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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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沉香带泪的眼睛,皓日心里轻轻一揪,知道他定了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点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轻轻的道:[沉香,其实你能坚强的面对自己的错误,你舅舅就一定会安慰,这一点,不用我来教你。虽然没见过你父亲,我并不知道你舅舅对你父亲的恨意有多浓,有多重,但是,凭着我对你的认识,我不会认可他。一个人,若是活得太懦弱,太无能,对家人来讲,其实也是一种耻辱!]
沉香很难得听到舅舅面对面的悉心教导和点醒,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承认,但现在对沉香,却是万般的亲切,就算现在说的是父亲的不是,但他却莫名的赞同,当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成为像父亲那样胸无大志的人,今后也会找到自己前进的目标,只要舅舅相信我。]
听罢他的话,皓日并没有应下他什么,只是点点头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蹙了蹙眉,转头向身后的沉香和哮天犬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找弄月,要在你娘赶回来时,先去桃山,现在情势不同,不能带他一起去了。]说罢,不管沉香疑惑的眼神,就带着两人飞往了灵宵宝殿。
此时的灵宵宝殿正被弄月闹的正欢,在他眼里,那玉座上的王母和玉帝都成了他的提线木偶,他说什么,就必须要做什么。而那两个曾经站在高位俯视众生的神,如今却是被他搞的狼狈不堪,连见到他都要抖上三抖,实在不知道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连像他们这等经历了千劫万难的人,竟然不敌于万分之一,而这样的人,又为什么要那么听那个刚刚归来的前司法天神的话?
那杨戬……究竟又有什么能力,让这个高傲又爱胡闹的家伙如此听话?
[前司法天神,二郎显圣真君晋见陛下,娘娘。]
当守门天将如此叫道的时候,鸡飞狗跳的大殿上顿时静了下来,玉帝王母的表情头一次像是见到了救星,看着那抹银色的身影缓步上堂,那蹙起的眉下淡淡的恼意让弄月忍不住缩回了握着剪刀就要剪下玉帝胡子的手,一脸无辜的站在桌边。
大堂上一片东倒西歪,石幢石阶乱七八糟丢的到处都是,堂上的神仙们,大多被弄月指示做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看得沉香忍不住的发笑,一眼望去,除了那日来家的哪吒,竟然连托塔李天王也没逃过一劫,佛祖赐的宝塔也被丢在了一边,看样子是弄月硬抢下来,看着没趣顺手丢下的。
[弄月!!]咬牙看着众仙哀怨的眼睛直直的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一阵冒火,走上前去将那个一脸不在乎的家伙揪了下来,怒道:[你怎么能这样胡闹!我不是叫你不许太过分了么!]
[我是没太过分,我就是非常过分而已,怎么?谁叫这稚界的神仙个个装的似是清高无比,其实呢,骨子里人性的本质全都没变!就知道等你来解围,却不知道自己拒绝,只有那哪吒,我还比较欣赏!!]
[你……简直强词夺理!]暗自恨了他一眼,他拖着弄月的衣领,向上面的玉帝一礼,道:[还请陛下饶恕弄月之罪,微臣现在有事需要弄月同往,这就将他带回,请陛下恩准!]
[去吧去吧!]玉帝听罢如临大赦,忙急急的点头:[真君有事就赶快去,莫要耽搁了。朕岂敢降罪!快去快去!]
闷笑一声,皓日十分适时的把自己的笑意压了下去,提着弄月走出大殿,才松开了手。
才一松手,弄月便不服的叫了起来,边叫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衫,眼睛却狡猾的打量对方的神色,那鬼鬼祟祟的表情,叫沉香和哮天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喂,我说,你多少也给我留点面子,在怎么着被你提出来,也太不雅了吧!]
[你也知道给人留面子!]唇边带着笑,皓日伸手摸了摸哮天犬的乱发,笑道:[我怎么就没见你给王母他们留下些许面子?现在想让我给你留面子,你休想!]
看着皓日淡淡的微笑,哮天犬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心,自从主人回来了之后,因为有了弄月在身边,似乎比从前开朗了不少,虽和记忆消失有些关系。
而这个弄月的所作所为虽然在其他人眼里有些过分,但在他眼中,却万分的解气!
必定……那些是曾经伤了主人,害了主人,险些让主人丢了性命的人啊,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舅舅,您刚才还说要叫上母亲一起去桃山……怎么反又把她支去了月宫?]忽然想起皓日在嫦娥来之前所说的话,沉香忽然觉得有些疑惑,却不料他微微沉了脸来,颇有些无奈的看向他:[那也是我在和嫦娥交谈时想到的……你嫦娥姨母在世间也算是一个奇女子,竟然凭着自己的感官,就发现了我的本源,原本把你母亲带去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怕嫦娥的心性过高,会被弱水门识得先机占了身去,加上你母亲也不甚赞成我去桃山,便由她护着嫦娥,她身上有弄月下的印记,就算是十魅也近不得身,这样也方便我们办事!]
见他说没有大碍,沉香也放下心来,当即便为三人带了路,向桃山飞去。
当那在梦中出现了一次次的美丽桃林出现在皓日眼前时,他的心也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悸动,记忆中,梦中的这树林,也是这样开着常开不败的桃花,飘飘渺渺,伴着那温柔的声音和那柔美的歌谣,传进自己的意识。
[这里就是桃山了!]沉香落了下来,站在山崖上,笑道。却见那皓日微微点了点头,竟不理会身边的人,兀自向林子里走去。
哮天犬连忙跟着走了过去,沉香也步步跟上,而弄月,却皱着眉,静静站在林中的看着这桃林里纷飞的花瓣,眉间的冷意越来越浓。
那是……什么样的情感?杨戬的?这样的怨气,追悔……是那曾经的杨戬留下的么?究竟是怎样的悲伤和绝望,竟让这样的思念留在了这里,几千年都未曾散去?
手指……渐渐放到了一树桃花的树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人有情,万物也有情,人有感,万物同样也会有感,那杨戬的意念在此停留了上千年,那千年前发生的事……这里生长的如此茂盛的桃树不可能会没有记忆!究竟……那杨戬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竟然是如此刻骨铭心,千年不忘!!
眼前的光慢慢变化,那桃花纷飞间,弄月看到了幼时的杨戬,幼时的三圣母,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孩子,在花林间奔跑,笑的那样开心。在那样温和气氛中,还有一抹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温柔气息,温暖,柔和,叫人无法忽视。
赫然间,弄月忽然明白了……那就是皓日脱离成界临凡,守护稚界的原因,也是皓日为什么会由那温暖的微笑成为杨戬那冷酷沉默的原因。
母亲么?
是了,他和皓日一同诞生于最古远的宇宙,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成形,纵然是孙悟空,也有一个天父地母的原因,唯有他们,从一出生,就不知道父母为何意,就不知道父母的爱……是什么,他们……从诞生,旧有无比的智慧和法力,甚至是开创天地也只是翻手云雨之间,他们……可以得到自己任何一样想得到的东西,惟有母亲的爱,是永远得不到的。
成界的生命来自与天成,自是不需要父精母血,在成界,人们的生活虽然平和安详,但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一份属于一个孩子对母亲,母亲对孩子的爱!
而皓日……就是因为这样的爱……才会来到这个世间的吧。看现在的这个状况,他是那样的满足,但又为什么会改变成那个冷傲孤高的天神,最后带着一身的伤痛回到成界,甚至失去了在稚界所有的记忆呢?
他……到底在这里,经历了什么样的痛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