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风铃杀手名录 借借: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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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披了一件寒裳,拂着冰、踏着霜,迎着冷冷的月光,去寻找冰山下的岩浆。”
写到最后一个字冷若霜手抖了一下,一滴墨在“水”字的一边湮开,浅粉的梨花笺上晕了小指甲盖大小的黑点,让那行秀丽的小楷增添了一抹悲凄黯淡。放下毛笔,冷若霜一只手握拳轻轻捶着有些酸胀的腰部,一只手轻抚着扁平的腹部,慢慢走到窗前,推开一道缝。夜晚的亓家大院寂如一潭死水,若有若无的晕黄灯光细若游丝偶尔从一些房间里溜出来,又很快被黑暗吸尽。死水微澜,冷若霜薄俏的唇挑出一缕冷笑,眼里也流泻出几分讥诮。
“三太太,老爷今儿在大太太那歇下了。吩咐给您用完这盅补汤早点安置了明儿大早请济世堂的大夫过府给您和几位太太诊脉。”房门外丫头小月的声音清脆地传进屋内,冷若霜推上窗,淡淡说了声进来吧。
小月端着托盘小心翼翼跨过门槛低着头将蓝花盅搁到桌子上,也不抬头看她主子,转身便欲急急离开。
“小蹄子,着什么急,这里有鬼要跟着你么?每次都火烧屁股似的赶去投胎呀。”冷若霜微眯了眼故意冷冰冰地道。
“三,三太太,小月不敢。”小丫头捧着托盘僵硬地转过身来,低头弯身,一副惶恐样子。
“没出息的。”冷若霜无奈地抽出头上的一根银簪剔了剔烛泪淋漓的红烛芯子,接着道:“抬起头来”。
小月闻声抬头,眼里片刻塞满恐惧,眼神不敢与红烛陡然明亮的焰火接触。将她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的冷若霜再次确定这间屋子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与红烛有关联,已经有几个丫头老婆子在这里看到红烛表现怪异了。她在心底冷笑,这些无知村妇满脑袋迷信,这间屋子死过人而已,有那样畏惧么。即使穿着红衣燃着红烛自尽,也只是个没有用的女人,连命都保不住的女人即使死后变了鬼也是一个懦弱鬼。何况受过西洋教育的她不信这世间真有鬼,不过是些怪力乱神的迷信坯子在作怪罢了。她想起半年前被抬进亓家大院住进这间厢房后下人们种种奇怪的目光,窥视的,怯懦的,惶恐的,呆滞的,恐惧的,心里头的讥诮更浓,这样一个处处透着腐烂埋葬气息的地方就是她,冷若霜,将要度过一生的地方吗?
大太太江月,那个浑身似裹在一团看不清楚的雾气里的女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了有20多年了吧,那种阴沉凉郁的气息已经与她溶成一体了。二太太顽也凤辣子般热辣心肠的外表下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心肝呢?刚进院子那会,她来这西厢房最勤快,嘴巴也勤快,在打听完她的家世与读过些什么书后,指挥着下人几乎将整间西厢房的家具摆设换了个干净,除那张鸳鸯大床。她感谢她的照应,顽也笑眯眯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不要见外,我这不是想妹妹住得好,心情好,身体好,给老爷尽快添个香灯么。我这肚子不争气,生了俩丫头,就指望妹妹你了。妹妹喝过洋墨水,长得又这么俊俏,老爷欢喜得象猴子掰到仙桃似的,不知道多宝贝呢。妹妹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管对姐姐我说,我给你弄。这大院子,怪凄凉的,姐姐我见天也没有个人好说说话,现在好了,有了妹妹,是观世音菩萨把她座前的玉女派下来了,阿弥陀佛~”在这火一样的女子面前,冷若霜再冷的性子也挂不住,只好虚应着敷衍。她心却是已经冻成一个硬壳的,自应下做亓家姨太太的那一刻起,她与少女冷若霜之间的关联便只剩了一个名字,所有的天真浪漫热情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接下亓家聘礼的那天化成看不见的轻烟,消散了,一起散去的,还有那未曾成熟的爱情。她是很冷静地接受这样的命运的,哭闹未尝不可改变,但是哭闹不能够拯救冷家铺子坍塌的柱子。娘早死,爹与兄辛苦经营着的铺子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支柱,是她无忧无虑童年与少女时代的供给。她自己选的亓家大院,卖也要卖个好价钱,冷若霜当日挑出亓官的聘礼单时薄凉地笑着,这些钱财应该够父兄东山再起吧。
