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忘月湖下葬浮沉 第五十六章帝度会友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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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为皇城重地,是举国上下最为繁华喧闹之地,然而繁华表面下,却透露着森严的气息。顾月歌和霍重华到了此处,却没有过多流恋人流密集的热闹市井,而是直接来到了帝都城外一处荒凉的矿山。
来帝都前,霍重华修书一封与风无极取得了联系,得知阿勇阿猛阿强阿壮四人的情况。因为阿猛毕竟是主犯,刑罚自然重了一些。他被判了五年的刑罚,而其他三人则被判了三年的刑罚。因为表现良好,便提前释放了。在帝都的某处开了一个客栈,等待着阿猛刑满释放最终团聚。可是没想到,客栈据说生意不错,越做越好。于是他们想着先去看一下阿猛,然后再过去观光一番。
阿猛成为了采矿搬矿的囚犯,一天到晚都忙碌在荒凉的矿山。霍重华手持着风无极给的令牌后,两个人畅通无阻,直接找到了正在搬运矿石的阿猛。阿猛见到了顾月歌后,简直是感谢天感谢地感激涕零,跪在顾月歌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歌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
顾月歌也喜极而泣,“阿猛,歌哥终于见到你了,你变黑了变壮了。”
两个当初的市井无赖终于久别重逢,两个人毫无形象地哭着嚷嚷着,霍重华都看不下去了。和顾月歌相处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其劣性勉勉强强根除,现在倒好,一切又是打道回府了。
阿猛抱着顾月歌,哭着说:“歌哥你这身衣服哪里偷来的,真好看啊。呜呜呜,我不像歌哥,越来越好看了,这三年你有没有受苦呢?霍九少有没有为难你啊,哎呀,你的手手指上怎么又伤痕呢?痛不痛啊?是霍九少弄得?”
“额……”顾月歌顿时如芒刺背。他僵硬地回过头,便看见霍重华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万年冰山冷漠脸,他感觉到了黑白无常在朝着他招手呢。
“歌哥,这位是谁?”阿猛好奇地问道。
“他,他是……”顾月歌都不忍心告诉他了。
霍重华非常礼貌地自我介绍:“霍某,霍重华!”
阿猛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你,你是霍九少!”
“嗯。”霍重华点了点头。
“歌哥啊,我记得牢头大哥说了,我还有好几筐的矿石没有搬,我先忙活去了,你们先去找阿勇他们吧。歌哥,两年后再见。”阿猛言毕,便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了。
顾月歌见此捧腹大笑:“九儿你看,叫你不要这么冷漠啦,你看,你比那些苦役还要恐怖。”然而当他看到霍重华那张冷漠的面孔时,心间一阵寒颤,他知道他又说错话了,随即话锋一转,愤怒地控诉道:“喂!阿猛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然后笑嘻嘻地对霍重华说:“九儿,你看是吧,阿猛太过分了!”
霍重华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顾月歌整个人都发毛了,才转身离开。
见霍重华并未在意此事,顾月歌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确实,那些苦役可比霍重华温柔多了。
他们离开了矿山后,去了帝都东郊。那里离京中达官贵人的府邸,却是遥遥千里的即视感。这一路上原本应该人烟稀少,但如今却人流众多,显得格外热闹。当他们来到一所客栈时,便看见了那几个熟悉的忙碌身影。
顾月歌喜极而泣,飞奔向他们,人飞快地跑在前面,泪水落在了后面:“亲人啊,我回来了!”
“歌哥!”几个熟悉的亲人,见到顾月歌,也都泪流满面,飞奔向顾月歌。
几个久别重逢的亲人,哭着抱成一团。霍重华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待客源稀少时,阿勇阿强阿壮三个人特地为顾月歌和霍重华开了个包厢,然后,一道道精美的膳食被陆陆续续呈了上来。有大闸蟹、鲍鱼汤等海味,有也烤鸭、卤鹅、熊掌等山珍,更有药膳炖汤。顾月歌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当他迫不及待尝试了几口,那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阿壮放下最后一道菜时,便说道:“歌哥,还有歌哥的朋友,你们好好吃啊。”
顾月歌吃了几口后,阿勇和阿强进来了,他便问道:“这些菜色怎么?”
阿勇自豪地说道:“歌哥所猜无误,这些菜色都是仿造之前在广陵吃的那些特色菜做的,起先我们也只是想着解解馋,没想到广陵美食居然能够让我们发财致富,真好!”
