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夜间对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9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六、夜间对话
晚秋枫叶舞凉夜露雨寒
-
晚秋枫叶舞,凉夜露雨寒。
微凉的秋夜里烦躁的感觉一直叫嚣个不停,然后,一滴两滴三滴,云儿纷纷撒下甘露滋润干涩的大地,空气中霎时荡漾一股水的寒意。
与屋外深秋的凉寒不同,室内在火光的映照下暖如春日。
“裴世伯,侄儿有礼。”
柳非言深深一鞠。
“快起来,快起来。贤侄,你我间又何须多礼。”
笑呵呵的摸着白须,裴玉钟一手扶起柳非言。
“贤侄,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让你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啊?”
裴家老爷子裴玉钟虽已年过花甲,却仍矍铄非常,一点也不显老。
“是侄儿寡情了,隔了这么久才来向裴世伯问安,实在惭愧。”
柳非言面露愧疚之色垂首在旁。
“哪儿的话,贤侄可是比我那几个不肖子贴心得多!”
裴玉钟瞪目佯装愤怒不平。
“别人是养儿防老,我啊,是养儿弃‘老’。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嫁到楚家的霞霜还会记挂一下,就只剩下珏缜会来请安问候,其他几个臭小子全把我这个老头当不存在,别说平时能聊上一句半句的,连多见几次面也难……其实听我念一下有那么难么?他们可不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看着裴老爷子生动如孩童的多变表情,柳非言不由得会然一笑。
“贤侄啊,还是你贴心。要不是你常来陪我说说话读读诗词,闲来还为我奏上一曲……我这副老骨头啊,早就让那几个不长进的小子给送去了。”
“别这么说,裴世伯。其实您有一群很棒的儿子……”
挽扶老人到椅子上,柳非言细心的为裴玉钟披上一件外袍。
“二公子涵赟好武,在武林上闯出了名头,因此无法常归家探望,但这并不代表涵赟忘家,每月的来信都会提及裴世伯,每一次都会嘱托我好好代他照看家中二老,他人虽在远处,心却时时牵挂家里。三公子赭似是不思进取的夸浮子弟,实质的他是个极为稳重的人,他常往我这边跑也只是想多打听裴世伯的情况罢了。四公子纪书虽不曾想我打听,但仍可以从三公子口中得知,纪书专心攻读医书的苦心全落在厨房,他的一片孝心可在裴世伯的膳食中体会得到。”
“……那几个臭小子!只会转弯抹角的……谁不会啊!”
说全不知情是骗人的,但从别人口中证实的答案仍能让老人高兴上好一段日子。擦去眼角的老泪,裴玉钟略带激动的喃念着。
“至于大公子……珏缜负担着整个裴家的经营,忙到没有歇息的空闲是常有的事,但他仍坚持每天向裴世伯问安,单看这点也足以看出珏缜的孝心,而且……珏缜愿意收留我这个只会成为别人包袱的药罐子……全因为裴世伯的坚持……”
他对自己的关怀、对自己的紧张……全都只是父命难违……是啊,像自己这种自小便不讨人欢喜的家伙,还有谁愿意诚心对待?
柳非言清亮的眼睛变得迷茫起来。
“难为你了,贤侄……”
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贤侄,裴玉钟只好低低叹了一句。
“裴世伯,侄儿有一事相求,未知可否。”
老人的低叹惊醒了兀自感伤的柳非言,忆起来意的他忙恭身说明。
“唷,客气个啥,贤侄有什么尽管说,万事有老爷子作主。”
裴玉钟拍着胸口保证。
“裴世伯,恕侄无礼,请世伯说服珏缜取消与陈二小姐的亲事!”