红烛啪的一声又爆了一朵灯花,冷若霜从回忆里惊醒过来,窗台边条桌上的梨花笺已经不见了,她吩咐小月拿去放书房里了。她再次弯下腰对着流泪的红烛,慢慢抽出乌黑发髻里的银簪,剔那灿烂的灯花,雨后,明日相见明天你不会太惊讶吧。
果然是她,雨后感觉心口一阵隐隐的酸痛。上衣口袋里沾染了污渍的梨花笺如一片薄刃冰凉刺骨。这如梨花般的女子,竟然进了亓家大院,成了自己的小妈。
“少爷,你刚回来两天,还没见过三太太呢。听说她也在省城读过洋学堂,老爷很宠她呢。”管家碧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很少回家的亓家大少爷,这大少爷是老爷原配所出,亓家大院唯一的男丁,讨好他等于讨好未来的亓家大院主人。
雨后似没有听到管家的话,一脸复杂地看着渐渐走近的一群人,看着她,淡绿色旗袍下窈窕的身影与脑海里黑色长裙月色短衣的柔美女郎重叠。花雨社那些刚刚萌芽的情感记忆纷纷枯萎,坠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站在慈恩堂下的身资仍然挺拔如竹,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竹叶清香。省城大学的雨花社,他们有过短暂的交集,相互投下隐约的倾慕眼神,却来不及……冷若霜冰冻的心里涌出点点酸涩,雨花社社友们推崇的新月派诗人徐志摩的《偶然》泛上心头。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知道他叫雨后,却不知道他姓亓。若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她不会去选择那份救命聘礼?冷若霜哀伤地低下头,一道疑惑的目光掠过她眼角余光。有人在观察她。冷若霜抬起头,脸上一片风平浪静,这一场暗战她一定要赢。她的一只手不自觉地移到小腹,微微握成拳。
平静下来的不仅是冷若霜,亓雨后客气地与父亲的三房太太道了家常,很绅士地给每位太太安排座位布菜,对三太太并无一丝异样,这让那道猜疑眼光的主人困惑。难道小月那丫头出了问题,被那狐狸精收买了?
一顿团圆饭吃到了黄昏,上了灯,远近的灯笼让平日死寂的亓家大院有了一丝热意。亓官的心情因为儿子的在场好了许多,驱散了些须早上济世堂大夫给三房太太诊过脉象后的烦闷。他虽然已经快50岁了,身体一向感觉还硬朗,房事也正常,喝花酒玩戏子也有兴趣,三房太太那里一直辛勤耕耘,就是颗粒无收。难道天注定他命里只有一子?雨后虽然也算让他满意,但是亓家偌大的家业,在自己百年后只有一个继承人多少让他怅然。他看了看儿子与三太太,相对而坐的两个年轻人,一个俊朗,一个娇美,宛如一对壁人,不禁有些感叹自己的老态了。自己连娶两个年轻姨太太,与亓家有生意往来的假洋鬼子楼青衫怎么说的?
一树梨花压海棠!
还笑说要他去香港看看那部洋片子。他不看外国电影,洋鬼子的做派他不喜欢,儿子当初要出国留洋他极力反对,最后退步让他去了省城读洋学堂。让儿子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免得他呆在这院子里看到他母亲的旧物又记起那件事……
朦胧灯影里,大太太江月也在想着心事。她有头疼的老毛病,只要雨后在她面前出现她的头就疼得更厉害,那疼痛就象钉子在刺她的脑门心。报应吧,小姐她阴魂不散一直在提醒她作下的孽……
管家碧落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桌上每个人的情形都在他的注意范围内。大太太的痛苦表情落入他眼里,他忙悄悄走过去弯腰以耳语般的声音说:“太太,我叫小亭子给你准备福寿膏,一会子回房就该烧好了烟泡了。”江月垂下眼帘,几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碧落满意地退开,这位主子心思深着呢,要讨好不是那么容易的。能够从一个陪房丫鬟坐到大太太的位置,除了老爷对外说的念她对原配夫人的忠心之外,碧落总觉得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亓家大院的水深着,碧落不是个不知道深浅的人,能够在这个地方混得如鱼得水,没有点能耐是不成的。碧落练成的看人的本事一向很准,就象去年娶进来的那个三姨太,借借,花朵似的人儿,不知道这院子的深浅,生生地被糟蹋死了。还是横死的,自尽,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流得整个厢房地儿都是。那惨啊,咳咳,年轻女娃子,就是性子热,口没有遮掩,随便相信人。把自己给害了。碧落眼光不自觉落到正言笑殷殷给三太太夹菜的二太太身上,打了个寒噤,顽也每次带着这样的笑脸待人,那个人就要倒霉了。他目光又转到鲜花般美丽的三太太身上,这也是个美人儿,还没有进来就已经处于下风了。二太太吩咐把那间死过人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安的什么心多少人心知肚明哪。奇怪的是老爷也默从,一定是二太太灌了什么迷汤。不过这个三太太的城府显见得比死了的那个深,对着谁都都一副冷口冷性子的模样,偏偏对着老爷如春风火炭,如果不是有一次撞见了她坐老爷腿上发娇使嗲,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妖冶媚致的女子是三太太。有次老爷喝花酒回来对着他说漏了嘴,花满楼姑娘的手段比三太太差了很远,单是那横吹笛子竖吹萧的功夫三太太让老爷我欲仙欲死啊……
