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勒斯的阴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480  更新时间:19-12-27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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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能源盆地部族基地,发生了各种怪异的现象。基地中央的地壳之下,时常会有土石翻动的声音向上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坐卧不安;贯穿盆地东西的西江上游裹挟大量不明泥沙,下游河水变得异常浑浊,人畜饮水出现危机;西部边境的哨兵来报,寒冰屏障近来不断膨胀,且伴随着森林的低语与河流的吟啸;东部边陲的灼热之墙明火越来越旺,中间夹杂着亡灵的泣叹与车马的喧嚣;南部丘陵的群山之中充斥着各类鸟兽的怪叫,时常喷发异样的火焰。这一切怪异现象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尚未得知。
    墨索托一直在焦急等待着达乌恩远征北部荒漠的消息,并未对对这些自然现象进行研究。
    而这一天终于来到,十天后,“蜂鸟”兰瑟终于返回基地,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了墨索托。
    得知兄长达乌恩的消息后,墨索托激动不已,他又急切地询问,达乌恩接下来还有没有明确的计划。
    “我离开之日,达乌恩首领的远征军已经继续出发了,由于有了灯塔的照明和绿洲的补给,部队行进的速度很快,每天行走的路程比原来要多上一倍左右。达乌恩对于基地没有明确的指示,只是让你们原地待命,如果寻到传说中的城堡,再告知你们前往北部会合。”兰瑟说完,猛喝了一大口水。
    “墨索托首领,稍后我还要回去找达乌恩首领处复命,未来关于达乌恩远征军的最新消息,将由我的兄弟ˋ雨燕ˊ弗克告知你们。”兰瑟起身站了起来。
    “蜂鸟”兰瑟是“光之子”赞祖拉的第三代传人,“雨燕”弗克是“风之子”库布伦的第三代传人,他们在同一天出生,一起长大,情如兄弟,两人都以速度见长,善于长途快速奔跑,所以被达乌恩收编作为“传令兵”,传达部族高层内部消息。
    墨索托安抚了兰瑟,命下人为他准备好干粮补给,带回其他帐内歇息。同时命侍卫将达乌恩远征军的最新消息传达给能源盆地各部,时刻做好出发准备。
    阿勒斯听闻消息后,曾经那个惊天的阴谋箭在弦上,时刻催发。
    阿勒斯的阴谋,意图重新制造达乌恩和墨索托之间的分歧,令其自相残杀,最后自己接管能源盆地的一切,并按照先父库布伦的遗愿,重新开启南征步伐。
    而这时的墨索托已经没了当年的激进和狭隘,果断舍弃矛盾,遵从达乌恩的指令和安排,所以分歧的重点必须另找他因。
    从一开始,即将分娩的贝莎莉自然成了阿勒斯的目标。
    阿勒斯先是稳住兰瑟,让他晚一天再走;然后召集部族医师帕拉之子墨丘,要他送上一副“良剂”,堕胎的“良剂”。
    先前,部族所有的药剂均由扎德里掌管,扎德里走后,帕拉自然而然成为掌管药剂的主人。帕拉进出药库配制重要和危险药剂,从来都是一个人,绝对不对外泄露。这些药剂,除非得到墨索托的授权,帕拉是绝不会向外用的。
    从小对毒药特别感兴趣的墨丘,在一次父亲配制药剂忘记拉帘幕的时候,窥探到了重要和危险药剂的配方,这其中就包含堕胎的“良剂”。
    墨丘采集蜈蚣、蟾蜍、毒蛇、黑蝎和网蛛五种毒虫各五只,淬炼出部族尽人皆知的剧毒药剂“破魂汀”,普通族民只要沾上一滴,即会浑身麻痹,七窍流血;如果得不到抗毒血清的治疗,只消半天,即会失血过多而死。
    墨丘将药剂交给阿勒斯之后,心中却产生了莫名的后怕,这种药剂除了堕胎别无它用,他不知道阿勒斯要它何用。惴惴不安之中,他将这件事悄悄告诉了父亲帕拉。
    帕拉面长须白,曾经追随扎德里学习治疗疾病和控制瘟疫之术。扎德里离开能源盆地时,曾希望帕拉也跟随其同去。但帕拉深受苏琳娜之恩,百般考虑之后,最终还是留在能源盆地,成为了部族中唯一学习医术的族民。帕拉满怀正义,并利用生平所学,不断为部族驱走病痛,受到了许多族民的爱戴。
