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4回 同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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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毓庆宫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是低着头,惟恐碰到什么麻烦。后殿里除了我和自我禁闭的太子,再也没有人走进来了。院子里空荡荡,甚至连我的脚步声都可以产生回音,只是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要不然会给旁人一种错觉,这院子早就废弃了几百年了。
太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午膳晚膳统统没有吃,他不吩咐,谁也不敢擅自进去。我只好采取老法子,继续扒窗户根了。
透过薄薄的纱窗,我看见太子歪在椅子上,脑袋耷拉在案台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昏黄的烛火忽闪忽明,射在他脸上的光线似乎受到他的影响,立刻就逃开了。
我拼命地回忆,今天究竟说了什么刺激到他的话,不过就是些警告罢了,堂堂的太子爷心理素质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吧!看着他心情沮丧地坐在里面,我不免有些可怜这位爷,连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也没有,只能自己折磨自己,长此以往,他不得抑郁症才怪呢。
突然,我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没想到抓下来一只…“蜘蛛啊—”,我疯了一样蹲在地上乱蹦,把这个恶心的东西踩成一团烂泥,借着烛光看到它的惨状,差点连晚饭也吐出来。
烛光?我望着地上那个在光亮下折射出的人影,意识到偷窥行为又一次被发现了,只好强做镇静,脸上挤出僵硬地笑容,扭过去,蹲着给他行了一个礼,“主子吉祥。”
“比哭还难看”,他猛地又把窗户关上了,只是房门被敞开了半扇。
我点着脚尖凑到门口,向里张望,感觉自己好像作贼一样,动作十分不雅观。太子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整个人完全陷进了黑暗里,只有那一抹金黄色还没有失去光泽。
我轻轻地走到他跟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好摸索着又向前挪了挪,忽然身后被人一揽,就趴到了榻上。一股热气时不时吹到我的脸上,身下一颗心脏正雄健有力地跳动着。他的手又一紧,完全把我抱在了怀里。动作迅速得我连反抗的时间也没有,只好平静地依在他的胸口,尽力不让自己因为紧张而晕过去。
“不要说话,就这样陪着我躺下去。”他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一个垂死的病人,下一秒种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面对这样一个前所未见的太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只能听从命令,老实地躺在他怀里,倾听着他平稳而有规律的心跳声。除了呼吸和心跳,他再也没有活人的症状,一动不动。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从一个嚣张跋扈的太子顷刻间就可以转变成现在这个忧郁小生。他的心真的很难懂?
“你为什么那么说?”,他的胸口震动了一下。
“什么?”我想立起身子,但他的手臂把我紧紧挽在里面,动弹不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那些话,从来没有。”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些势利小人,想要借讨好殿下往上爬。”
“那你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呢?”
“我…”,我应该怎么回答他呢?我迷茫了,我是他的奴婢,是监视他的间谍,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现代人,是…是…希望他快乐的人。
“无论你是什么,只要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就好了”,说着,他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把我搂得更紧了,“今天晚上留在这里,我只是抱着你,什么也不会做。”
我点了点头,一股湿润的东西流进了嘴角,不咸不甜,淡淡的味道,却让我回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