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不省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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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竹幽淡,阳光半洒在地上,斑驳明暗。门前竹帘半垂,几只麻雀沐在晨阳中蹦跳来去,啄食草地上。风过帘动,它们似乎受到了惊吓,展展翅跳远几步,扑腾的飞走了。
今天天气显得格外的好,我拿着一本书,靠在床边的美人卧上,晒着太阳,桑儿在外头扫着地,窗外的杨柳郁郁葱葱,已非当时初见的样子,夏天来了,不知山上的桃树长得如何,还有那满地的小雏菊。来段府也已有一个多月了,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地,并没有在山上的字在快活,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突然桑儿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恬静。
“小姐,小姐。”
放下书,抬头看着她急匆匆地样子,淡淡的问:“怎么了?”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夫人醒了。”
“哦?醒了?快去看看吧。”遂起身,桑儿递过一件青色丝缎蝉翼长纱袍,质地极为细腻,夏天穿上,甚是凉快。
和桑儿快步至慕梅居,刚踏进外门,便看见些许仆人正站在内门外探头探脑的,我浅蹙眉头,走了进去,脚步极轻,显然他们并没有发觉,待走到身后,桑儿便用幽深的语气道:“你们干吗什么呢,敢在这儿探头探脑的。
那些仆人们一惊,一声尖叫,回身看见是我们,便一齐“扑通”跪地,低头齐道:“二...小姐。”
“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我们...”支支吾吾地,不愿说出。
“小姐问话呢,干吗吞吞吐吐的。快说!”
“小姐,我们只是路过,听到夫人房间里有动静,又好老爷刚到,所以好奇,便......”一个家丁小声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起来吧,这次暂不追究,自己该什么就干什么去,尽自己的本分,段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快去吧。”
想听到赦令似的,几个人忙磕头,道:“多谢小姐,奴才(婢)们定当尽力服侍主子。”说完便四下散去。
我转头问桑儿:“刚才他们是不是说,爹也在里面?”
“是啊小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进去吧。”段老爷在,段荟意也一定在吧。
想着与桑儿双双跨入门中。
进入房中,段老爷和段荟意都在外室坐着,见到我进来,段老爷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你娘醒了,进去看看。”
我并不做回答,只是点头示意。便转身进了内室,段荟意突然起身,叫住我:“站住。”
我定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她,心想:仗着段老爷疼她,是想算清昨晚的帐了吧!
果然,她撒娇的说:“爹,我也跟她进去。”
段老爷放下茶杯,道:“你就别进去了,她进去就行了。”
“凭什么?爹,为什么我不能见娘,她就可以阿,不公平!”说着便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意儿,听话,娘好了自然会让你见的。”说完便对着我说:“快进去吧。”
冷漠的看着上演的闹剧,心中一阵嘲笑。遂转身入内,但他们的最后对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意儿。”
“哼!”
“意儿,你别赌气,爹不让你进去是为你好,你娘的病出的突然,并不知道是什么病症,你若是唐突进去,也被沾染上了,那可怎么好啊。”
“爹,我还以为您怎么会这样呢,原来是怕我被染上病,爹,我错怪了您了。”
你是爹爹的心肝,爹怎么会害你呢!“
“女儿知道了。”
冷哼一声,嘲想到:真是不把我当然看了,那也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
“晓煦。”
“小姐,你来了。”晓煦放下手上的活儿,起身道。
“夫人呢,不是醒了吗?”
“是,夫人醒了,奴婢不敢让夫人擅自出桶,所以让桑儿去请您来,老爷爷来了。”
“我知道,进去看看吧。”
“是。”掀开纱帘,走进了浴室里。
走到浴桶边,蹲下身,轻轻在娘耳边唤道:“娘,我来了。”
娘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张开苍白的嘴唇虚渺的说:“你来了啊。”
“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便拿起娘的手,替她把起了脉。
“嗯,好多了。我想出来,好热。”
仔细的斟酌了一下,微笑的对娘说:“好,您在等一下,我让晓煦给您准备替换的衣服。”
娘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又闭目养神了。我知道,此时的她定是极度虚弱与疲惫。
起身,吩咐晓煦和丫鬟们准备给年沐浴,我则拿出一个小香包,里面装了些薰衣草,有助于缓解疲劳,有助睡眠。是当初在山上三清给我的,是从瀛国进贡的,极为珍贵。无相大师偶得,顺便分一点给他。我曾猜想过这瀛国,是不是就是日本,因为日本的北海道生产薰衣草。
带我整理好被褥,晓煦搀扶着娘走了出来,我急忙上前扶着,慢慢地将娘扶到床前,伺候她睡下,并确定她睡着之后,才起身,对晓煦道:“夫人这几天需要静养,我开些滋补的药方给你,要按时给夫人服用,最好不要让夫人再受任何刺激了,最好不要见什么人,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
“是,二小姐,我知道了,那,那老爷要见夫人要回绝吗?”