    这也正是阿勒斯为何不找帕拉而利用墨丘的缘故。
    当帕拉听完墨丘的事情后,他觉得部族的危机又要来临了。
    当晚,饮宴完毕的贝莎莉正躺在床上安歇,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呕吐不止,七窍开始泛出血迹,很快,大量血液从双腿之间流淌下来,染红了整片床单,呼吸变得急促,一副中毒的症状。
    贝莎莉缓缓坐将起来,呼唤外面的侍女,侍女见状急忙叫来了医师帕拉,帕拉简单查看了一番之后,与自己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贝莎莉流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贝莎莉当即晕了过去。
    帕拉为贝莎莉服用了研制的“还元丹”。第二天,贝莎莉从晕厥之中苏醒过来,意识逐渐恢复正常。得知自己流产后,开始痛哭流涕。
    最可悲的还并非于此,帕拉告诉贝莎莉,贝莎莉今生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这也宣告着,她再也不能为达乌恩生下部族的儿子。
    恸哭已经无济于事,贝莎莉已经开始有些疯癫了。她在帐内跑来跑去,慌乱之中好像在寻找些什么;拿起枕头抱于怀中安抚,掀开上衣哺乳,平静之中带着一丝浅笑;渐渐地,她抱着枕头在帐内欢快地唱着歌,时而将枕头高高抛起,然后轻轻接住,嘴里嘟囔着“你这个坏孩子”之类的话语。帐内的人全都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闻讯的墨索托赶忙来到帐中安抚妹妹的情绪。
    看到妹妹疯癫的模样,墨索托先让帐内的人退去,然后慢慢走到贝莎莉跟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神,徐徐抬起手拉开妹妹手中的枕头。贝莎莉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狠狠地瞪着墨索托,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枕头。
    “贝莎莉,一切都发生了,我知道你的心很痛,你冷静一下好吗?”墨索托的眼角淌出了一丝泪花。
    贝莎莉无动于衷,依旧呵护着她怀中的“婴儿”。
    “贝莎莉,我的妹妹,你快冷静下来。我是你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墨索托,发生的已经难以挽回,希望你能走出来,我们还要共同面对以后的生活。”墨索托言辞恳切。
    “哥哥,你快来看,这是你的外甥,你看那双大眼睛,跟你很像,我们叫他杰文森好不好?”贝莎莉又浅笑着说道。
    “妹妹,你够了!”墨索托一把夺过贝莎莉怀揣的枕头,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一切都结束了,达乌恩的部队北征告捷,我们马上要前往新的地方,一切也将重新开始,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墨索托抓着贝莎莉的双臂,猛烈地震荡着贝莎莉的身体。
    泪水从贝莎莉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一把倒在哥哥怀中,往昔贝莎莉、达乌恩、墨索托三人成长的画面历历在目,在西江岸边逮鱼捉虾,爬上高高的树木捉鸟摘果,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原野,在夕阳的秋千下随风摇荡。。。可两岁时,在父亲库布伦的主持下,贝莎莉嫁给了达乌恩,虽然贝莎莉内心深处是爱着墨索托的,可达乌恩明确地表达出了对自己的爱慕,她在纠结和自责之中选择服从父亲的指令。此后随着达乌恩和墨索托矛盾的加剧,而墨索托也主动与其保持了距离,她常常因此懊恼和神伤。为达乌恩生下四个女儿后,达乌恩开始冷落贝莎莉,或许这次怀孕为其生下儿子后,她将迎来生命的转机。现如今胎死腹中,上天又回来折磨自己,这以后的生活,该如何面对,贝莎莉一片茫然,她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她想发泄,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贝莎莉,有些事情注定要面对,生活的苦难从来击垮不了我们。你放心,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度过难关。”墨索托接着说道。
