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心中的执着之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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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古时的文人骚客写下无数佳句名篇来颂诵这里的山明水秀。扬州的西湖,因其的清婉秀丽,独特的醉人风姿而占得一个“瘦”字。正所谓“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可见扬州盛景繁华。但这些,在此时已经不复存在。西湖仍在,山水依旧,只是在刀光血影之中。全然蒙上可怖的颜色。四个人穿过的街道,跨过的小桥,看到的流水或者飞角的楼阁,全是烧灼的味道,腥的气息,让人作呕又痛苦的梦魇!
“这个世界,冬宁也最喜欢吧。”若月轻轻的抬头,天上一定有很多灵魂,游荡不肯散去的灵魂。
“虽然这么说,我总觉得冬宁也好像也不算坏!”思清看着若月,走在这样的地方实在让人难受。正好可以找一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是吧,轻风!”她打趣着。
“为什么问我,我。。。。。。”轻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不自在的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我可是来杀他的呢!”
若月并不在意她心虚的样子,这个丫头一贯如此。他只是淡淡的笑:“若是想杀掉他,你现在的力量还差的远!”他看着河道里飘着的浮尸,一小队清兵正驱使着几个劳力在收集尸体。杀戮之后,便是要重建城市,行使新政,扬州,终是会展现它新的风貌。在新的统治者的领导之下。
“我还在修练中,总有一天,会亲手打败他!”轻风握紧拳头,眉毛皱在一起,只是眼中,却总有一分抹不去的柔情。
“真的可以吗?就算真是有一天,你的力量在他之上,忍心亲手送他下地狱吗?”若月揽过她,不管她在自己的臂弯里挣扎:“你做的到吗?”
他的话让她怔住了,她脸涨得紫红,想说一两句狠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就是无望的爱,寄托给不能回报的对象。轻风,现在醒来还来的及!”若月轻轻的叹息。
“无望的爱?”思清不解:“为什么你总这样评价冬宁也?我觉得他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偶而也会表现出人性的一面啊,不是吗?”思清脑子里浮现出冬宁也的样子,除了那次在银行之外,冬宁也给人的感觉好像只是表情不甚丰富的小孩。当然,还有那摄人心魂的美貌!
若月摇头,他看一眼还尤自想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的轻风:“他们地狱的妖鸟,有着食魂的本性。被他们食去的灵魂成为他们力量的一部份,但是,当他们软弱的时候,那些曾被他们食去的灵魂会放大他们的弱点,换言之,他们的躯体从出生时就在与体内的灵魂争斗,除了变的更强,没有其它的继续生存的方法!”
“他们是强大的妖怪,即使是这样的强大,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如果他们感到悲伤,痛苦,愤怒,或者爱。这些都会成为拉他们下地狱的手臂。”
“我不懂!”思清愕然着:“这样,岂不是不能有任何的情感?”
“人是具有丰富情感的,爱恨情仇,无论哪一种发挥到极致,都是强悍无比的力量!那些因战乱而死去的灵魂,流连不肯散去的灵魂,都是凭借心中某种情感的羁绊而存在于世上,而冬宁吃掉这样的灵魂,久而久之,心中所聚集着,是各种各样的灵魂。它们被压在冬宁的身体里,力量被他们吸收,但念却没有消失,一旦感应到与它们相同的念,就会爆发出强大的足以撕碎他们身体的力量。”若月想到那场战争:“就好象冬宁也的父亲,他在战场上被夏拓耗尽的力气,力竭之念占据身体,体内那些因无力软弱而被吞食的灵魂就发出催促的号哭,最终被这些灵魂拉进了地狱的最深处!而他的母亲,也是因生出仇恨之念,以同样的结局,回到了她所来的地方!”
“原来。。。。。。”不仅是思清,连轻风也呆住了。来自地狱的妖鸟魉雀,有着控制灵魂的独特力量。但就是这样的力量,最终成了掩埋他们的泥土。心中任何的情感都要被压抑,因为无论哪一种爆发出来,都会成为送他们下地狱的致命伤。难怪冬宁也会那么不顾一切的追求力量,因为只有更为强大的力量,才能压制住内心那些不安分的灵魂,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到了!”若月突然说着,将他们从怅惘中唤了回来。他们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有着这间残破不堪的小楼。这原本是个院落的,因为还残存着几处破围墙。但大门已经不复存在了,外面主要的建筑也是只剩支架而已,大门北面的几间主要的堂室已经坍塌,东西面的小房还有几间是完好的,但是也都是没有大门的,明显已经被人掠劫一空了。
“西北面那里是柴房,现在他们两人就在里面!”若月站在外院的废墟的高台之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那间柴房。砖制结构的房屋,不过已经没了大半房顶,估计只要有闲的无聊的清兵进去放一把火,那么就一切都完了。但照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那里。附近有一小队正在巡逻的士兵,他们游荡着向这边走来。手中的长枪不时的左右乱捅着,搜寻着幸存的人们。
“我们要怎么办?”含雨急切的问:“要不要进去救他们出来呢?”
