都怎么了？都不接电话？
    于是他又把电话打给了Marbles的主唱，跟他要了车。
    Marbles的主唱还以为沈翔是送doubleL，屁颠屁颠的去找了沈翔。结果沈翔抢了他的车钥匙，大言不惭的说：“过几天换你。”
    留下了小主唱在风中凌乱。
    慕白完成S市的最后一场，路易斯安排他歇几天，方便他宣传部署。
    方景依然在家里写代码，似乎这几天就没出去过，“不用上课么？”
    司慕白给他递了一杯水放在电脑桌上。这饮水机还是从国内淘的，除了中国没有一个国家喝热水，但是司慕白和方景习惯喝点温的，就从国内淘了这么件宝贝。
    “还有半个月算法大赛，今年在美国赛区比，我要准备一下。”
    “就是你去年参加的比赛么？”
    方景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慕白瞟了一眼屏幕，是他经常刷的Leecode。
    “唔，不太一样……这个要更难一些，有一些深度学习什么的，不过那帮老东西出题也就那么回事吧……”
    司慕白看着方静快速敲击键盘的手，几乎不用提示，每个变量每个方法每个属性都了然于胸。就像是没动什么脑子，就把一个个遍历一个个递归码了出来。
    确实是天才，这种逻辑能力他一辈子都赶不上。
    他不明白父亲是硬件之王，方景为什么却学了软件，他把心里疑问说了出来。
    方景停下手，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叠文件，“那个老东西怎么会让我学软件，他总说这是小聪明的东西，不承认AI和人工智能。”
    慕白摊开一看，是双博士的申请文件，“你现在就要申请博士了？”
    “嗯，硕博，一个人工智能方向一个是硬件方向。”
    司慕白已经无法直视眼前的天才方景。来Z科大完全是耽误了他的学业，如果他能打了一百分，那么是因为满分是一百分，如果满分是一千分，不知道方景的极限在哪里。
    “这个奖拿到了，我就可以去喻师兄实习的地方，等我回国就去喻师兄的公司。”
    “你去鱼丸……会不会……你怎么不去你父亲那？”
    司慕白觉得方景去鱼丸完全是大炮打蚊子，折损他的才华。而方知行的公司无论是自己实力还是平台都更适合方景。
    毕竟方知行的公司都甩鱼丸几十条街。
    “我爸公司一时半会还垮不了，况且这两家公司有合作关系……我更喜欢喻师兄对AI的态度和投入，我想把我的精力放在这。”
    人各有志，方景活出了自己的态度，一步一个脚印活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司慕白不知道，他在这里的生活起居完全是方景那纸硬件工程师的学位申请换来的，是方景对自己前程唯一的妥协。
    “饿了么？我做饭给你吃？”方景推了键盘，键盘支架发出刺啦的响声。
    司慕白很少在家吃，大多时候直接是商店买个三明治解决。这段时间休假，刚好方景也在家让他尝到了不少家乡美食，满足了口腹之欲。
    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今天吃什么？”
    方景笑了笑，把泡发的木耳拿出来：“鱼香肉丝，溜肉段，水煮鱼。”
    他穿上围裙，并没有把司慕白赶出去，他非常享受司慕白给他做帮厨的时光，假如日子能一直这么过就好了……方景在心里想。
    溜肉段方景在勾芡时不小心糊了锅，他嫌弃的看着那盘黑肉段，“色香味都没有，五毒倒是俱全。”
    司慕白冲了冲筷子道：“怎么会！”夹起一块滑嫩的肉，送到嘴里，“好吃，完全不受影响，发挥很稳！”
    “是么？”方景半信半疑，慕白又夹了一块送到方景嘴边。
    筷子放在方景嘴边时他明显的一顿，慕白还以为他很嫌弃，“你倒是尝尝啊！”
    方景想也没想，一口吞掉了这块肉，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筷子。
    他目光微变，贪婪地看着司慕白。
    司慕白却开始收拾碗筷上桌，没有再看方景：“没骗你吧，发挥依旧很稳。”
    方景顿时抓住司慕白的胳膊。
    “嗯？怎么了？”司慕白一顿，方景的体温透着他的家居服传来，熨帖他的皮肤。
    “慕白，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
    似乎是灯光太过温暖，或者溜肉段微微的糊味太有烟火气息，司慕白低下了头。
    来这里大半个月，生活安逸又安静。他的生命里沈翔似乎从未存在过，而眼前比他小了七八岁的男孩又每天都在刷存在感。
    恍惚间，司慕白似乎已经觉得这个男孩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无论是接他下班的那辆新的特斯拉还是等在外面睡着的他，都构成了他向往生活的一部分。
    温水煮青蛙，最是可怕。
    “我考虑考虑。”
    慕白低着头，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