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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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长忆
我叫忆迟,两层临湖小楼,四周种满了樱花树,独立的一间小院在最北的角落,十分安静。这里只有冬嬷嬷和我住。
我没见过父亲,母亲也只能在每年樱花最灿烂的时节来见我一天,从我睁开眼看到她时——我知道我可以依赖她,我的母亲。
我不怨她,更不恨她,即使在锁伊楼住了14年,没有看过外面的天空,没有看过外没的世界。
嬷嬷你说外面的天是不是和府里的一样啊?我躺树上望着碧蓝的天空问嬷嬷。好美的天啊!是不是一样呢?我自言自语的问着。
忆儿下来,摔了可不好啦?快,冬嬷嬷看一条腿挂在外面的忆迟,心都快跳出来了。
忆儿,乖,下来嬷嬷给你讲讲,好不?冬儿的眼里噙着泪水,她不能哭啊,每次她哭小姐总会不开心,也不知是小姐命不好,还是天赋异禀,她小时就能记事,可这是多么痛的一件事啊!小时的寂寞,母亲的无奈,兄弟姐妹的奚落,小姐的痛她能知道。
小姐六岁时,大夫人做主将我许配给了府里的一个小厮,回家省亲的我离开了她两个月,我悔啊!如若我没回去多好啊,哪么今天的小姐会开心一点。
小姐不会哭了,从那次之后,再也不会了。当我带着满心喜悦回到忆楼时,一院的漆黑让我感到害怕,黑漆漆的夜中我冲到小姐的房间,床上没人,疯狂的寻找……我找到了她,缩在樱花树下,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深深凹下的眼,看的我的心好酸啊!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好怕,好怕她就在我手中死掉。冻得发紫的嘴唇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不_-敢-了,不了-。
安置好了小姐,我走进了春香的房间,她是大夫人给小姐的新丫鬟,哼!
那晚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我好痛。
嬷嬷,我以后叫你嬷嬷吧?忆儿已经有母亲了,所以叫嬷嬷可以吗?小小的手拉着我的手。我哭了,哭得很伤心,从那次她再也不是我的主子而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一生要保护的人。
我蹒跚着从床上爬起,从包袱里拿出那串早已发黑的糖葫芦和一个布娃娃,小姐你看;娃娃,她很兴奋,拿着直蹦直跳,走到门外,嬷嬷,幸好是冬天要不糖葫芦要被蚂蚁搬走了,明明是天谈笑的口气,可听的直叫人心酸。
门外的忆迟,看着手上的东西,哭了,咬了口糖葫芦,好甜。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了,谢谢你,冬嬷嬷。
每每回忆至此,冬儿总止不住要伤心,虽然忆儿不喜,但——哎!没办法啊。
嬷嬷,这是怎么了,不哭,忆儿不是下来了吗!好嬷嬷,不哭。
恩,嬷嬷不哭,嬷嬷是开心小丫头又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再有一年你就要及弈了,可媛夫人她,她,再也忍不住了,我放声哭泣,小姐的命真的好苦啊!
嬷嬷,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等了,她走了,也好哦,在这百卉园里争斗了这么多年她也累了,我看着碧蓝的天空幽幽的说到。
嬷嬷今年你帮我做长寿面好不,我们在外面赏樱花好吗?
恩,我这就去,忆儿可不能在爬树了,走时她不放心的叮嘱。
好了好了,我快饿死了。
去去,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要说了,忆儿。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我这就去做,等等啊,说着便用袖子掩着泪走了。
满园的樱花,开得正灿烂,一阵清风带走万片樱,刹时,漫天飞舞,母亲你走了,留下忆儿一个人,忆儿会想你怎么办,母亲,伸手抓住了满手,松开,留不住
母亲,忆儿祝福你。
一年前,同样的樱花烂漫,微风吹起樱瓣,满园浸瀛在粉色的海洋中,一个绝色美人拿着梳子给一个女孩束发,仔细而认真,显然有些吃力,光洁的额上有了少许汗水,一下,一下慢慢的梳着。忆儿,还有两年你便要及弈了。恩,是的,母亲。我答道。忆儿,母亲怕是等不到了,她顿了顿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说到:忆儿,明年不要再爬树了,不要再等母亲了,不要了,明年让冬嬷嬷给你煮面吃好吗?忆儿。说完便又束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是头上的手沉重了很多。
母亲,要离开忆儿了吗?我猛地转头,霎间满头青丝散落。绝望的语气,让母亲愣住了。
忆儿,母亲累了,好累,让母亲休息好吗?我的孩子,我的忆儿,我好累,她趴在我的肩头,我小小的肩,觉得有些沉。那天她一直依着我,我一直抱着她,我不想分别,不想,如果是最后一次请让我再拥有久一点。
那天母亲和我说了很多,说了她的时代,她的爱,她痴,她的笑,她一切一切……
母亲还是走了,在大夫人派来监视的丫鬟的搀扶下走了,母亲想为我束发,我拒绝了,我的执拗让母亲叹了气。
我冲着母亲的背影喊道:忆儿的发等母亲来束,母亲不束那就让它散着吧。
母亲回头,用唇形说着一句话,她今天一定要我记得的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知道,我冲她喊道:我知道,知道。
母亲笑了,笑的妩媚,开怀,可随着关起的大门,母亲嘴角那抹诡异的红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