    贝莎莉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躺在哥哥怀中,仿佛时光机停止了下来,享受着不一样的静谧与温存。
    而这一切,均被潜伏帐外化妆易容的阿勒斯和兰瑟看到。
    阿勒斯和兰瑟速速回到帐中,卸去妆容,阿勒斯握着兰瑟的双手,“兰瑟,现在你可能也明白了,墨索托心怀不轨,和贝莎莉狼狈为奸,据此分析,墨索托很有可能就是毒死达乌恩首领孩子的元凶。”阿勒斯说道。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只知服从的传令兵,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事情,兰瑟接受起来显然有些难度,他木讷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明白,可能你不应该了解这些事情。但现在问题很严重,我需要你立刻将消息告知达乌恩首领,请他做出决定。”阿勒斯进而说道。
    “一切还没有定论,我不知道怎么向达乌恩首领说。”兰瑟半天挣出了一句话。
    “兰瑟,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首先,刚才你也看到了,墨索托和贝莎莉两人紧紧相拥,言辞之间有微妙之意,祸乱纲常,不用说你也懂了吧;而且墨索托之前与达乌恩有矛盾,加上他掌管重要药剂的取用权,所以贝莎莉的流产,墨索托具有重大嫌疑,很有可能是杀害肚中孩子的凶手,现在达乌恩不在基地,墨索托贼心不死,勾连贝莎莉,毁掉部族的新生命,意欲再次夺取能源盆地的控制权。”阿勒斯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采。
    兰瑟再一次陷入了犹豫的沉默之中,即便墨索托是真凶,这个话也不应该由他来讲。
    “兰瑟,达乌恩首领在北方流血流汗,开疆拓土,为的是将来可以让全体族民共享成果;而此时的后方,墨索托忤逆篡权,十恶不赦,这颗部族的毒瘤一日不除,他日必将危害你我。所以,兰瑟,这关系到部族长久的繁荣和稳定,你得立马行动,将消息告知达乌恩,请求他下决定。”
    兰瑟的大脑变得异常混乱。他再也不想再思考什么原因了,他的左脚已经踏入了阿勒斯的“陷阱”之中,现在,只需要他抬起右脚,快速回到达乌恩身边。
    兰瑟很快到墨索托处别过。
    而此时的墨索托依旧在贝莎莉帐内,侍卫将兰瑟启程的消息告诉墨索托之后,墨索托才走出帐外。
    “墨索托首领,我必须得出发了。”兰瑟低着头说道。
    墨索托走上前去,右手拍打着兰瑟的肩膀,将其拥入怀中说道:“我的好兄弟,请转告达乌恩首领,基地一切安好,全体族民在等待着北方的好消息,希望尽快可以与其会合,开启部族新的伟大时代!”
    兰瑟缓缓和墨索托告别,他注视着眼前这个话语豪迈、胸襟宽广的首领,脑海中翻滚着阿勒斯向他说的话,似乎和之前的印象有些矛盾,但又没有事实证据。
    再或者,世事难料,人心叵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多了去了,谁又能看得清谁?兰瑟用这样的理由来消除心中的疑虑,快速奔行在通往北方的道路上。
    冷静之后,墨索托召集部族要员,追查究竟是谁害死了妹妹胎中的孩子。
    当然,帕拉也在其中,并得到了墨索托第一个发问。
    “帕拉,贝莎莉流产的根源找到了没有?”墨索托问道。
    “墨索托首领,贝莎莉夫人的流产并非受到外界因素影响,乃是体内有剧毒侵扰胎盘,导致流产。”帕拉回道。
    “什么剧毒?”
