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节四十九·野道士摇铃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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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茶寮伙计上茶来了,端着许多新洗的茶碗,手忙脚乱的摆好了拎着壶倒茶。他人长得人高马大,却手艺不怎么样,倒个茶水还险些溅到澄江身上,幸好澄江反应快,自己躲了。
伙计僵着脸磕磕巴巴的道歉,说修士老爷莫怪,我才来,新手新手。
谁会跟他一般见识,皇甫青林挥手作罢,叫他放下茶壶,他们自己处置。伙计闻言撒腿就跑,边走边擦汗,像是吓得腿都软了。
皇甫青林远远瞥了他一眼,心道我们北天派有那么恶名远扬吗?怎么一个茶寮伙计都吓成这样,我还道他魁梧健壮,脸上还有刀疤,必定是个绿林里的人物。
再一想,罢了,这修士的世界里哪有什么绿林能活的长久,任他绿林好汉再能斗狠也不过修士一个飞剑就了了,怪可怜的,好好原生态的社会都被修士给搅没了。
遂叹:“他们也真不容易。”
“谁们啊?”
皇甫青林闭嘴不语,就叫元诚猜去。
那疤脸的进去了,又出来个矮个子的尖脸伙计端菜。这伙计倒是机灵了几分,手脚麻利,只是他全程一眼不敢看桌上众人,也没胆大到哪里去。
连元诚都奇怪了,不对啊,怎么这么怕修士,寻常百姓恭敬是有的,哪有这么个应付法的?
他正奇怪呢,就听那边的赶路人那边不知哪一桌突然一声大叫:“诶哟诶哟,可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正是那疤脸伙计将茶水倒到了人家手上,把人家烫得不知怎样好,直呲牙惨叫。同桌人也惊到了,骂人的骂人,跑去找冷水的找冷水,疤脸伙计都愣了,连声陪不是,磕磕巴巴的又解释一通自己真是新来的,手生。可是哪里有人听,都忙着骂他呢,道你新来的你还有理了?
茶寮老板粘着满手的面糊亲端着冷水跑过来,又说好话,又使眼色叫伙计去屋里找药的,好不热闹。谁料那伙人不依不饶的,抬着那汉子被烫得红肿的手就道:“我们还得做赶路做活计的,路上少不得风餐露宿,你这伙计一大碗开水下去,少不得水泡几天,生疮几天,再碰到了不干净的,烂了也是有的,你须得给想法子,不然我们便不依的。”
小唐大夫也听到了那惨叫,远远瞧见了一眼那烫伤的手,跟同桌的人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处理不好却有可能。”
谁料他声音不大,倒是叫那群人听了,立即有人拿来说:“修士老爷都说了,必是严重的,怎么能这样算了。”
那老板还能怎么样,忙在自己怀中摸银子,心里清楚这就是不想简单放过他们罢了。讹诈之事也不是第一次见,自认倒霉。一边摸钱,一边儿又是悲又气,险些气出泪来。
他道:“我这是什么运到,你倒我愿意用他们两个木头人似的?我原来有两个伙计是一对夫妇,男的手脚利落,妇人烧得手好菜,谁料他们二人三天前夜里来了伙土匪,竟将他们杀了,连尸首都没留下……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么死的不是这两个混蛋后生呢!”
说到悲切之处,当真摸了一把眼泪,旁人见了也是心酸。只那烫伤手的汉子面色如常,不为所动,显是不信茶寮老板所言。
澄江见了,暗自皱了皱眉,想要起身而去。皇甫青林端着茶碗朝口中送茶,伸手把他按住了,道:“不用你,且看着。”
他才说完,就闻一阵阵摇铃响声,突忽间茶寮一旁的岔道出怪出来个老道士。老道士一边摇铃一边唱:卦问前程,身陷囹圄,寻人找物,相看姻缘,逢宰遇难,祛病增寿咯。
老道头发花白,满脸风尘,旧道袍上挂着褡裢,脚下踩着一双泥污得看不出来模样的十方鞋,一手摇铃一手持幡,唱得是正经官话,调子古怪,颇有引人发笑。
他边走便唱,摇铃响个不停,走到烫伤手那人一桌时铃摇得更用力了,登时烦得人没法好好说话。刚才说话的大汉端起茶碗重重拍在桌上,好大的声响,摇铃的老道吓了一跳,这铃声终于停了片刻。
那汉子道:“那原来的道人摇铃作甚,腻味心烦的,我们正商量一桩要事,你莫要搅合。”
那道人屡屡胡须,道:“我摇铃招生意不可,怎你们讹人钱财就行,这却说不通了。”
汉子哼道:“我兄弟这手眼见废了,我替他讨个说法,怎的是讹人?”
道人看看那烫伤汉子的手,又看看一边儿愣神的茶寮老板,突然又摇铃唱了起来:“祛病增寿益延年,逢灾遇难断吉凶,莫当老道寻常尔,三清殿上前世功。”
离恕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小声道:“可以肯定了,江湖骗子。”
皇甫青林颇为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知道就好,说出来作甚。
元诚却盯着老道手上那摇铃道:“小师叔,那可是一件灵器?”
气修一途,皇甫青林不过五年的修为,实在没法跟元诚比,闻言他悄悄提气欲感知一二,却没什么知觉。疑道:“我看不像,你如何察觉的?”
“这……不好说。师叔你是剑修,在这上面不敏感,他刚刚过来时候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气息自铃中散出,可再察觉时已经无影无踪了。若不是那道士修为太低,便是那铃铛已经损坏了。”
这老道竟然是修士?皇甫青林遂把目标放在其身上,仔细又感知了一通,仍然看不出来。
“你能看出来他修为吗?”
元诚眼神古怪,他道:“师叔你又想什么呢,即便是高手,他不提气也看不出来的,哪来听说的凭看就能看出来修士的。看最多能看出来修行之人身上灵气法宝,以及他本人的气质不同罢了。”
皇甫青林佯装生气道:“那你还问我,我一个剑修哪里知道你们气修这么多弯弯道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差点儿又暴露了他是个修行小白的事实,好险好险。
“我这不是跟师叔商量呢嘛,我也不敢肯定啊。”元诚委委屈屈的喝口茶,心道我师叔这两天又开始不讲理了呢。
说着呢,那边那道士已经唱罢收从褡裢布口袋里翻出来一个药包递给了茶寮老板。道士屡屡胡子道:“老道有一包药正能治之烫伤之症,片刻便好,不好包赔。老道有心用一包药换上一餐,店家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