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十应是小儿无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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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角兽生的十分高大,身躯雄壮。高高昂起的蜥蜴般的头上,长着一只与它的粗犷外貌十分不协调的角。
那兽角美丽极了,银白如练,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粼粼的白光,像是星辰万千织就的巾帛,盈盈陌陌。辰角兽的名称就来源于此。
辰角兽往往性情温顺,又有些胆小,不易于与人产生纠纷。而面前这一头,湛蓝的双眸被猩红充满,上颔和下颔张开,咧开的嘴中津液渐渐滴下,溅到碧绿的草地上,“兹”地一声被腐蚀出一片不大不小的黄色土地,实在是骇人极了。
它浑身的肌肉紧绷,块块蕴含着力量,正对着身边的两人挥动肢体,动作生风。
对面的两个魔修具是一身黑衣,身子利落地在辰角兽的攻击之下移动。身材丰满的黑衣女子手中附着一团团黑气,抓住间隙往辰角兽的眼睛上挥去。而她身边的青年男子手中持着长剑,剑光凛冽,虎虎生风,招招在辰角兽身上划下不浅的伤痕。
两人配合密切,让辰角兽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它身下的土地渐渐被鲜红的血覆盖。
突然,辰角兽又迅速移动笨重的身体,努力躲避男子横劈下来的长剑。但终是不及,它胸口的磷甲被男子狠狠划下,翻出红色泛着边的血肉。
它吃痛怒吼,原本红色怒极的眼睛变得越发沉郁,向正攻向它的两个人类狠狠呲牙,面目狰狞。
“吼——”
身上的肌肉紧崩了起来,它一双接近深渊颜色的眸子狠厉地瞪向那两个魔修,喉咙中似怒吼似痛呼。它高高扬起庞大的头颅,任由头上的血液甩出一道鲜艳的弧度,发了疯似的朝着面前的两人攻击。
两人仍然是默契十足地与辰角兽缠斗,但无奈两人一兽缠斗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女子手中的魔气渐渐变得肉眼可见的单薄。
而一旁的男子也好不到哪里,持着剑的一双手微不可查地开始颤抖起来。
辰角兽好似也感受到了两人的力不从心,它气势越发磅礴,朝着两人的攻势也渐渐占据了优势。
“哥!”
女子撕心裂肺的嘶吼响起,她红了的眼睛死死盯着辰角兽面前的男子,看着男子胸膛上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赫赫”声。
男子抿紧了唇,面色因为快速失血而变得苍白起来。他手中仍然紧紧握着被鲜血附满的剑,剑尖直指辰角兽的眼睛,但迟迟没有动作。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完全脱力了。
生死一线,男子感受着身上的僵硬肌肉,直直面临着死亡将近的绝望。
女子站在辰角兽身后,狠狠咬牙,手中再次凝结出黑色的雾气,朝着辰角兽的头颅挥去。
手中凝集的雾气在挥出的一瞬间便几乎变得透明起来,碰到辰角兽粗糙厚重的外皮上,没有悬念地直接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女子面露绝望。
辰角兽粗重的前爪高高挥起,朝着它面前没有反手之力的男子重重落下,带起的风声呼呼,直教人恐惧万分。
却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倏忽一闪,宝剑出鞘,惊起的白色剑光亮彻天地。
削铁如泥的宝剑划过一条弧度,直直没入辰角兽伤痕累累的胸膛。
白衣的青年手腕翻转,微微用力,手中的宝剑又入了三分。
他持剑又是一划,直直将辰角兽糙厚的身体劈成了两半,鲜血奔涌,血花四溅,玉白的面具上微微沾了一点嫣红。
墨发伴着鲜血,白衣舞着宝剑。娴台看着面前青年,瞪大了双眼,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不能发出一言一语。
一剑毙命。
青年收回宝剑,低头用锦帕擦拭剑刃。
莹白修长的手指拿着洁白的帕子,手指的颜色竟是比那帕子还要白上几分。青年墨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动,飘逸潇洒。
沈砚收回了眼中的惊艳,看到青年面上的脏污,他连忙小跑到沈从清身边。
他拿出帕子,在沈从清擦拭剑体时挨着他,伸手温柔地将那一点艳丽清理掉。
少年面极白,发极黑,唇色嫣红,生的十分好看,他状似依赖地拉着身边青年的衣袖,面上满是雀跃,越发显得眉眼艳丽起来。
“父亲真厉害!”