我看着她,反问:“你说呢?别忘了,夫人的病是谁惹起的。”
“我明白了小姐。”晓煦点点头,这丫头还真是善解人意。
我点点头:“你忙你的去吧,我先出去了。”说着便和桑儿一同出了内室。
见我出来,段老爷立即问:“怎么了?”
我坐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一张太师椅上,端起刚沏上来的茶杯,拿起被该,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杯缘,轻啜了一口香茶,放下茶杯,道:“没什么,只是有些虚,要调养一段时间,至于是什么病症,毕竟我的经验不足,所以不能草率下定论,还得观察一阵。”
“哦...不然请宫里的御医张善时来诊治一下吧。”
“爹,你别忘了,这里是安阳,那张御医可是在封京,这一个南,一个北,只怕一个来回,我早已找出了病因了,所以多谢爹爹了。”
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复道:“爹爹,这女儿回家已有一月之久,与无相大师的一年之约尚未完结,女儿想等娘身体好些之后,再回到山上,一面不违约定,另一面,还可以和无祥大师探讨娘的病症。”
“哼,还敢和爹讨价还价,你真是欠教训。”段荟意突然起身,向我冲来,抬手便要给我一个巴掌。
段老爷深知她会吃亏,便要阻止,慌忙道:“意儿......”但是未等他说完,短荟意便冲到了我的面前,自是不会让她得逞,我一抬手,接住了她飞来的巴掌,单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用力制定住她。见无法得逞,便欲抬另一只手补上这一巴掌,我冷哼一声,在她的定穴上用力一点,短荟意的手便突然定住在空中,动弹不得。
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恨和惊讶的表情,只是苦于无法言表,否则她定是破口大骂吧。
放开原本抓住她的手,我起身,对段老爷道:“爹爹,容许女儿先行告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爹,恩儿只是在帮您教训一下那些再长辈面前没有规矩的人。”
也感到段荟意刚才确实是失礼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便问:“这什么时候可以动?”
“哦,不久,半个时辰吧。”
“什么?”段老爷露出惊讶的表情,段荟意更是目露惊光。
“其实我也只是想要给姐姐一个教训而已,但是谁让姐姐刚才的力气那么大,原本只是想要轻轻一点就行了,可是俯冲力太大,一下子点深了,要解也只有三请师父的功力才解得了,所以姐姐就只有忍着了。”我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目光,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随便说说糊弄你们,谁叫你总是和我作对。
于是很有礼的福了福身:“爹爹,姐姐,恩儿现行告退了。”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外室,回到了凝翠苑。
接下来的一个月,继续着觉似寄人篱下的生活,每天除了到慕梅居陪娘聊聊天,观察着她的病情之外,还能遭到段荟意时不时的刁难,这个女人,可真是不让人省心阿。
见娘的病轻渐渐稳定,身子也越来越好了,我再次上山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于是,我又与段老爷提了出来。
“爹,娘,早安。”此时,段老爷还有娘、段荟意正在用餐。
“恩儿来啦,快坐吧!晓煦给小姐盛一碗稀饭。”
“是,夫人。”
不一会儿,小徐便端了一碗绿豆稀饭,送到我的面前。
向她点头致谢,晓煦便笑着离开了。
吃了一口,便放下,道:“爹,女儿有事相商。”
段老爷放下汤匙,抬头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着我接下去说。
“爹应该还记得女儿一个月前跟爹提起的,我想上山继续一年之约。女儿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才下山的,无相大师和三清道长也是很理解的,但是女儿自觉心虚,不愿违约,给段家带来不好的名声。所以请爹允许。”
这时,娘的声音响起,还是那么温柔:“恩儿,娘舍不得你的。”
“娘,女儿上山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娘啊,娘的病来得突然,而我学医的时间尚短,虽有无相大师的指点,但是还是经验不足,无相大师的医术造诣颇深,我想,若是与大师一同探讨,定是能寻出病根的。”我微笑着对娘说。
“可是,恩儿......”娘还想说着,但是被段老爷打断:“夫人,即然恩儿有着份心,你就随她吧。”
“是啊,娘,这妹妹上山可是为了给娘寻病因,可是她的一片孝心呢,你就让她去吧。”这时一旁默不做声的段荟意突然说。
我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不就是不想让我继续呆在段府,做她的绊脚石吗?
