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随意
    人家的家务事薄心明可不好多说，看到没有老一辈的在，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也不是说那个老太太不好。就是几年后那老太太也是在的，可性格却也是有了改变的，变得．．．总之不太好就是了。
    薄心明第一次来他们家吃饭的时候，是见到了那老太太的，也就几天前的时候。
    当时他的院子还没有收拾好，厨房里更是什么都没有，他不可能再去村长家吃一顿，就得另想法子。
    他想了好久，一直拿不定主意，就在有些自爆自弃，想着干脆放弃时，走到了门口。听到隔壁的赵婶子在大声叫家人吃饭，他也就深吸了口气，跑过来脸厚的蹭饭了。
    人家也是看他刚来，心里有些同情他的家世，又想着毕竟以后也要做邻居了，就没好拒绝。
    他们也没多热情，只是有点不尴不尬聊天，招待着。那怕是赵贵那样的小孩子，在那种情况下也不想吱声。
    那老太太就这么当了那个主力，再加上赵大叔在旁边坐着，薄心明也就近距离的和她说了些话，有了一个大概印象。粗粗和几年后的她比了比，那种不同是很明显的。
    有了对赵家人这次新的接触，薄心明也就放下了心里那点点的忐忑不安，好好得吃了一次粗茶淡饭，并不嫌弃地决定今后短期的伙食就交给赵婶子了。
    他说过，他认识的赵婶子是个不好相处的，也是不太好亲近的。他会犹豫过不过来也是这一点的不确定在做遂。
    等看着那个胖胖的婶子一脸笑意的把他送出门，好像很高兴他会来一样。薄心明也就下定决心，扯开嘴角，磕磕绊绊地说出那些话。
    “那个，大婶子，我这．．．你也知道我刚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再说了，我也不太会做饭，就想着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料理三餐，最好能再帮着洗个衣服什么的．．．．．．”
    赵婶子突然听到一个陌生人说要请她帮自己做饭，还带着给他洗衣服，是个人都会觉得是个笑话，当不得真。
    就算薄心明刚刚在自己家吃了顿饭，那也不能就此说明他是真心的。
    “啊，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明心书生可不要开婶子的玩笑，婶子我在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她没办法答应自是不如她所说的就这一个原因，但也不用都说出来，没意思的。
    可薄心明是真心实意的，几次听着赵大婶子说着不行不行的话，他也没轻易放弃。眼见着靠说话是不行了，就直接动上了手。
    他伸手就拉住赵婶子的衣袖子，一路把她拉进了自己的院子。赵婶子没想到他会这样，吓了一跳，反应也有些迟。
    等她跟着薄心明进了院子，他手上也就松了劲，想着这下可以好好谈了。
    可赵婶子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还有死缠烂打的意思，心里是不怕他会再做出什么的，就把嘴里留着的那些不好的话说了出来，脚下也没有要停在这的理由。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见过的读书人是没有几个，但不是没有。你们这种人不通庶务，真认为别人就该捧着你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呸！．．．”
    薄心明没想到她一停下来就要往外走，说话也不像刚刚还留着些情面。
    他自然说不了他想说的，只能看着她完全不再端着，有了几分几年后的那种怼人的感觉，让薄心明觉得熟悉的同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婶子别着急，我不是无偿请你的，我会每月给你工钱，绝对不会比去那些富户给的少。您想想，您是在自家隔壁就找到工作好，还是远远去不知道哪儿做工的好。”
    “．．．．．．”
    赵婶子现在的心情自是不好的，听他说话就想打断，可薄心明自是不会让她开得了口的。
    “您不必说，我知道，我是吃饱了撑的。只是我确实不会做饭，洗衣服什么的也没那个能力。大婶子，您要眼看着我这么一个小孩子被自己饿死吗？您要眼看着我这么一个大男人没有衣服换吗？”
    “．．．．．．”
    赵家大婶子被他的自嘲惊吓到，走向院门的脚步都停下了，还猛地转回身看怪物似地上下扫视着薄心明。
    薄心明自己也在害羞，他在小时候只在家里撒娇过，长大了撒娇的次数也不会多。
    他看人被自己留下了，赶紧低下头，不让那种差耻的表情露出来，但又怕她看过后就又要走，赶紧出手挽留。