那些话碧落烂在心里也不敢透漏一点,从此对那三太太却是尽上了心了。
冷若霜回到西厢房,关上门,眼里的坚强彻底崩溃,身子顺着门背面软下去,一回头已百年身,她回不去了。泪水流出来,一滴滴打在她环抱在自己肩膀上的裸臂上,温热,尖利,一直,一直疼到心里去。
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静静地在黑暗中流泪,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流干。嫁进亓家大院不久她在书房找书看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张让她生出期望的照片,那是她一度绝了望的一个梦。黑白相片里雨后温柔的眼眸看着她,似有无尽情意。无数个夜晚她对自己说这是缘分,只要她能等到见他的那一天,她立刻向他表明心意。亓家大院的女人是不允许出院子的,她们是折了翅膀的鸟。
然,越美的梦越易破碎。她忐忑不安地写了那首被雨话社社友包括他赞赏的句子“昨夜,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披了一件寒裳,拂着冰、踏着霜,迎着冷冷的月光,去寻找冰山下的岩浆。”让小月带到他必去的书房,她怀着期望特意穿了那件翠绿的旗袍与他相见,她有满腔的惶恐与辛酸与怨恨欲对他倾诉。一切很正常,正常得她以为这个青年只不过顶了一身雨后的皮囊。他淡淡叫她,三姨娘,客气疏离,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再流泪,直着眼睛看着那张鸳鸯大床,脑子里灵光忽至,这房子里什么够换过了,惟独这张床没有换。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出寒光,似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鬼就藏在这张床里。
冷若霜站起来,稳稳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隐蔽的角落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瓷坛,嘴角挑出一抹残忍的笑。
碧落冲进西厢房的时候,亓官正衣衫不整地抱着血泊中的三太太惊慌地唤着;“霜儿,霜儿——”
一股暗红的血从三太太两腿间蜿蜒在雪白的锦缎床面上,分外刺目,血腥味道弥漫整个西厢房,碧落以为又回到当初借借死去的场面。
“阿官,我要死了吧,可怜我们的儿子也跟着我一起去了,对不起你啊,我想等他再大点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的。我死了,谁帮你暖脚梳头呢,阿官……”三太太虚弱地挣扎着,腿间的血流得更急了,一团肉红色的东西随着血流出来,亓官颤抖着看着那团老鼠般大小的肉团,颤抖着声音喊:“管家,封院子,今天一个人也不许出去!”
碧落答应着望向三太太靠在老爷肩头苍白的脸,脸上的一双眼睛突然睁开,寒光一闪。他一低头,退出门外。
三太太小产的消息天黑前传遍亓家大院,失血过多的三太太在被抢救过来后一口一声要人烧了那张鸳鸯大床,说那大床里有东西害了她和她的儿子。亓官让管家拆了那大床拿到院子里去焚烧,却从床柱子里拆出一样东西。碧落将那样东西交给亓官过目,亓官见到那东西后一瞬间象老了十岁,当二太太急急赶来的时候,这位亓家大院的主子闭着眼睛,只轻轻将那样东西丢在顽也面前,摆摆手。
顽也的脸一下白了,她看到一旁打断了腿的小月哆嗦着看自己。
“老爷,老爷,不是我,不是我!”她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脑门在青石板地面上砰砰作响,无比恐惧。
“拖下去。”亓官冷淡地道。
“老爷,你看在女儿们的面饶了我,饶了我!”二太太继续磕头。
“我没有女儿,只有儿子。谁让我没有儿子,我让谁没命。”亓官的声音阴冷无情。碧落赶紧上去扶二太太起来,劝道:“二太太,老爷正在气头上,你别惹老爷生气,先起来吧。”
