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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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我就起床了,看着枕边还在熟睡的弟弟,我微笑着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抚摸他光滑的小脸蛋。从小我就非常依恋弟弟,超出一般的兄弟之情。
我的大脑又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弟弟怎么会来我的房间呢?少时的我有轻微洁癖,不喜欢与他人同床共枕,即便是自己最亲爱的弟弟苏辙。
算算日子,我有多少天没去学堂上课了?我今后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会选择待在眉山,做一辈子的隐仙吗?
我没吃早饭,悄悄的离开了家,步行到了学堂。我居然是第一个到达教室的学生,真是太难得了。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我无意间看见了老师的讲桌上有一本书散发着别样的气息。我走了过去,看清了书名《云笈七签》,这是,连父亲的书房里都没有这本书呢。我忘乎所以的坐在了老师的位置上,情不自禁的翻书读了起来。
我被书中的文字深深吸引,很快沉迷其中,过了不知有多久,我突然听见一阵轻咳。
有人正站在我的身后注视着我。光线透过纱窗直射进教室,映在讲桌上隐约出现菱形的光圈,我这才意识到已经正午了吗?
我恍然扭头一看,是我的老师张易简先生。
我急忙起身转过身去,冲老师一施礼,“张老师,学生不小心占了您的位置,实在是目无尊长了。请老师责罚学生吧。”
张老师呵呵一乐,“苏轼,你犯了何错?我为何要责罚你啊?难得今天是休学日,你还能来学堂学习,读书读的这么认真,我若不是不小心咳嗽出了声,怕是你还沉浸在文字间吧。你这好学之心,非其他学子可比啊。”
什么?休学日?今天休息啊?我好不容易今天第一个来的,怎晓得今天不用上课啊?“张老师,我都过糊涂了,整日迷迷糊糊的,竟不知道今天是学生们休息的日子,还在这打扰老师休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而且我还随意翻乱了老师您的书。”我虽然很有礼貌的盯着老师那仁智沉淀的双眸坦诚的说话,却恋恋不舍的用余光偷瞄那本书。
几日不见,张老师那清瘦的面庞更加疏朗了,他的眼中似流淌着世间最清澈的溪水,那一泓清泉一直让我非常向往,若不是大彻大悟,通晓宇宙至理的人,怎会有那样的一双明瞳呢?
“苏轼,无妨无妨,每到休学日我都闲来无事,不过读书打坐抚琴饮茶而已。”张老师神情恬淡自然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偶尔也会登高祈天,隐竹弹剑。苏轼,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在这儿陪我几个时辰可好?”
“是,且听老师安排。”我很喜欢张易简先生,尤其珍惜与他相处的时光,没有其他的学生,只有我跟他俩人而已。
张老师欣慰的点点头,“苏轼,大抵是我平时讲的课过于浅显,以使你这位追寻大道的执着少年,屡屡溜出学堂去拓宽思维了?”
我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张老师,对于逃学一事,学生十分抱歉,只是因为学生生性好动,您的课堂中间休息时间又短,我坐不住的。且因我坐在前排,来回摇晃总会影响其他学生听讲,且我不说话会憋着,若是在课上大喊大叫会扰乱课堂纪律,所以我才偷溜的。不瞒老师您,我一跑出去,跑到没人的地方,便抬头对天高呼,哈哈。”
“苏轼,你啊,总是会有一万个理由来解释一件寻常事,你是个不拘小节,不怕鬼神的孩子,以后的事情可能会不尽你意。所以你爱做什么便随着你的本心放手去做吧,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你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张老师目光如炬的说。
“老师,你放心吧,我自是没有那个本事能毁天灭地的,所以把天捅个窟窿,这种事情我断然是干不出来的。”我向来都是口无遮拦,说话不经大脑思考,随口一说。
张老师听了我的话,心如止水的内境居然轻荡了。苏轼他说的话怎么,怎么那么像那个人?老师又是一阵轻咳。
“老师,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喝点水吧。”我说着水,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老师倒了杯茶。
张老师喝了茶,平复了一下心绪,“无碍,无碍,苏轼啊,你看《云笈七签》有二个时辰了,你来说说,你对它的初步认知。”
我一下子提高了十二分兴致,“这本书的作者是个有趣风雅的道士吧。”我见封面上没有作者的名字,便猜测道。
张老师捻了捻飘散前心的胡须,“苏轼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书,此乃吾派掌教真人亲笔之作啊。”
啊!那可不得了了!我听父亲说过,张老师是上清派的内室弟子呢。如今上清派的掌教真人那是,张君房,张天师!我立刻肃然起敬,对着这本书施礼,“张天师在上,弟子无知,竟不识真人,愿受责罚!”
“苏轼,你,你入了本派?何时何地啊?”张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笑了,“老师,你不是上清派的正式弟子嘛,也是我的老师,所以我也属于上清派吧?对吧?老师?”
张老师却摇了摇头,“苏轼啊,此言差矣!我顶多是你的授业恩师,但你并未随我入山,潜心修道啊。所以你算不上本派之人。”
这老头可真固执,我抚手大笑,“老师,既然你不承认我是上清派的人,那为何任由我翻阅贵派的天书密藏呢。”
“苏轼,你……”张老师虽然认可我的聪明才智,但他没有想到我的智商和悟性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你实在令我惊叹。”
我又没能抑制住自己的狂傲,嘴角上扬,指了指那本书,“老师,我自然是尊重张天师的。可这本书说来说去,是为了隐秘某些文字吧。我已将它们提炼了出来。肾气阳也,运以真意。结养为气,长生万物。资气超炼,心印循滋。艮神藏密,守中缘督。真丹非不幻,脐后依玉壶。火足团金液,乾震腹内枢。中虚光五脏,坚壁偃月贮。修丹为神之境离形,安详持重之道若无。老师,这就是上清派至高无上的心法兰雾诀吧?”
张老师频频点头,与自己参悟的只字不差,自己用了整整半年的功夫,才参透出了本派秘传心法,而苏轼这孩子仅仅二个时辰就搞定了,“苏轼,你解的丝毫不差。若是本派掌教真人知道了你破解了兰雾诀,定会前来寻你的。到时,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掌教真人的好意啊!”
张君房那牛鼻子老道难道还能将上清派的秘制仙丹癸岐赏给我一瓶不成?我一边想着美事,一边回答,“是,老师,到时学生一定不会失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