    “大婶子，您看我都这样了，您的就可怜下我吧，我真不会料理那些庶务！”
    “．．．．．．”
    大婶子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只拿眼睛表达着她的那些内心波动。
    最后，他就是以回房间拿钱的理由暂时离开了她的视线，脸红完了才走回去的。
    赵婶子居然一直等在院子里，薄心明再看到她时，脸上是快乐的，心里头是暖和的。他就知道，这个人嘴里说得再多，行动上还是很顾着人的。
    薄心明想着这些，脸上带着笑，高高兴兴地和赵家的人好好的再在这个桌子上吃了顿饭。
    这回再来吃，就没有人会特意把他当个客人来待了，说不说话都不重要，抬头低头一个笑容就可以了。
    “明哥，你刚刚说吃完饭后还有事做，现在可以说了吧。”
    刚从赵家院子出来，赵贵就迫不急待得说话了，他是不会特意等到他们回到薄心明的院子再开口的。
    薄心明也没想留着话题一定要等着到哪儿了才说得，他是有事才出来的，边走边聊更好。
    他脸上笑嘻嘻的，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似的，仔细打量着身边的小孩。
    “小贵，你一天到晚都是做什么的？”
    “？”
    赵贵本在一旁边走边等着薄心明回答他的话，却没想对方反而又问了自己。
    “我是说你在家里总得帮着家里做些事儿吧，这几天你尽陪着我了，那在我来之前呢？”
    赵贵没想他还会再细问一遍，这回他反应过来了，也就回答了。
    “也没什么事，家里忙的时候我也要跟着去田里的，不忙的话，要打点猪草什么的。要是那家的富户要人，我也会去帮工，一天能得一半的钱。”
    他边细数自己做过的事边低头走路，眼角看到薄心明家的院子门就在前头了，就想转过去，却被旁边一直听着他说话的人拦下了。
    “我们不回家，你之前不是说有个赵五来找你吗，叫他出来。让他跟着我们一天，这样我究竟有没有钱不就又有说头了？”
    “？”
    赵贵再次不能理解，跟不上他的理路，只能歪歪头，表达一下他的不满。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可薄心明挡了他一下后就先头一步走在他前面去了。现在他要是不回头，自然是看不见他的任何动作了。
    他脚下一停，看着那人的后脑勺，深吸了一口气后马上抬步，几下就追上去了。
    “明哥，你说真的？你不是不乐意理我的那些朋友吗，前几天我带他们去你家，你都不高兴，今天怎么对那个赵五有兴趣了？那家伙就是个小人，你其实喜欢他这样的？”
    他顾意在接近薄心明的时候一下子扑上去，双手搂着对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凑到他耳边去说话。
    他只当是调侃一下这人刚刚无视自己的报复，脸上稍稍有些搓腋也是一笑即过。
    薄心明却吓了一跳，脚下也是一顿，要不是他知道这种地方不会有那种大武力的人物出现，他都要寒毛倒竖了。
    “！”
    这个动作他多久没遇到过了，在府里的时候，谁会这么扑上来？
    哥哥比他大那么多，要扑也是他自己去扑哥哥，怎么会有哥哥来扑他的。而且，他要搂自己也是搂腰，高兴的时候还是搂腋下，因为他会想把他抱起来。
    姐姐也是同理，她一个女孩子，小时候薄心明会让她搂一下，长大些了，就是薄心明好意思，姐姐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父亲就根本不用说，他最是不喜这种动作，要是薄心明敢扑过去，大概下一秒他就要头朝地的被父亲亲手摔出去。
    他会被别人从后头豪无戒备的扑到身上来，没有转身，没有打人一巴掌，还要靠那家伙的影响。
    那家伙是家里唯一比自己小一辈的，年纪也小，他不欺负他欺负谁。可惜，他的功力没有修好，使得人家一点被欺负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和他混熟了，胆子也大了。
    被扑个肩膀算什么，扑怀里都是正常操作，后来见他宽容度很大，最后干脆扑床上去了，不只要和他一起睡，还要一起起床。
    要是不干，他会闹别扭，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不算，等他不耐烦应付他了，他还会小气的躲被子里偷偷哭，然后薄心明就会被哥哥找来谈话了。
    “明哥？你怎么又发呆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挥动的手，硬生生把脑子里出现的那张委屈通红的脸打散，薄心明眨了几下眼睛，才让视线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