顾月歌大惊:“你们,居然还能够做出那些复杂又好吃的菜肴?”
阿强理所应当道:“是啊,之前偷的多了,吃的多了,自然能够做出来啊!”
“可不是嘛!可惜我们功力尚浅,我们就一直寻思要是歌哥的话,肯定会做得更好吃呢!”阿壮愁眉苦脸道。
原本顾月歌边听他们说话,边杳了一口炖汤喝,听到阿壮这一席话,不禁呛住了,然后咳得面红耳赤。
阿壮连忙上前为他拍拍后背:“歌哥,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顾月歌连连说道。
阿勇阿强看得莫名奇妙的。
而霍重华则冷眼旁观,还补了一刀:“哦,原来这三年来的厨艺,是假的?”
顾月歌脸更红了,他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对了,这帝都东郊,一路下来,人流量挺多的,这样荒郊野岭的,为何这么热闹,不合常理啊!”
“歌哥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可是观光景点啊!”阿勇回答道。
“旅游景点?”顾月歌道。
阿强道:“是啊,前面有座府邸,可是被朝廷亲自圈下来保存的,那里可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大将的府邸,无论经过多少朝代的变更,将军府仍旧屹立不倒。”
顾月歌问:“这个将军府,是哪位将军?”
阿壮回答:“东朝征大将军,东华将军!”
当下,顾月歌和霍重华两人默然相对,相顾无言。
夜晚,当夜幕降临,万物沉睡时,顾月歌踏出房门,来到霍重华休息的房间,推开了门,望着此时也没有安睡,立于窗边凝望着夜空圆月的霍重华,他道:“九儿,陪我去一趟将军府。”
传言中,东华将军不喜结交权贵,独爱清净。他拒绝了皇帝为其在帝都皇城中建造的豪华府邸,而选择了东郊外建造的普通住宅,整个偌大的将军府,除了门楣上的三个字和权贵沾边外,其他一切皆是平民住宅的呈现。
顾月歌和霍重华进入将军府,是轻而易举的。将军府的前院,有一间凉亭,亭中筑有琴台一座,顾月歌来到此处,便祭出了九难,放置在琴台上,旋即双腿一屈,盘坐下来。
霍重华问:“你要做什么?”
“九儿,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被摆布的人。”顾月歌将双手轻轻覆上了琴弦,幽幽道:“一次又一次,因为月牙子和东华的事情,我们一次次入境。刚开始,是被迫的,可是如今,我要主动去探索其间是秘密。”
霍重华不禁往后一退,心中的不安终于落实了。他早该知道,当他答应他陪他来到此处时,他所面临的,便是顾月歌这般强硬的态度。他本可以逃避,本可以回绝,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沦陷在这个巨大的深渊中。
霍重华心有芥蒂,他企图说服顾月歌:“顾月歌,你想清楚了吗?入境一旦启动,接下来,你和我所面临的事情,是否都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顾月歌叹息:“想过啊!可惜,当踏入将军府这一刻起,你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顾月歌,你个疯子!”霍重华骂道。他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住,双膝直颤抖,下一刻,便是跪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霍重华,顾月歌心中一股莫名的征服欲:“九儿,你这是何苦呢?自始至终被穿心的,不都是我一个人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霍重华心间恐惧万分,他跪趴在地上,双手想要抓住顾月歌的脚,可是那双脚却收了回去,不让他触碰半分,他眼神失落,求道:“不,不要,九儿,九儿求您了,不要……”
顾月歌冷冷地看着脚边颤抖而无助的身躯,兀自说道:“如今是秋节,第一次入境已经是二弦了,那我想想,这里是帝都啊。一弦属土为宫土星分旺四季,弦最大。用八十一丝。声沉重而尊,故曰为君。或许,这一次的入口和出口,便是……”
顾月歌言毕,在霍重华惊恐的目光中,手指往一弦处弹了下去。下一刻,两道神识,再度入境。
一曲动人心弦悠扬婉转的琴韵,从将军府的前院飘然而出,凯旋而归的白衣将军,来不及回京复命,便策马扬鞭,迫不及待赶了回来,只盼能见到朝思暮想,日夜思念之人。当他来到前院时,正看见那一袭墨色水袖,端坐于凉亭间,佳人如故。他缓缓靠近了那人,随后,从他身后,搂住了他。
他道:“成曲儿了?”
他点了点头,笑曰:“正等着将军取名儿呢!”
身后之人思量一下,道:“那,就叫望月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