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十一应是小儿无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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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正要侧身离开,却被沈夕一把抓住衣袖。见着侧过来头的青年眼中的神情,坐在那里的少年缩了缩头,但还是软着声音问道:“您……不能和我一起用膳么?”
“为何要我和你一起用膳?”沈砚站住不动,看着沈夕。
“我……”沈夕坚持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有点害羞,漂亮的凤眼一闪一闪的,会说话一样:“我喜欢和您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舒服?沈砚淡淡笑了笑,将自己的袖子从沈夕手里拽了出来,索性坐到了沈夕对面,道:“为何会舒服呢?”
沈夕:“不知道呀,但是一靠近您就感觉心里面跟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有种心安的感觉。”
沈砚感觉这小孩的话有点可笑,他也确确实实笑了出来。见着面前稚嫩的少年面露不解,他道:“小孩,我是魔尊。偌大的修真界,见到我的人,有胆战心惊的,有生不如死的,还真就没有一个是感到心安的。你心安在何处?”
沈夕眨巴眨巴眼,看着青年露出的笑意,抿了唇露出一个笑。
“见着您就像见着家人似的。”
沈砚只以为这是他为了讨好自己编出来的好话,笑一笑,还真就感到了被奉承的愉悦。他翘起腿,将披着的黑色披风放到一旁,下一刻桌子上就出现了几盘糕点。
“喏,”男人动了动下巴,“填填肚子吧,明日我再找几个厨子。”
沈夕哎了一声,开心上前,掂起一块千层酥就往嘴里放。小块放到嘴里就化,唇齿之间还能感受到一层层的酥炸开,甜滋滋的好吃极了。沈夕满足地眯了眯眼,又忍不住贪吃拿了一块,扔到嘴里的样子享受的样子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沈砚修为已经到了化神的境界,早就脱离了口腹之欲。但看着沈夕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动了心思,想要尝尝这乏善可陈的糕点有什么奇异之处。
他伸手拿了一块红豆酥,轻轻咬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糯糯的红豆沙唇齿留香,算是难得的好滋味。
沈砚看向沈夕,发觉他刚刚吃完了一块,正不满足地舔舐着嘴边白色酥脆的残渣,小巧的舌头灵活地扫过唇畔,微小的动作竟是有些诡异的熟悉。
沈从清身为道华仙尊,平日有外人在的时候都是一种端正模样,唯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方才会显露出几分人间烟火的平常样子。
况且自己对于他的事情总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注,往日里或多或少的注意,让他发现了沈从清不为常人所知的一面。他其实极好口腹之欲,虽然没有美味珍馐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若是某一件食物和了沈从清的口味,他眉眼或许并不会多么雀跃,但是眼睛一定是又闪又亮,每每咽下,便是忍不住眯起双眼,一副餍足的乖张模样。
他初始时还有些惊异,不敢相信那个在他眼中始终代表着强大的青年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等到后来不知何时他的心思渐渐发生了改变,便是对于沈从清只在他面前显露出的样子格外珍稀和爱怜了。
心中还曾有窃喜,因为青年独一无二的样子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这样的想法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隐蔽的小心思。
而今,相同的神情出现在了面前人的脸上,他本是应该感到被冒犯的,但是兴许是少年脸上的喜悦太过于纯粹和单一,沈砚皱皱眉,还是没有说什么。
沈夕的手在盘子中飞舞,吃的样子迅速又急迫,直让沈砚怀疑自己怎么虐待与他了。
沈夕其实是真的饿了。先不说他午膳都没有用,找到沈砚之后,他坐在这里看了沈砚将近半个下午的自娱自乐,肚子里的空城计早就粉墨登场了。而且说实在的,这盘点心也实在好吃,连他这个被养刁口味的都难耐伸向食物的手,做点心的厨子手艺真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伸向盘子的两双手不期而至,尴尬地落在了最后一块点心上。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一个血红如宝石,一个晶莹若墨玉,相同的是两人眼中都带有或多或少的笑意。
沈夕的手恋恋不舍地退了回去,眼神也不舍看着盘中最后剩下的一块点心。沈砚原本不打算和沈夕争的,但是看着小孩好玩的表情,倒是真的感觉这剩下的糕点可能真的是极美味的,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朝着沈夕露出了笑,伸手将孤零零的点心捏起来,放到嘴里,在沈夕隐晦的眼巴巴中抿了抿,倒还真是甜美极了。
小孩悄咪咪瘪了嘴,一双眼睛一闪一闪的带着谴责,看着沈夕将食物咽下,又悄悄咽了咽口水,自认为动作隐蔽没有人发现,其实早就被面前红瞳的青年尽收眼底。
“还要吃么?”沈砚问。
沈夕摸了摸尚且扁平的肚子,看向面前的青年道:“没有吃饱。”
这就是还要了。
沈砚揉了揉沈夕的头,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他淡笑道:“留着肚子,晚膳的时候让你吃个饱。”
沈夕有些好奇地问:“您不是说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么?刚刚的糕点是哪里来的啊?”不仅仅是糕点,他的晚膳要从哪里来啊?
沈砚:“我做的。”
“咦?”沈夕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魔尊竟然还会做这些东西。向来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而他身为这片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强者,哪里用得着学这些东西呢?
“从前学的。想要做给自己欢喜的人吃,但是如今物是人非,想要做给他吃的那个人早就没了踪影了。”沈砚平淡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从前因为沈从清对于口腹的偏好,自己在私底下练习过好长时间的厨艺,朦朦胧胧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好好为他做上一桌饭菜,听青年对于他毫不掩饰的夸赞。而今物是人非,想要见的人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心的苦涩和无奈。
沈夕听了他的回答却是心里一惊。皱了脸暗道不好,万万没有想到魔尊竟然曾经有过喜欢的人,那像自己这样满腔真情的类型,魔尊大人还看得上眼么?
任务难度好像骤然提升好几个等级。沈夕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重新攻略的丧心病狂,一边装作好奇地看着面前明显陷入回忆的青年,眼中还带着同情和怜惜。
面前的青年心情明显低沉下来了,显而易见的他的心上人在心中占据的位置十分之重。沈夕感到有些棘手,但还是没有放弃挣扎,安抚地看向青年,道:“您不要伤心啦,想必您的心上人一定会明白您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