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风铃杀手名录  潇沙:落叶之静美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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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居住的城市是没有严冬的。这座南方小城四季如春,道路两旁的树木总是郁郁葱葱,或嫩绿或墨绿,煞是可爱。
    纵使是冬天,小城里也看不到一棵光秃秃的树。冬天被绿意吓跑了,仅留下春天在树梢嬉闹。
    没有光秃秃的树木并不代表没有金黄的落叶。骄阳四射的夏天,叶子便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将马路铺得严严实实。能看到这样景色的地方大约也不多罢,树上是绿色的海洋,树下是金色的世界,棕黑色的树干将绿与黄划分得清清楚楚。这黄绿从地平线那边涌来,铺天盖地一直延伸到你的眼里。
    随手拾起一片落叶,耳边仿佛传来一阵叶脉跳动的声音;轻轻一掂,竟也能掂出生命的重量。南方的落叶不似北方的落叶。北方的叶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终抵挡不住冬天的脚步,随北风一起飘落在时间的缝隙里。那叶的灵魂早在落地之前便被北风吹走,留下一具干枯的躯体。南方的叶就不一样了,温和的气候令它们的生命得以延续,看尽花开花落。一年轮回,当树梢长满新芽时,它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它们不再留恋世间的繁华,轻轻一松手,从树干上翩翩飞落,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下一代。生命就在这一黄一绿间传递。
    有时开车经过村口田间,常看到有人烧柴草。草木灰在农村是一种很好的肥料,秋后家家户户都会将稻梗草根烧成灰敷在田里。柴草烧出来的烟又黑又浓,如一条黑龙直腾腾的冲上云霄。焦味随着黑龙的腾升蔓延在空气里,老远老远就能闻见。
    烧落叶却完全是另一种景象。火烧得再大,落叶也不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火光中,落叶金黄的色泽渐渐褪去,慢慢变成浅浅的灰色。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就像抖动着纱裙的舞女,婀娜地扭着腰肢。一阵风吹过,烟慢慢化开,融入空气中。此时的空气,带着一丝落叶的味道,嗅一嗅,闻到一片金黄。叶,落下时悄无声息,就连化成灰也那么安静,没有柴草化灰时的霸道,却比花开更美。
    听老中医说,枯黄的落叶除了化作春泥,还可以入药的。像荷叶,山楂叶都具有清毒养颜的功效。很早以前,古人就已经学会将枯叶碾碎煨成药治病救人。枯叶中大有玄机,不同的叶有不同的疗效,或清肝或明目,各不相同。碾碎的叶子早已没有了叶子的形状,只剩下细细的粉末。若没有内行指点,细细的粉末对于普通人而言和粉尘没什么区别。而这粉末却不知治好了多少人的顽疾。若无它,不知我们的先辈们能走多远?枯黄的落叶用自己的粉身碎骨化作守护人类的春泥,铺平了前行的道路。
    我常在书中夹上几片的落叶。时间将一切踩在脚下却不能让落叶弯下腰。一年两年三年的时光在指尖溜走,偶然翻开一本泛黄的书,夹在书中的叶子依然那么平平整整。
    春天常有成群结队的人走上街头欣赏鲜花,而我却常在花谢的时候坐在树下欣赏落叶。古之骚人墨客从不吝啬笔墨赞扬花的艳美,却很少有人留意满地落叶。
    曹雪芹将黛玉含泪葬花描写得凄美感人,我没有那么好的文笔,编不出美女葬落叶的故事,也就只能每年落叶之时自己一人静静感受落叶带给我的感动了。
    那漫天飞舞的黄叶,安静﹑朴实﹑善良﹑坚强,是树放飞的魂。
    山花浪漫又如何?不及落叶之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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