“我不起来!要杀你来杀!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她怎么可能怀孕!这臧红花是最有效的避孕药材啊!老爷,老爷,她骗你,她骗你!”顽也嘶叫。
碧落实在听不下去了,使劲拉她,低声道;“不承认放药还有命,你这一承认,太太……”
“把这贱人拖下去打断双腿!”亓官怒叫。
“哈哈,哈哈,你者老东西也有被人骗的时候!我看着我要看着这亓家大院成为那个狐狸精的大院!”被拖拽而走的二太太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慈恩堂。
九月九,重阳赏菊。
“管家,少爷今后半晌去哪了?”冷若霜修剪着一盆菊花问一边伺候的碧落。
“回太太,少爷吃过午饭就独个儿出门去了。”碧落恭谨地回答,迟疑了一会又道:“每年这个时候,少爷会给老夫人上坟。”
冷若霜满意地笑了笑,一剪刀将一朵雪白的狮子头剪断,道:“管家是个聪明人呢。今天就不要让小亭子伺候大太太了。少爷回来告诉他大太太找他,让他去大太太屋里。”
碧落恭谨地应了。
暖丽的秋阳下,冷若霜雪白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第二个,她慢慢拈起被剪断的狮子头,一片片撕下花瓣,扔到脚下。
江月有些烦躁,开始打哈欠,鼻涕眼泪渐渐控制不住。小亭子被什么事拖住了手脚吧,怎么还没有送福寿膏来。恍惚间,三太太的眼睛在面前一晃,他伸伸手挥去那感觉,那个女子,哼。
烦躁越来越盛,浑身不舒服起来,首先是头开始痛,然后是四肢,全身,福寿膏,小亭子!她忍受着痛苦喊道。
“姐姐很难过吗?”一个冰凉的声音飘进她耳膜,江月努力睁开眼,冷若霜远远坐着,手里握着她熟悉的烟枪。
“给我,抽一口……”她软弱地请求。
冷若霜看者在毒隐与疼痛中挣扎的女人,一个字一个字道:“姐姐如果讲那个让你头痛的故事给我听,我愿意伺候姐姐抽这泡烟。”
“你,”江月有些清醒了,这个女子别有用心。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一缕甜腻的鸦片香彻底瓦解了她的理智。
“给我抽一口,给我抽一口”……
“姐姐,你说吧,说完那个故事,你尽情抽。”
“你,你这骚货,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陷害了顽也的?什么怀孕,你不可能怀孕,除了那藏红花,给你服用的那些补汤里还放了麝香,你怎么可能怀孕!”
“谢谢姐姐解疑,不过我不想听这个故事,我想听的是——雨后的母亲,你的小姐是怎么死的。”
“啊?!你知道什么?你不可能知道!老爷,老爷他……”江月开始恐惧。
“来吧,说出来,你就不会头痛了。”冷若霜如圣洁的仙女温柔地引诱着。
“妄想!我不会说的,不会!米这贱女人,用死老鼠肉冒充流产孩子,吃药让自己大出血,你不是人不是人……”
“来吧,说吧,说了就有抽的了。”那声音继续引诱。
甜香氤氲,江月开始喃喃。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燃着的烟灯与一个委顿在地喃喃自言自语的女人。雨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看清楚地上的女人,他走上去,欲扶她,耳朵里却似打了一个霹雳: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撕心裂肺的真相。
“我不想害小姐的!怪她自己,生孩子致了毛病不能与老爷同房,又不许老爷娶妾。老爷忍不住了逼迫我跟了他,我不想的啊。可是老爷他那么强壮我跑不了啊,我没有想气死你的。那天老爷一进来就脱我衣服,当着你的面就和我……小姐你说要叫娘家人来,我和老也都害怕啊。老爷那个时候还得靠着你娘家,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丑事。”
“老爷说只有一个办法,我只好,只好听他的。小姐,小姐你不要怪我,雨后已经长大了,我把他照顾得很好。你放过我吧!那根钉子虽然是我找来的,钉进你脑顶心的却是老爷啊!”
“这些年我没有哪天睡安稳,我怕~老爷他也怕,要不然他早把我杀了。他怕承担你的怨气,要我活着跟他一起受罪,让我当了大太太。我不该啊……”
站在一丛菊花的暗影里,冷若霜看着雨后离开江月房间僵直的背影,心底没有一丝感觉,亓雨后,这个让自己做过梦的男子永远离开这座院子了吧,带着怨与恨。
将美好的撕破给他看,呵呵,这个偌大的院子,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等这个唯一纯净的人走了,黑暗将永远来临了吧。
她眯了眼,突然想起自己20岁生日快到了,那一天恰恰是上一任三姨太借借死去的日子。
寒霜将临,菊花的艳终将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