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八应是小儿无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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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清尝了尝果子,便让沈砚收了这一摊东西,免得到了秘境之后被人惦记。
毕竟,虽然他的修为在压制下也远超出普通金丹期的实力,但耐不住人多,若是旁人眼红,来个车轮战围攻这太渊门的诸位弟子,他们一行人也讨不了什么好。
沈砚不甘不愿地将自己刚刚拿出的东西又扔到了空间里,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对着沈从清做尽了稚拙的样子。
沈砚小声咕叽:“您想想呀,谁能这样没有眼色,敢得罪太渊门的长老。”
在他旁边的青年白衣墨发,丝毫不像是十几岁少年的父亲。他淡淡笑了一下,纵使旁人看不到他的相貌,视线却是不能控制地向这边移动。
光阴散漫之下,零散的阳光被切成片状,为这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青年镀了一层金光。青年鸦色的睫羽又长又翘,露出的薄唇晶莹红润,在众人眼中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修道,修的是心道。不为物喜,不为己悲,方是我辈应追求的大道。贪恋外物不长久,阿砚,你要谨记。”
“盛名其实难幅,阿砚,为父修为高,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沈砚随着青年的话语渐渐低了头,面上因为羞愧而泛了微红,他呐呐抓着沈从清修长白皙的双手,低声道:“是,阿砚受教了。往后再也不自恃修为,而做这些夺人眼目的事情了。”
沈从清握了握沈砚的手指,含着安抚的意味。“阿砚小小年纪就是筑基后期了,少年意气。心性尚未稳定,不怪阿砚。”
修道者往往耳聪目明,这两人的话都入了他们的耳,个个若有所思。有人听完了沈从清的话语,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道:不愧是道华仙尊,不仅自己道心稳固,还严于要求儿子。须知多少大能在管束自己上十分严格,偏偏到了自家孩子哪里就糊涂了,将自家孩子如珠似玉地护着,舍不得让他吃一点苦。上梁正下梁歪,也衍生了现如今修真界的一股十分不良的风气。
沈从清这时歪了歪头,含着笑,眉眼弯弯,又小声对沈砚说:“我家阿砚天赋异禀,纵使骄傲些,父亲也可保得阿砚周全。阿砚只管做自己就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拘束着自己的性子。方才父亲是哄着那些人的。修真界那些古板的玩意儿,我家阿砚犯不着因为他们而为难。”
沈砚因为沈从清话中重复的“我家阿砚”而红了耳朵尖,幸好旁人的精力不在他身上,没有人看到。他默默应声:“嗯,都听父亲的。”
修真界的古板玩意儿们听了这话,又都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几位颇有名气的门派宗主也实在是噎得慌。你以为你小声说就没人听到了?你自己好歹是个大乘期的高手吧,要说悄悄话不能传个音什么的?
他们终于知道这修真界上梁正下梁歪的风气是从哪里来的了,太渊门道华仙尊,别无二家。
全当没有听见这些糟心的话,众人默默扭转了视线,开始检查起自己的东西带的全不全了。
一众人就这么等着,随着距离秘境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来到这片空地上等候的人越来越多。沈从清看到几个与太渊门平日里来往比较密切的门派,就走上前去和人家的领队打个招呼。
那些领队乍一见沈从清领队,脸色虽然不变,但是眼神分明立马改变了,眼睛瞪得极大,但是偏偏叫人从中看出几分微末的委屈来。待得知这次只他一人领队时,方才渐渐回暖,言行自在了起来。
不怪他们,虽然到时候修为同样要压制到金丹巅峰,可单单就是阅历,掌握技法和智慧,他们就比不上年仅两百岁就到了大乘期的沈从清。纵然门派之间有些交情,可涉及到宗门的根本利益,便是自家人管自家饭,饿的是谁谁抓瞎。
领队的长老或宗主们言笑晏晏,话语间为同事们设下一个个既大且深的坑,字字珠玑中打探消息,争取使自家门派时时占据有利地位,在此次秘境中达到丰收的美好愿景。而散修便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搭伴,十分相信团结就是力量,美滋滋地展望着自己得到天灵地宝之后,美人在膝金钱在握的美好生活。各宗门的弟子更是凭着年少轻狂以及死不要脸,拉着不同宗门的师姐师妹们讲几句俏皮话,显示显示自己别具一格的人格魅力。
而魔修们向来看不起这些修道者,他们认为,这些外表清高自傲实则内里猥琐不堪的修士们实在是叫人心烦得很,所以即使在这片不算小的空地上,魔修们也聚集在一片非常集中的土地上,怕被这群人的腐朽肮脏污染了心灵。
就这样,前往秘境的一众人十分安分地呆在自己该待的地方,静静等待着秘境开启时刻的到来。
夜色渐浓,弯成镰刀的月亮渐渐爬上了天,从茂密的树梢间走过,凭借着自己坚韧不拔的劲儿一股脑地登上了海面中央。
月光散漫,莹白的光泼洒在粼粼的波浪上,一片片的像是鱼鳞。月光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白,越来越亮,在场的修士们具是微微眯了眼睛,平日里如鹰隼般的视力在这里当不了一点的用。
直到面前的弯月亮的人睁不开眼,异变突生。一束光竟直直从海岸边照到了这片空地上,延伸到了再远处的空地那一边的边缘。
海岸边的土地突然凸了起来,像是要有什么东西从这里面顶了出来,沙子簌簌地往下落。
光线渐渐暗了下去,众人睁开了眼,都看到了远处海岸上渐渐成型的一扇门。石制的大门高大宽阔,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错觉。
一群人有序地来到门前,门上的沙子还在随着门的抖动而往下掉,却没有人因为这漫天飞扬的沙子而闭眼,此时都是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门上的纹路简单而古朴,有趴在香炉上饮着烟息的,有矜持坐着高昂下颌的,有瞪大眼睛瞭望远处的……九条形态各异的龙具是栩栩如生,像是要在下一秒就可以脱离了束缚,从墙面上腾云而起,直上九天。
众人皆是欣喜,看着面前含着奥义的线条啧啧称叹,忙着从中领悟出其中蕴含的天地道义。
这番过了,可就要再等四十年才能再次来到这宝地了,不趁着时候多多学习,更待何时?
门渐渐开了,门中是一片洁白,通向面前深海的海底。
几乎没有人犹豫,所有人都带着满面的欢喜走进了这扇门,手中紧紧拉着自家同宗门弟子的手——毕竟没有人知道走进去会不会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