    “依我行医经验,怕是中了部族非常危险的”破魂汀”。”
    大家一阵哗然,这个结论基本将始作俑者锁定在了墨索托身上,纷纷指责帕拉危言耸听,嫁祸部族首领,极为大不敬。
    “我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发过取拿”破魂汀”的禁令。”墨索托也表示很诧异。
    “墨索托首领,我绝不敢妄言,在贝莎莉夫人的呕吐物和淌出的血液中,我都收集到了剧毒的残留物,经过反复实验论证,其中确实含有”破魂汀”,并受其影响,引发流产,且有残留物为证,可当场试验。”
    墨索托同意帕拉进行验证。”破魂汀”在自然状态下无色无味,与酸类化合物结合在一起,即会变成淡蓝色,并产生大量气泡。而当场试验的结果,也正和先前的结论相同。
    墨索托惊诧地坠坐在椅子上。他确信元凶绝不是自己,但问题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一旁的阿勒斯露出了奸诈的诡笑。
    “还好,贝莎莉夫人误服的”破魂汀”剂量很小,没有对生命构成威胁;常人误服过量的”破魂汀”,会呈现出体无完肤,全身麻痹,七窍流血的症状。”帕拉补充道。
    帕拉再次向墨索托作揖,“墨索托首领,试验的结果表明,我是导致贝莎莉流产的唯一凶手。”
    帕拉语出惊人,众位要员又开始议论纷纷,墨索托也没想到,一向忠诚的帕拉会做出这样的事,而阿勒斯则突然紧张和严肃起来。
    “帕拉,我知道你一向忠诚正直,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墨索托不愿相信帕拉的话,众位要员也纷纷附和墨索托。
    “墨索托首领,部族中只有我知道”破魂汀”的药方,这是无疑的。就在前几日,我又对”破魂汀”的配方进行了改进,吃晚饭的时候,有些口渴,将随身带着的”破魂汀”打翻,正好溅落到了煨煮好的贝莎莉夫人的餐饭里,而我也是事后才发觉,我犯下了滔天大祸,对不起达乌恩首领和贝莎莉夫人,更对不起全体部族民众。”帕拉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墨索托迟疑了,虽然从内心仍然不愿意相信帕拉所说的话,但又能相信谁呢?
    “我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容诛,进帐时我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并想通过我的死来进一步验证贝莎莉夫人的死确系”破魂汀”所引起,请诸位共同见证我死后的症状,是否和先前所述相同?”语落,没给众人一点反应的机会,帕拉将怀中揣着的”破魂汀”一口饮下,瘫倒在地上。
    众人一片惊愕,惊慌失措。墨索托急忙从案前走出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帕拉,并授意护卫急忙去告知帕拉的家人。
    “墨索托首领,你是一个胸襟宽广、能力超群的领袖,部族需要你,你不能遭受这样的怀疑。我自知大限将至,死之前能够做这样一件事,良心也安定了。至于真正的原因,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了,它只会引起部族的破败和分裂。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将一如既往,继续在天堂护佑和守望着部族。”
    “还有,我的孩子墨丘尚小,心智尚未成熟,容易受到诱惑和利用,也希望首领可以好好引导;部族的所有药剂和方子,你都知道,你一定要交给一个比我还要聪慧和善良的人来掌管,不然先民的一切努力,就白废了”。
    “我走后,不要为我举办任何仪式,烦劳将我的骨灰撒于能源盆地的西江上游,希望部族继续繁衍,生生不息。”
    语罢,帕拉的双手从墨索托的衣襟上滑落,永远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墨索托双眼噙泪,痛心不已,紧紧地抱着帕拉的尸体,大声地喊叫着帕拉的名字。
    帕拉的家人赶到帐中,哭声连连。墨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中间充满了懊恼和悔恨,但生命再也无法挽回了。
    墨丘仇视着扮作一脸无辜的阿勒斯,胸口一股气流凝聚喷张,突然冲上前去,双目直视着阿勒斯的眼睛,举起握紧的拳头,却狠狠地锤在了石柱上,鲜血直流。
    阿勒斯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并没有说什么。其他人被墨丘的怪异举动吓着了,纷纷拉着墨丘来到死去的父亲面前。
    帕拉用生命回敬了一切,也停止了一切。
    帕拉的骨灰撒于西江之日,西江上游的不明泥沙化销释解,江水也重现往日的清澈,变得适宜饮用。
    原来,帕拉是天空之城中48位仙君之一——济世仙君在能源盆地的肉身,肉身是炎黄大帝采集巨树之根和西江之水糅合而成。帕拉死去了之后,魂魄又重新回归到济世仙君身上,居住在48座府管中的杏林馆。

    作者闲话:

    大幕一步步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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