沈从清淡然接受了沈砚的话,他将手中脏了的帕子扔到了死去的辰角兽身上,收剑入鞘。
另外的两人走到了沈从清和沈砚面前。
女子身姿窈窕,面容隽美,却浑身气质清冷,如亭台莲生。
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面容和她有几分相像,神情冷肃,相貌端正俊美,死死抱着自己手中之剑。
两人经历了刚刚一番争斗,具是形容狼狈,浑身血污。
男子率先出声:“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在下娴台,这位是舍妹,娴零。”
娴台拉着娴零跪下,恭恭敬敬地朝着面前的青年磕了三个头。
沈从清没有阻止,沉眸看着身前的青年。
娴台低着头,面容严肃认真,沉声道:“我兄妹二人,今日若没有仙长相助,必定会丧身于此。大恩不言谢,往后仙长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娴台携魔界娴家,定鼎力相助!”
沈从清道:“你须知,我另有所谋。我让你们兄妹两人耗尽这辰角兽的精力,然后一剑刺杀,为的不过是它头上的角罢了。”
娴台点头:“无论您所图何事,今日,就是您在我们命悬一线之时,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他又转头,唤向身边的妹妹:“娴零”
身边的女子抬起头,眼神真挚地看着沈从清:“娴家娴零,谨遵家主命令,听凭仙长差遣。”
沈从清见状微愕,又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他笑容温和,道:“你们两人起来吧。”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
方才不管是娴零为了哥哥,耗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魔气,还是娴台为了妹妹,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他们兄妹两人实在是称得上有情有义,救了他们两人,绝对不算亏。
他轻轻颔首,对两人道:“在下沈从清。”沈从清又用手揉了揉沈砚的发,笑容变得宠溺又温柔:“吾子,沈砚。”
娴台讶异一笑,问:“是道华仙尊沈从清?”
见沈从清点头,娴台笑了起来:“久仰道华仙尊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华万千,名副其实。”
沈砚看着对着沈从清笑的灿烂的娴台,面色渐渐变得不善起来。他抓了抓沈从清的手,扭头问向娴台:“你们兄妹两人是怎么惹上这辰角兽的?辰角兽向来与人无害,如何让你们两人逼成这个样子?”
娴台苦笑一声,头晕地扶着身边的妹妹。他有些羞敛:“我们见到这里的妙丹草就想要摘取,却没成想这辰角兽竟在这里守着。它见我们两人的动作便是怒极了,没的争端,我们就纠缠在了一起。”
说着,他将自己怀中蔫蔫的植株递给沈从清。
沈从清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又见那辰角兽的角呈现如玉的润泽,他伸手轻轻抚摸了角的触感,淡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辰角兽处在化丹前期,需要一昧妙丹草来巩固修为,否则就会境界不稳,容易在之后的修炼中修为倒退。它守着这株妙丹草等着它成熟,整日里用露珠浇灌,以自己的灵力润养。没成想让你们两人捡了漏,让他以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它自然是万般的不愿。”
两人醒悟:“原来是这样。”
皆是有些羞愧,感觉有些对不起这辰角兽。
见他们两人神情,沈从清又有些好笑。
生灵天化,人与兽,本就是一样的。那辰角兽首先见到了妙丹草,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它自己的意愿使然。无论是整日衔来叶子用露水浇灌,还是用自己的灵力孕养,都是它的一厢情愿罢了。待到娴台兄妹两人将妙丹草摘了去,又被自己一剑杀死,它又能怨到谁头上呢?
无非是自己不够强大罢了。
这两人当真是稚子心性,不能狠下心来,放在沈从清眼里,未免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