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二哥？”

    商祈霙心慌意乱地说，绝美的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

    为什么，宫柔石会知道那件事？即使在皇宫之中，知道的人也不过三个人啊！

    “绝对不能让他泄露出去，否则，我们，只有死！”商祈霆冷声道，“如果大哥知道这件事情，那我们就死定了!”

    “可是，母妃临死前不是说她把所有知道的人都杀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漏网之鱼？”商祈霙渐渐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会不会，他只是在诈我们，实际上并没有真凭实据？”

    “有没有真凭实据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方才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商祈霆恨恨地道，“还好祁霖前几天已经私自离宫了，父皇又病重，大不了我们……”

    “可是，父皇他属意的人是大哥啊！”商祈霙道，再怎么早熟，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要不然，我们去跟父皇坦白，父皇一向疼我们，说不定会饶恕我们，让我们在一起。”

    “父皇再疼我们，疼得过商祁霖吗？”商祈霆冷笑道，“祁霖不过想娶一个平民女子，父皇就将他软禁起来，不许他出宫，逼得他私自离宫出走。我们可是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算下来，别说我们逃不过一死，甚至还会牵连道母妃，让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那我们怎么办？”商祈霙道，“宫柔石他想做什么？如果他要揭发我们，完全不用事先告诉我们他知道那件事，只要去上一道奏折，要求太庙验血，我们就死定了。”

    “太庙验血可不可信我不知道，最多你抵死说不知道我的身世，父皇怜惜幼女，也许还能够饶恕你的不知之罪，只是要小心商祁霖，他和我们一向交恶，如果登基的是他……”

    “我不要你死！”商祈霙伸手抱住商祈霆，将头埋在他怀里，低低抽泣起来。

    自从母妃死后，她就只有商祈霆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要他死！

    “别哭，锦瑶。”商祈霆抬手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事情有二哥在，绝对牵连不到你的头上，大不了，我们去问问宫柔石想要些什么，只要满足了他的所求，一定可以把这件事压下来。”

    “什么，你要锦瑶下嫁于你？！”商祈霆怒视着宫柔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锦瑶是本王最疼爱的妹妹，你怎么敢如此胡言？”

    先不用说他和商祈霙之间的感情，绝不可能让商祈霙下嫁他人，更何况宫柔石早有妻室，他怎么可能让商祈霙委屈至此，为人妾室？

    “下官知道自己已有妻室，的确不可能有机会尚公主，可是只要锦瑶公主一心要下嫁于下官，向陛下哀求，张氏又自愿让贤，也不是不可能。”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一心要下嫁于你，还向父皇哀求？”商祈霙嗔道，怯怯地躲在商祈霆身后，不敢看他。

    “你还是换个条件吧！如果你想娶本王的别的姐妹，本王一定设法成全。”商祈霆道，“或者，你想要升官？本宫知道你现在是礼部侍郎，你可想要礼部尚书之位？”

    “礼部尚书？“宫柔石冷笑一声，“难道堂堂天子之位，只值得一个礼部尚书之位？”

    “天子之位？”商祈霆闻言色变，“你是说……”

    “没错！”宫柔石看着他，“现在大皇子不在宫中，陛下又病重，不日就会驾崩。那个时候，皇位自然是二皇子的，不是吗？”

    “你！”商祈霆怒视着他，心知他所言不差，“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丞相之位，还有宫家的满门富贵！”宫柔石道，“还望二皇子成全！”

    “你要权势和财富我可以给你，但是锦瑶不行！”商祈霆道，“除了锦瑶之外，其余的公主随便你挑！就算你要嫡出的公主都可以！”

    “嫡出的公主？”宫柔石冷笑一声，“我要那些女人有什么用？现在陛下在位，二皇子自然忌我三分，可是一旦陛下去世，二皇子登基，只怕宫某的人头立即落地！”

    “不会的，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本宫保证你宫家满门富贵！”商祈霙急忙道。

    “锦瑶公主的话，我自然信，只要公主下嫁于我，二皇子纵然再恨宫某，也绝不会动宫家一根毫毛！”宫柔石道，商祈霆疼爱胞妹，满朝文武皆闻，只要锦瑶下嫁于他，商祈霆再想杀他，也会投鼠忌器，不会轻举妄动。

    “如果本王不同意呢？”商祈霆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祁霖可是柳家的人，如果他继了位，只怕宫家也讨不到好去！”

    “所以，宫某希望宫家和章家联盟，共同对付柳家。”宫柔石软中带硬地说，“二皇子若是不同意宫某所言，宫家最多一朝失势，而章家混淆皇室血脉，只怕是满门抄斩，而二皇子和锦瑶公主，也必定难逃一死。”

    “你威胁本王？”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说出事实罢了。”宫柔石道，“孰轻孰重，相信二皇子自然明白。”

    商祈霆沉默了，他自己倒是无妨，但是锦瑶怎么办？

    锦瑶还不过十三岁，他怎么忍心让锦瑶陪他去死？

    可是，他又怎么能够让锦瑶嫁给宫柔石？

    “你先回去吧，本宫明天清晨，再给你答复。”商祈霙道，神色决绝。

    宫柔石闻言一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锦瑶，难道你真的要嫁给他？”商祈霆急道，“我绝不同意！”

    “二哥，如果不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商祈霙苦笑道，“二哥，我们在母妃临死前发了誓的，一生一世要相互扶持，绝不能够坐视对方临危不救。”

    “我不答应！”商祈霆怒道，“我宁可学商祁霖，带你远走天涯，也绝不让你嫁给他！”

    “二哥……”商祈霙突然神色一整，“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我没有忘。”商祈霆忆起儿时戏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当时还去问母后，为什么我是你的哥哥就不能够娶你，可是没有想到，我竟然真的不是你的哥哥。”

    十二岁那年，母妃临死前，说出他的身世，他先是惶恐，接着却是狂喜，如果他不是锦瑶的哥哥，是不是就可以和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们在母妃灵前立誓，一生一世相互扶持，同富贵，共患难，永不分离。

    然而，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就要分离了吗？

    “是啊，当初，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只觉得，既然你不是我的哥哥，我就可以嫁给你了。”商祈霙道，“可是，二哥，我真的不想看你死。”

    “锦瑶！”商祈霆凝视着她，“如果要我看你嫁给别人，倒不如让我去死的好！”

    “可是如果要我看你去死，倒不如嫁给宫柔石。”商祈霙道，“二哥，我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宫柔石是宫家家主，也未必就辱没了我。”

    她咬了咬唇，又续道，“何况，有你在，他也断然不敢欺负我。”

    商祈霆看着她，神色凄然，“锦瑶，若是无你相伴，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若是无了她，这世间的一切，于他亦不过如同粪土。

    景和三十年，锦瑶公主下嫁宫家家主宫柔石，铺陈夸张，极尽奢侈，惊叹天下。

    没有人看到，二皇子商祈霆送嫁时的隐忍；也没有人知晓，锦瑶公主登上花轿时的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