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二章 风雪不辍刀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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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从西北的断云山脉里一直蔓延到了圣城。当隐秀宫里大雪纷飞的时候,圣城沧浪里也开始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一如此时,灰暗灰暗的天空,路上不见行人在走,宁静的毫无声息,只有遥遥传来的晨钟暮鼓。然而,看不见的地方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窥视啊!云谲波诡,平静的表面下是涌动的急流、无声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漩涡。整个沧浪城莫不如此。
天很冷,但是,人心很热。
城南一隅,偌大的府邸,书着一个大大的“龙”字,正是奉天王朝大将军龙啸天的将军府。城南城北,将军府与国相府,相距并不甚远,确实如此相反的景象。同时当今圣上所赐的宅院,只因着主人不同,境况也是云泥之别。国相府宾客盈门,将军府门口。却已经有些许积雪了。
“看招!”“好!”……一叠声的呼喝从府里传来,伴随着兵刃相接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叫好声和掌声,一群年轻人正围在回廊底下看着院中两人过招。一杆长枪舞得上下翻飞得那人,莫约才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还像个孩子,神采飞扬,枪法动静之间甚是严谨;另一边执着双刀的男子,眉目英挺俊朗,也不过二十五六,虽在陪着过招,却还是口角含笑,一招一式利落洒脱,煞是好看,惹得边上众人喝彩不断。一时两人刀来枪往,倒把庭中积雪给扫清大半了。
年少哪男孩子或许是有些个累了,枪法微微一顿,只听那年长男子一声清喝:“小心了!”顺势双刀一立,顶住了长枪,一侧身边抢到了近处。少年被惊了一下,侧身避开,枪尖回扫,直奔男子咽喉。他也不慌不忙,一个“铁板桥”仰身避开,左手刀架住了枪,向边上一拨,回身就是一腿。少年见状,扯回长枪,一拦,一招“惊风落叶”,执看得边上众人喝彩连连,高声叫好!
那年长男子也是面露欣喜,但手中兵刃确实丝毫不停。“推窗望月”一摆一挂,反手便用刀背砸在枪杆上。这一砸确实精准,正是枪最不受力的地方,就看着少年手里的长枪明显一顿。不待他反应过来,男子一侧身便又是一下,瞬间便是好几刀连连砸在了枪杆上,蓦地挺眉一喝:“放手!”“当”的一声,少年再也握不住枪,长枪砸在地面上,同时,男子右手的长刀也虚点在了喉头。
“好!”边上的年轻人略略反应一下,终于一起喊了出来。男子一笑,挽了个刀花收起双刀交在左手,右手用力一拍少年的肩:“不错,进步很多了!不过用枪的时候还要再灵活一些,用劲一定要流畅,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绽。”一旁的少年用心听着,腼腆一笑,道:“嗯,谢谢二哥,承邺受教了。”回廊里头的年轻人也都下了院子,一个看上去和承邺差不多大的少年凑上去,笑着道:“你别那么客气嘛!自己二哥又不是外人,别人听见还当你是客人呢!二哥你说是吧?”那个被他们称作“二哥”的男子尚未回答,就看见他边上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开口了,声音宏亮:“嘿,别看老七平时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两句话还挺中听啊!承邺,涵性说得对,这儿是你家,不用那么客气知道不?大家都是兄弟嘛!”“三哥你什么意思你!拐了弯骂我啊!”老七涵性不由得愤愤不平。院子里一时欢声四溢,倒也驱走了不少阴霾。
大家笑闹了一会儿,“二哥”抖了抖长袍,展眉道:“今天也都闹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换身衣服吧,不然等等爹又要骂了。天气冷,你们也都小心病了。”“嗯,知道了。二哥,你刚才那手什么时候教给我啊?”仿佛还都不想回屋,那些年轻些的兄弟又七嘴八舌开始缠住涵炜。爽利地一笑,涵炜道:“等你学到了自然就会了,急什么!”说完,收拾了自己的兵刃便先走了。别的兄弟见二哥都走了,也各自散了。
将军府虽然不多人来,但总是很热闹。龙家子弟多,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其实也不都是龙啸天的孩子。龙啸天本有个兄弟,沙场征战,兄弟不幸死于战火,留下了孤儿寡母无人照料,便都被接来了将军府。将军对他们也都视如己出,从无偏颇。像承邺,按理,便该喊龙啸天一声“大伯”。
将军府交游甚广,不但是朝廷,与江湖武林也都走的很近。龙啸天夫妇早年也算得江湖出身,江湖上朋友多、面子广。将门虎子,这些孩子也全不像沧浪城里那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贵公子,个个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久而久之,这“一龙十虎”的名声也就渐渐传开了。
龙夫人正拢着袖子站在窗前,看着孩子们练武,满脸欣慰。过了会儿,转身对正在看书的将军说:“这些个孩子终于也都长大了,一个个终于都不用我们怎么操心了。”将军抬了抬头,道:“是啊!我也终于对得起弟弟了,承邺他们也都大了啊!”龙夫人一笑,想了想道:“不久就要年底了,是不是也给老五去封信,他这一去也都大半年了。”“嗯,涵舟也该回来了,在外面游学那么就,再不回来,只怕都要把这个家把他那些兄弟给忘了!”……
风雪越来越大,不久是该年底了!只是,此刻如此安谧的将军府,在这个冬天,还能如此宁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