若月左手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正在想着可行的方法。思清看着这七八个人,要不要一会等他们走近时吸引他们注意呢?这样他们就不会被里面的动静吸引过去了。她紧张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清兵,突然,心口的一阵剧痛传了过来。心脏仿佛被一只形的手狠狠抓住了一般,那种压迫的疼痛来的非常突然,但在瞬间就令她有强列的窒息感觉。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心脏病的啊?就连家族,也没有心脏病史。但这种疼痛,她急急的喘息着,在她还来不及再想更多的时候,又是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这次的疼痛彻底的打垮她所有神经,她只张了张嘴,伸出的手来没有触到身旁的若月。就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思清!”若月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倒下,但他还是敏捷的在她触地的刹揽住了她。她的面色让他吓了一跳,面色泛黄如金,她牙关紧咬,整个身体崩紧如一张拉开的弓般,额头泌出豆大的汗珠。她挣扎着张开眼,但只是一刹,整个人就无力的垂软了下去!
“思清!”他低叫着,他蹲下的姿势令他周围的气息有了裂缝。他们一下子暴露在那一众人的面前!
他们奇怪的服饰让那些清兵愣了一下,刚刚那明明是空空的,瞬间如神人天降般的四个人让他们着实有些发呆。但只一瞬而已,活着的人激起他们杀戮,他们很快的抄起手中的长枪,嘴里叫嚷着无法让人听懂的满语。快步的向他们几个冲了过来!
“不好!”一旁的轻风眼明手快的一个侧翻出去,一个后旋踢中身边的一块碎木。那木块呼啸着飞过去,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人的面门。只听他一声怪叫,捂着脸倒在地上,后面跟上的兵大叫着,长枪舞的风响,直直的向他们捅来。
“快走,若月哥哥!”轻风一手拉过身边早已经瘫软的含雨:“快啊!”她大叫着。
若月被她的呼声惊醒,不能在这个世界动手,不然的话,历史会有变化。他一把抄起思清:“把他们引出去!”他轻声说着,这样,正好也算完成了任务。说着,他将思清背在肩上,一躬身体,整个人跃了起来,几下起落之后,整个人已经高高的站在街对面的高楼之上。轻风挟着含雨,紧跟着若月,下面已经乱成一团,兵勇们追着他们在地上奔跑着,不时从桥另端跑来更多的兵。但是两人如同在天空中飞翔般,在楼顶的飞檐上远远的起落,轻风看着身后越离越远的那个柴房,在心中默默的希望,希望彩烟和元微,能够躲过这场劫难。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在新政之下,得到重生。不要象她一样,寄托着无望的爱!
元微一边拍抚着身边的彩烟,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外面一阵嘈杂,让他甚至以为有兵要冲进来了。彩烟吓的大咳不止,但幸好外面的叫嚣声掩过她急促的喘息声。
“彩烟,不要怕,他们走了!”元微将手中的水递到她的面前,轻轻的安慰着她。
“我,我倒不是怕死!”彩烟挣扎着压下心中沸腾的血气,握着他的手:“我是怕,怕连累你啊!”
“彩烟!”他的手颤抖了,看着她清澈的眼眸,连他的心也在颤抖了。就在刚刚听到那些清兵的脚步声时,他甚至想要,将她推出去!枉他是堂堂七尺之躯,饱读圣贤之书,在刚才那一瞬,他甚至在不停的为自己找借口。她只是青楼娼伶,是她自愿投怀送抱,而他,也许将来有大好前程,不值得跟她一起死!但是她却,她却想的是。。。。。。他伸手将她瘦弱的身躯揽进怀里:“放心吧,我们会活下来,扬州城,总会回复原本的样子!”
彩烟轻轻的依偎着他,是啊,总是回复原本的样子。就算一直是这样的地狱也好,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