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年。梓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44  更新时间:08-07-10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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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去了江南,看到了一望无垠的芦苇滩,看到了荒凉的渡口和破旧的小船,还有被烧焦的小屋。那断壁残垣在蔚蓝的天空下显得触目惊心。十年了无影讯,陆家遍布全国的关系网居然无法找到夏晴和夏霜,哪怕是一点线索都是奢求。有好多次我差点相信那些人所说的,陆家都无法找到的人,不是从未出现过就是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她们已经死了,但她们并不是幻影,她们那么真实地活在我的记忆里。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说梓?,如果她们有什么不测该怎么办。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父亲去世时她都不曾掉过一滴泪。
    母亲请放心,她们会平安地站在你面前。
    我对她说。但是明显地底气不足。
    哈哈,世界上还有让陆家少爷底气不足的事吗?
    圆桌对面坐着的是锦城最有钱有势的人物,却有着令人讨厌的嘴脸,自私又自大,就连会客也选择最豪华的酒家。
    双馨乐坊。真心爱丝乐也好,附庸风雅也罢,锦城这样纸醉金迷的城市我不愿多呆一天。
    停留只因,遇见了你。
    夏霜低头抚琴,修长的睫毛灵巧地闪动,手指如白玉石一般通透。
    琴声婉转,歌声凄美。如冬季山涧的泉水,冰冷而凛冽,蕴藏的说不清是幽怨还是杀机。
    一曲弹毕,她起身谢客,绝世的容貌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倾倒。
    怎么样陆少爷,锦城的女子不比芸城的差吧,这些人哪是来听曲啊,多数是为这尤物来的。万两黄金窥得芳容,值啊。
    董卿和不怀好意的笑让我不由紧紧攥住手中的银质筷子。
    少爷。
    陆管家似乎看出我的意图,小声提醒着,不可轻举妄动。
    见我默不做声董卿和更加大胆了,随手从楼上丢下一锭金子,金子准确无误地打中她的头。
    大爷赏你的!
    董卿和粗声粗气,笑容里多了淫荡之色,你若肯伺候大爷赏得更多。
    她抬头目光似箭,表情冷厉如刀。董卿和被她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他转而怒骂:你个臭婊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
    董先生休动怒。
    陆管家作为客人反而像一个东道主一样尽地主之易地安慰起他。
    终于她看见了我。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眸像极了夏晴,十年的光阴把她雕琢成了另外一个夏晴。纯粹得别人不敢靠近。只是她比夏晴多了一丝柔媚和清冷。
    倾国倾城的柔媚是祸水。
    面不改色的清冷是无奈。
    我从楼上跳下,在她前面站住,我说夏霜,我是梓?,跟我回家。
    她清澈的眼眸泪光闪烁,她说好,我去叫我娘。
    她转身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坛子,她把它当作宝贝一样贴在脸上,她说,娘,梓烜来接我们了。
    我觉得全身一震,那个坛子怎么会是夏晴?难道……
    我娘的骨灰。
    她简洁地说了一句便抿上嘴。我不敢多问,只是吩咐手下备车,我想母亲看到她该有多高兴啊。
    只是,此夏霜已非彼夏霜。
    尽管她在母亲面前表现地如此完美,但她缺少了八岁时的天真,我记得那时的她还会在母亲怀里撒娇,叫她叶姨,可现在她叫她夫人。母亲说会遵守诺言,她毫无表情,似乎说得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已经不能用与世无争来形容了。
    既然不是为了我,那么夏霜你为什么会来这儿。你的平静和冷漠让我战栗,我不希望我的小霜像一个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
    母亲要我把她安排在听竹轩,据说那是很久以前夏晴住的地方,那个地方从来都是母亲亲自打扫,就连我都不曾进去过。
    大概母亲料定她会喜欢,我往回走时她叫住。
    她说,谢谢。
    然后嫣然一笑。
    我记起一碧万顷的江面,夏晴的笑与她的笑穿越了时间的间隔渐渐重合起来,一时间芦苇花纷纷扬扬从眼前晃过,那抹笑靥,动人心魄。
    夏晴。
    夏霜。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地活着的?
    十年物是人非。更何况现在连物都已经变迁了呢。
    她是什么地位,敢跟我争梓烜,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湘灵坐在大厅的地上,华丽的丝绸衣服和各式饰品散落一地,她毫无大家风度的样子惹怒了母亲。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地位!!
    母亲脸转为震怒,甩手打了湘灵一个巴掌。
    母亲!
    我从未见过这么失态的母亲。
    我是什么地位?!我是锦城董卿和的女儿!!你敢打我,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湘灵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她一边哭一边嚷着。没错,董卿和是我的岳父,父亲死的前一年不顾我和母亲的反对硬是逼着我把湘灵娶回来了。
    夏霜,我不是没有反抗过。
    我连夜逃走却被抓回。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她随手接住飘下的桃花瓣轻轻碾碎,声音飘渺无所踪。
    夏霜的脸上多了柔和的色彩,整个人显得生机勃勃。她捧着夏晴的骨灰坛说,娘,你看小霜现在多幸福。她看向我,我投给她一个眼神,疼惜和愧疚交杂错综。夏霜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女子,脆弱得如一块翡翠。
    同时也捉摸不透。
    冬雷这样对我说。
    第一次见到他夏霜眼神无比的诧异,继而戏谑地笑:冬雷?这个名字真是奇怪,冬天怎么会打雷呢。
    冬雷的脸立即乌云密布,他说何必五十步笑百步,难道夏天霜降就不奇怪吗。
    夏霜的笑,隐约中变得锐利无比。
    冬雷不满我自作主张,可是我说: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如果我不在夏霜就只能托付给你。
    他最终选择沉默。
    我是不是错了呢。为何冬雷看夏霜的眼神在那之后就非同一般了呢。
    我感觉到自己手心汗珠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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