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7回 送膳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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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在送膳队伍的最后,从院北面的祥旭门穿了进去。刚来时柳公公还严重警告我不许到后院去,没想到才半天工夫,我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第二座院子显然比前院阔绰了许多,尤其是正北面的惇本殿,黄色的琉璃瓦,四条垂脊的屋顶,透着一股皇族高高在上的威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谨慎的味道,每个人小心地低着脑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整齐地排在殿门口。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我了,柳公公亲自带着我走了进去,拐向了东暖阁,里面一张大餐桌占去了半边屋子,四边各坐了一个人,太子坐在主位上,身上不再是那件饱经尘土洗礼的白袍子,而是换上了明黄的颜色,俨然九五之尊。我吓得不敢抬头去看他,老实地把盘子放到桌角。
    “婉儿,太子爷最喜欢这道菜,把它放到殿下面前去”,柳公公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只好硬着头皮又把菜端起来,慢慢挪到太子面前,见他跟前已经放满了碟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多挤进去一道菜,正在犯愁时,他左手边的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用帕子捂着嘴,斜着眼睛打量我。
    “殿下的眼睛好尖啊,我都不知道宫里来了这样一个小美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啊”,说着她又对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也都附和着夸我是什么“出水芙蓉”,“含苞待放”,一句句赞美之词好像无形的针头扎在我脸上,隐隐地疼。
    太子用手支着头,歪在椅子上,从我的脸上寻找着她们赞扬的根据,然后认同地点了点头,“太子妃不说,我到没有发现呢。花脸猫,你打算一直这样捧着碟子杵在我旁边吗?”
    我现在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正在进退两难时,太子妃又发话了,“这丫头瞧起来挺老实的,以后就专门伺候太子,这道菜就赏给你吃吧。殿下,我这样处置妥当吗?”
    太子眯着眼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来,“你是太子妃,后宫的事你做主。”
    太子妃又欢快地笑了起来,对我说,“忙了一上午,你也歇着吧,从明天开始就要小心伺候着。”
    我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倒吸了一口冷气,总觉得这对小夫妻说话好像高手过招一样,只是他们说得热闹,连累了我这旁人就不好了。我无奈地端着这碟菜回到厨房,虽然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但一口也吃不进去,望着窗外那片小小的天空发呆。
    “婉儿姑娘,午膳用过了吗?”,一个太监站在厨房的门槛上,嘴巴裂到了腮帮子。
    “你是…”
    “我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小路子。太子吩咐,请婉儿姑娘搬到毓庆宫后殿去住。”
    “后殿?”,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据说,所有的奴才都住在第一院落的耳房里,越往里走,居住的人身份越高,尤其是后殿,那是太子的私人地方,连他的老婆们都不可以到那去。在一个只有我和太子的空间里,白痴都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愁眉苦脸地提起包袱跟着小路子向后走,这一路上,大家的目光和我刚来时掉转了360度,个个争抢着来看我,好像他们眼前站的是个女妖怪,错过了就再也瞧不到了。
    我被安排在后殿隔断出来的小屋中,与太子的卧房只有一间之隔,只要他唤一声,我就可以听到,这就是所谓的贴身照顾吧。
    小路子离开后,我一头扎进了床帐里,后殿大大小小几十间屋子,但只住着我和太子两个人,一想到这儿,我的头将好像塞进了一团糨糊,把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脑子慢慢地迟钝下来,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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