态度诚恳的柳非言朝着裴老爷子便是一跪。
如此惊人之语,如此惊人之举,连看惯大风大浪的裴家老爷也无法安坐在上,裴玉钟从座上站起,伸手要扶跪地不起的侄子:
“这……贤侄,你这是何苦啊……”
摇摇头,柳非言不依,硬要裴玉钟许诺:
“请裴世伯应允此事。”
“唉,何苦呢……”
知道柳非言是铁了心要自己答应,叹了口气不再劝阻,裴玉钟又坐回了椅子上。
“贤侄,这事让老头子来倒不如由你亲自去办来得妥。”
“他不愿听我的。”
柳非言垂帘睑眸。
“非言啊,听老头子几句心底话。”
“侄儿洗耳恭听。”
“老头子向来都把你当作半个儿子,珏缜也十分喜欢你,你若愿的,老头子立刻让珏缜推掉那头亲事,把你迎进门。老头子虽不是什么开明之人,但期盼的也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女人也男人也罢,活得舒坦,跟谁活都一样。”
在封建的社会当中,龙阳恋事、断袖分桃乃禁忌之事,只有少数达官贵人才可避免眷养几个男宠,其他小户人家更是想也不行,更何况说要风风光光地迎入门给予正室的地位,若是常人早已应了,可柳非言却不。
“裴世伯,韵雯小姐是位好姑娘,珏缜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这点毋庸置疑,作为珏缜的兄弟、珏缜的长辈,理应替他高兴、为他打点,但这头亲事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成啊!!”
说到最后,柳非言激动得抓住老人的手掌。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呀?”
裴玉钟给弄糊涂了。
“……侄儿……侄儿不能说……”
柳非言为难地垂低了头。
“不说……是因为说了出来会出大事?”
裴玉钟试图从旁推敲。
抬起头,柳非言回答道:
“裴世伯,侄儿知道不说出原由确实难以阻止珏缜的亲事,可说了却又是把裴家拉入另一个旋涡……阴谋、计算、憎恨……被这些包围的裴家与我的期待背道而驰,我所期待的是拥有快乐、欢笑的裴家,所以阻止的理由,我……不能说。虽然如此,侄儿仍希望世伯能谅解此不能言之由,并帮助侄儿说服珏缜。”
没有立即回应,裴玉钟用他那久经风浪的脑袋思考着。须臾,他抚腮托道:
“贤侄,老头儿相信你有必须阻止珏缜的亲事又不能说出原由的苦衷,老头儿很想帮你——毕竟老头子也有自己的私心,可再怎么样,这头亲事是珏缜自己拍板敲定的,即使老头儿反对,他也未必肯听……”
“只要裴世伯愿意帮忙说服珏缜就可以了,是成是败都没关系。”
打铁要趁热,柳非言忙将裴玉钟最后的那点忧郁消除。
“能说服得了当然最好不过,若说服不了……那……也只好赌了,赌裴家的运气,赌……赌‘那个人’的……”
柳非言没有再说下去。
“好!这事老头儿帮了!”
一拍大腿,裴玉钟爽快地应了下来。
“不论成功与否,侄儿先多谢裴世伯。”
高兴地道了一声谢,柳非言顺从老人的挽扶,自地上站起。
“贤侄,除了这个法子就没别的么?”
裴玉钟仍有疑问。
“侄儿确曾打算把婚宴提前举行以避此次是非,但稍加深思实觉不妥:嫁娶之事本应风光隆重,提前举行必不能做到这些,这样……别说陈家不愿让女儿嫁得如此委屈,珏缜的高傲更是不允许做此等偷摸之事;若说推迟举行……也不妥,就算找到让别人接受的理由拖延一段时日,还是会被说闲言闲语,自负如珏缜者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况且最重要的是……即使顺利拜堂成亲也只会是表面的,事后将有更大的泥沼等待着。因此,侄儿以为此不可行。”
柳非言如实托出考虑了好几天的想法。
“……我知道了。”
摸摸雪白的长须,裴玉钟点头表示理解。
“夜已深,侄儿不便再多作打扰,先回柳园等候消息。”
恭身一礼,柳非眼举步就要离去。
“贤侄,且慢!”
柳非言的脚才刚跨出门坎便被裴玉钟叫住。
“你……你和珏缜……真的不能……”
凄艳一笑,柳非眼颤声道:
“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去爱人吗?”
说完,柳非言拖着僵直的身体离开了。
------
早打好的稿子……可老忘记放上来……笨咧~
现在送上~~~~表PAI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