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娇生惯养着，动不动就对下人指手画脚，一旦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就会对下人百般刁难，只有我在旁边的时候才会有所收敛，”
    上官夜平静的眼神弥漫着难以捕捉的厌恶和对我的讽刺，
    “当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因为郑铃儿的关系而额头流血的从房门里跑出来时，这样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去对她好？”
    我始终沉默着，难以辩解。
    我并不知道郑铃儿在上官夜的心里是这样子的一个女子，即使我知道她刁蛮任性，但远远想不到她会是这样。
    “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连最初的关心都不给予，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要对她冷漠无视，在我眼里真是天真的说法，”
    上官夜嘲笑般的看着我，
    “从小我就知道以后会娶一个叫郑铃儿的女子为妻，她小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娇生惯养着，我并没有多么的善良，一旦讨厌起什么东西就会完全的无视起它的存在，甚至连那张任性的脸都不愿看一眼，我就是这种人。”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官夜说的话。
    （“你这张脸，即使拥有着让些许男人垂涎的姿色，但一开始就已让我感到厌烦。”）
    我无法反驳他，因为当初遇见郑铃儿的时候她身上的刁蛮任性让我也难以忍受，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上官夜会这么的讨厌她。
    “但她会这样也和你有一部分的关系吧，如果你对她好一点，她也许对下人也会好一些。”
    “我说过了，”
    上官夜冷冷的看着我。
    “我没有你那么善良，一旦讨厌起什么东西就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更何况她会这样和自己的娇生惯养有很大的关系。”
    我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郑铃儿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父亲因为对她有很大的愧疚所以对她宠爱有加，长时间的溺爱让她变得目中无人，高高在上，但我也知道，郑铃儿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一个心地坏的女子。
    “而你却在那天晚上用这张郑铃儿的脸孔，”
    上官夜的话让我又再次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凝重的脸，眼神抹过一瞬难以察觉的痛苦然后别过头去，
    “不断的告诉我……她因为我而死掉的事实。”
    不断的告诉我她因为我而死掉的事实……
    然后，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向前方走去，我像是领悟到什么一样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住他的行动。
    他转过头来，用已经恢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你害怕看到我这张脸对不对？”
    我双眼复杂的看着他，
    “因为这张脸让你想起死去的郑铃儿对不对？”
    他平静的看着我，我无法捕捉出任何情感来。
    “你……因为我的那句‘郑铃儿是因为你才死的’而感到内疚对不对？”
    那一瞬间，我感到心底有某种东西压抑着自己的内心，那是类似与做了坏事的感觉。
    他轻轻的挣脱了我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我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油然而起。
    这个时候，丫鬟进门去给翠儿送药。
    “夫人，”
    我突然听见丫鬟站在门口对我说，
    “翠儿醒了。”
    醒了？
    我暂时忘却了那种感觉，焦急的向房内走去。
    “翠儿。”
    还没有进门我就这样唤道。
    “姐姐。”
    那个似乎很久违的声音回应道。
    她半躺在床榻上，上半身靠在了床头上，丫鬟正在为她喂药。
    “我可以自己来。”
    翠儿伸出手结果药碗。
    “翠儿……”
    “没事的姐姐。”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完便喝起药来。
    待翠儿喝完所有的药后，总觉得现在的她脸色似乎变得红润起来。
    丫鬟拿起药碗，缓缓的退下。
    “没事吗？”
    我再次坐到床边关心的问道。
    “是姐姐救我回来的吗？”
    她一脸兴奋，我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翠儿从那上面摔下来以后好像昏过去又好像睡着了，耳边本来是雨声，但慢慢的翠儿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姐姐在叫翠儿的名字对吗？”
    我看着她兴奋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抚摸她红润的脸庞。
    “真的是姐姐吗？”
    她很高兴，
    “翠儿那个时候听到了姐姐担心的声音，但想回应身体却没有办法动弹，甚至连睁开眼睛也做不到。”
    我一言不发。
    “姐姐？”
    她疑惑的看着我，很快眼神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姐姐……在生气吗？”
    她开始用手触摸着我的发丝，
    “姐姐的头发到现在还是湿的……”
    “你也一样啊，丫头。”
    我突然轻轻的笑道。
    她也微笑起来。
    想对她说声抱歉，却总是无法开口，喉咙像是堵塞了一眼，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那……姐姐看到花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点点头。
    “那姐姐现在还生气吗？”
    “恩？”
    “姐姐现在还在生上关将军的气吗？”
    她急切的问道。
    “什么？”
    我没有理会到其中的意思。
    “咦？还在生气吗？”
    翠儿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样，沮丧的喃喃低语，
    “不是说九月草会让收到它的人不对某人生气吗？”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说那些。
    “你为了不让我生上官夜的气，所以专门去找九月草吗？”
    她点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
    翠儿吞吞吐吐，
    “翠儿不知道姐姐为什么那么生上官将军的气，上关将军绝对不是有意要让姐姐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