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寒回到房间后，把招魂幡收起来，再看了看自己，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折腾了这么久，他想洗个澡。
    但现代人怎么洗澡？
    “天师！”
    小鬼从窗外探出头，朝凌泽寒一笑，飘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凌泽寒刚好想找一只鬼问问。
    于是，一人一鬼，在浴室里捣鼓着。
    “对对对，就是这样，看！热水出来了！”小鬼欢呼雀跃。
    凌泽寒看到热水涌出的瞬间，表情变得惊喜，“真神奇啊！”
    “是吧是吧！”小鬼坐在洗手台上，“你扭去另一边，再摸一摸水！”
    “啊！这是冷水！”凌泽寒震惊地看着小鬼，这是什么神奇之物啊！
    “是吧是吧！”小鬼高兴地晃着双腿，继续引导凌泽寒使用下一个开关，“还有这个，往外面拉开！”
    凌泽寒拉开，打开了花洒。
    “从天而降的暖水！太神奇了！”
    “是吧是吧！”
    “来来来，这个是马桶！我教你我教你！”
    小鬼很是兴奋，其他鬼魂嫌他年纪小，但是法力又比他们高那么一丢丢，或嫉妒或不服，基本上不理他。所以他只能跟在人类身边，但也只能自言自语。现在有凌泽寒跟他说话，还可以教会他点东西，还有点小小的成就感呢！
    一鬼热心指导，一人虚心学习，就这样过去了半小时……
    申奕起得早，听到凌泽寒房间传出声音，便带来了早餐，轻轻敲响门。
    “进来。”凌泽寒开口。
    申奕一进来，便看到凌泽寒穿着浴袍，似乎刚洗完澡。寸头、宽肩、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加之浴袍有点松垮，雄性荷尔蒙气息有点强……
    “小奕。”
    “是……”申奕刚才分心了。
    小鬼在申奕身边转了一圈儿，“这人怎么看着不太靠谱啊！”
    小鬼正要作弄申奕，凌泽寒用眼神镇住他，示意别闹。小鬼讪讪退了回来。
    “我想出门一趟，但不知应该穿哪一件衣服。”凌泽寒说道。
    本来他想就这样出门的，但是小鬼说没有人会这样出门，于是只能求助小奕了。
    “放心，我给你挑好！”申奕放下早餐，“你先吃早餐吧，我去准备衣服。”
    “麻烦你了。”凌泽寒点头，继而说道：“还有，可以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吗？我想给盛公子写一封信。”
    申奕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没问题。”
    凌先生究竟是以为自己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一时剪头发一时又笔墨纸砚……
    为了配合凌泽寒的新发型，申奕特意准备了一套休闲运动服，还搭配了帽子。凌泽寒换上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习惯。
    “怎样？”凌泽寒看向小鬼。
    申奕帮凌泽寒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凌先生，很适合你！”
    这一身装扮，配上凌泽寒本来就淡的眼神，竟凭空生出了痞帅感。
    小鬼无辜眨了眨眼睛，“嗯……现在肯定没有鬼认出你！”
    “是个好开始。”凌泽寒很是满意。
    申奕去准备笔墨纸砚之际，小鬼见时间差不多了，夫人该醒了，便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玩了！我去找夫人！”
    法力低的鬼魂会随处飘荡，稍微有点法力的鬼魂，则习惯于认定一个地方或一个人。明显地，现在小鬼认定了盛梦芬。
    “且慢。”凌泽寒阻止小鬼离开，“我帮你完成心愿，你就不要去找盛夫人了。”
    小鬼把嘴巴一努，有点犹豫，“但我不在身边，夫人会感到孤单的。”
    凌泽寒陈述一个事实，“她看不到你。”
    小鬼低着头，道理他都懂，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凌泽寒深深地看着他，轻声叹息，“人的孤独感很短暂，但鬼魂不一样，随着时间推移，鬼魂会变得越来越薄弱，孤独感也会越来越强盛。”
    大多数鬼魂朝思暮想的，是放下尘世种种，重新投胎。但鬼的执着，比人强多了，多少鬼魂明白放下的重要性，却没有做到，最终只能魂魄消散。
    小鬼重新抬起头来，眼里泛着泪光，“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