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节十七·许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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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青林心头一颤,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这坠子是谁拿着的?”
元诚道:“离恕拿着,他三人里澄江没有气感,离忌修为没有他高。师叔莫急,枫桥镇在许界以南三十里处,想必他们已经到过许界了。我二人赶路,两日内就能到。”
皇甫青林低头不语,凝神看着玉坠。这坠子他在装订古籍时候曾在某本书上读到过,看上去不显眼却是北天派的很有名的一个宝物。玉坠一子一母为一对,玉坠中铸有蚍蜉子。蚍蜉子是一种虫,这种虫的子虫离了束缚他的玉璧便会找到母虫,把字写在子坠上则子虫带着字找到母虫所在的玉坠,字也就印在了母坠上。所以,玉坠也是单方面通信的道具。
子坠在离恕手中,你能够发出信息,说明至少离恕安然无恙。至于元诚所说的枫桥镇,皇甫青林其实有印象,澄江诸多后宫中的那位小魔女就是在那里出现的。
是剧情开始了吧。
尽管不是元谌带澄江出门,尽管澄江没有跟着大部队,似乎只要他在,剧情就会从千万人中找到他,选中他,想法设法的让他走散。
皇甫青林感慨一声:“有些事真是逃避也没有用。”
元诚听了大为不解,他正要召集弟子收拾行装呢,于是道:“师叔你说的是什么?难道你知道澄江会走散?”
皇甫青林掩饰性的假咳一声,道:“我只是出山门时候略有所感,心中始终有些不安,今日应验了罢了。”
元诚哦了一声,心说青林师叔说了跟没说一样。
“行了,你别忙了。我一人去就够了,待我找到离忌离恕后若是事情可控,便会叫他们发联络信号给你你收到后继续进发。若三日之后仍旧没有见到信号,说明事情有变,你便派弟子回门中通报,不要鲁莽行事。”
元诚当然不同意,他小师叔特别重要,他出门时候掌门师兄特别交代过,他此次是为护送小师叔而来,若让小师叔孤身犯险,他担心元谭会打爆他的头。
元诚当即表达了他的不同意,他道:“让师叔太不孝了,您行行好吧,您的修为还没恢复巅峰状态呢,脏活累活还是我来做吧。”
“你去我去还不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有事弟子服其劳,天经地义呀。”
“澄江是我徒。”
“……他也是我小师弟呀。”
他啰嗦起来向来没完没了,皇甫青林越听越心浮气躁,虽然澄江确实有走散这个设定,但是元谌和绿顶真人也不该死的呀。剧情这个东西,时而有用,时而没用,谁知道这次是有用还是没用。
他没有心情跟元诚掰扯这些乱七八糟,竹骨扇刷的打开,随意那么一挥,元诚反射性的躲开这股气劲,他手里的杯子最上面削去了一圈。
元诚望着皇甫青林,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腰间挂着屏笛,手上拿着展开的竹骨扇。扇面黯然内敛,扇骨温润如玉。他的手把上了腰间的剑,那是一把普通的剑,为了御剑准备的剑。他被皇甫青林居高临下的看着,心里突然有点儿害怕,他张开嘴又合上,如此反复重复几次才道:“师,师叔?”
皇甫青林嗯了一声,剑出窍,人向前一跃稳稳的站住了。他道:“我先行一步,余下事情交于你了。”
说罢人就御剑走了,走的毫无余地。元诚见他消失不见了才察觉自己早已一身冷汗,手上还在僵硬的端着那被削了一圈的杯子。吓死他了,怎么跟小时候似的,不是说青林师叔这些年学好了吗?果然跟他一起拉家常偶然嘴炮一下的师叔是皇甫青林年纪大了,装出来的啊。
呸,元莘说他修为大不如前,人也痴呆了,都是骗人的。
他惊魂未定,摸出手帕擦汗,忙叫几声被支出去的鹿双双,叫她召集弟子他们要加快速度了。
皇甫青林御剑走了很远,激烈的晚风吹的他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使他异常的心跳逐渐冷静下来。他仔细想了又想,企图回忆起枫桥镇那段儿剧情。
原著里澄江在许界城被偷了东西,他一路追小偷追到了枫桥镇,不慎被南通门的弟子们当成了偷袭他们堂主的人逮住了。南通门的那个堂主就是之前被掌门打成重伤的他们门主小舅子宋御之。但是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剧情了却不好说,按理说宋御之现在应该留在南通门养伤,不一定就能让澄江遇到。
不过,澄江确实被人算计了就是了。在这里他的毒血被发现了,差点儿被当做妖邪杀了。幸好元谌及时赶到把他捞走了。现在元谌死了,若是宋御之又捉了他,眼下离忌离恕不在澄江身边,纵然澄江已经不是原著里那个只能靠挨打挺到最后的苦逼主角,也不能保证他能安然无恙,平安归队。
话又说话来,离恕离忌遇险又是怎么回事儿。临时加戏吗?