算了,顺水推舟,多了两个人帮我说话。
“那...那恩儿什么是后出发?”
“嗯,就明天,我想越快越好。”
“好,那娘跟你一起去。”
“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诧异地盯着娘。
“既然是给我诊病,那病人不到怎么能行呢,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就这样了。”说着便起身,转身离去,只留下我们三人。没想到娘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
※
“小姐,你真要让夫人跟我们上山?”桑儿一边给我整理着包袱,一边问。
“你那天没看到娘的样子吗?以前他她应该是没有这样过吧。”
“嗯!还真是没有,从没见过夫人这么坚决地。”
“那我还能说什么!多说无益,在说了,我倒是想带着娘离开这里,姐姐和爹爹终究是自私的人,只为自己而活,纵然爹是疼爱娘的,但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点我还是要提防的。”我一面擦着纯钧剑,一面道。
“小姐说的也是。”桑儿手上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便走到我的身边坐下,这是我特许她的,别人的丫鬟只能站着,而我的丫鬟却能和我平起平坐。我觉得,她们并不是生下来就是当丫鬟的命,而是生活所迫才沦落至此的。“小姐,您买的那套瓷茶具还没给大小姐呢!”
“哦!”突然想到,若是桑儿没有提醒,我倒是忘了。“你去拿来。”
桑儿拿过礼盒,我打开,茶具还是展亮如新。轻拭杯身错觉这并不是瓷质的,而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磨而成的。突然有一种感觉牵引着我要在杯上刻上些记号。
挥剑而起,剑尖在狭小的杯底游走,不一会儿,“荟恩赠”三个字就出现在了杯底,隐隐而现,若是不细看定是看不出来的。就这样每个瓷杯底部都刻上了字。将其放好,盖上盖子,对刚进门的桑儿道:“明天记得带上,我亲自送给姐姐。”
“知道了,小姐。”
※
“司徒,你都来了两个月了,除了呆在茶馆,哪儿都没去啊。”一个懒懒的声音。
“......”
“你倒是说声话啊。整天就对着那金钗看,你看不烦啊。”
“......”继续不说话。
“要不,我带你去玩玩?”
“不要烦我。”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真是无趣。看到这金钗,就像丢了魂似的。”那人停顿了一下,又道:“哦,对了,早上派去段府的探子汇报,说段家二小姐好像要上山。”
“什么山?”
“不知道,无名山吧。从来没人知道那叫什么山。”
“她去干什么?”
“这我那知道。不过好像那段夫人也去,听说段夫人极少见客,又生得花容月貌,难怪那段荟恩长得也不错。”
“不要总说些没用的。”
“哦,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那段小姐好像有点怪怪的。”又顿了一下,“她好像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此话怎讲?”
“就是我飞鸽传书给你的当天,她来过我的店里,跟我要一套茶具,本是没什么,当她看到飞影剑时,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问起剑的名字,而且看到剑身上刻得你的名字,还问我这是否就是剑的主人,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说她没有字,可当初你不是给她取了个字叫佩瑜吗?太奇怪了!”
司徒眼中闪过一丝差异:“真的?”
“司徒,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能骗你不成,况且你还是我最爱的司徒阿!”说着便要缠上司徒,却被司徒躲了过去。
“讨厌抱一下都不行啊。”
“隽卿!”司徒语气微怒,又有些无奈。
“好啦好啦,只要你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行了。”
司徒没有理他,只是径自思考:难道她连自己也忘了?
此司徒即司徒巽,隽卿则是甄隽卿。
一阴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