他边走便想,琢磨半天也想不到。不过他们还能有时间放出蚍蜉子说明失态还只是到了澄江失踪这一步,若是三人纷纷陷入困境,那蚍蜉子上面的字就会是求救了。
在北天派的掌门弟子中他们二人修为不算低,放眼天下北天派弟子的水平普遍偏高,能伤得了他们的人也不是满地都是。
他们也许只是怕澄江走散不好跟他交代才这么着急的用了蚍蜉子。毕竟离忌离恕都很熟悉他。再说,事情都发生了,担心也没用。
他这样断断续续的想着,第二天天亮时终于看到了许界城。届时许界城城门刚开,赶着入城的人不少,皇甫青林收了剑快步在人群中穿行,很快进了城。
坦白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到这种城里来,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巷子里早点摊子一排又一排。看上去真是很热闹。如果是往常他可能要花点儿时间好好转转,感受一下这不同时代的风情。但是现在他赶了一夜的路,有点儿憔悴,身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头发上也蒙了一层的雾气,风尘仆仆,而且他又饿又累。
站在巷子口犹豫了大概几秒,皇甫青林直奔一个馄饨摊,叫了一碗馄饨便向老板打听枫桥镇怎么走。
时间这种东西就是要用力的挤,才会有沟。
老板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修士游侠,边上馄饨便给他指路,向南三十里不到。如果是有马大约走上两个时辰,要是修士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因为飞得高可以不绕山路。
御剑这个东西,就跟开直升机一样牛逼。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一个拥有开直升机技术的人,皇甫青林顿时觉得自己牛逼起来,身上的湿衣服都不那么难受了。
他不难受却拦不住别人觉得他难受,他同桌坐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年轻人,操着口不知道哪儿的方言替他担心起来。
“这位公子啊,当要慎重啊。”
一般来说这种在街上跟你搭讪的人不是骗子就还是骗子,皇甫青林今天有点儿着急,理都不想理他,继续吃。那人一双葱白的手屡着杂乱的胡须,继续用那诡异的口音烦人。
“你坐的位置是正北位,坐下先把店家的木筷放在桌上,取了自己带的银筷。又去清水冲洗过银筷,水落桌上,才开始吃这碗馄饨。水在木筷前,下卦为木,木为巽卦。上卦为水,水为坎卦。上坎下巽是为井卦,井卦小局,等人则迟来,寻物不能寻回,外出不可随意而行。顺其自然,泰然处之,静有利,动则凶。”
皇甫青林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又拿出专门包着筷子的布兜认真的擦起来。顺口便问道:
“若是寻人呢?”
算卦的人听到他问了,高兴的操着难听至极的声音说道:“寻人的话,东南位尚有可能寻到。”
皇甫青林抬头便笑了,算卦的人仍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胡须,两边胡须长得一高一低,脸上的褶子也有点儿不对称。双眼清明牙齿整齐,脖子上一个褶子都没有。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糟糕的易容术,做骗子这么不认真你这个职业操守很是堪忧啊。
难得那算卦的人如此悠然自得,仿佛谁都没有看出来他完美的伪装一样。皇甫青林没时间跟他玩耍,结了馄饨钱起身便走。又想起来好歹给他算了一卦,虽然是个人都知道枫桥镇在许界南面,也许是东南也说不定。他手上一用力,一小锭银子稳稳落在那算卦的人面前,也不管那人再要说什么御剑便朝南而去。
这卦资,怎么也够买个吉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