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权势江湖 第十二章 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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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走进一衣着华贵的女子,她扬了扬手中的镶金丝绢,踱步而上:“会主,何事?”南宫闾放下茶杯,故作愤怒道:“这茶喝起来太涩,怎能拿出候人,也不怕毁了你的金字招牌!”那女子名金垂容,乃这“最三生”的老板娘,人皆称之为金娘。她自小便在达官豪贵流连惯了,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眼睛一瞟,立刻了然于心:“伙计,抬三坛‘醉三生’来‘华’字一号房候着——”她所提的“醉三生”乃是“最三生”酒楼的招牌酒,千金一坛,其酒香醇厚,为绝世佳酿,据说连当今皇上也对此酒赞不绝口,还曾亲赐“最三生”金字牌匾。
金垂容再三打量,上前两步,道:“芙蓉杯执,冼礼衣着,三镯环腕,想必这位公子便是右丞相府二少爷了罢。”她缓缓地躬下身去:“金娘招待不周,还请苻少爷恕罪——”“金老板严重了,人人都说‘世有金娘,金娘赏醉’,只可惜在下粗人一个,上品好茶,只当牛饮。”苻明芝连忙去扶她。南宫闾自然不好意思继续稳坐,也搂着撒娇的亦邪上前去。金垂容轻轻一带拂开了苻明芝的双手,以袖掩面,嗤笑倩然:“苻少爷就别拿民女这粗陋小店打趣儿了,这不还是拐着弯嫌我这作主人的招待不周吗?”苻明芝仍是淡淡地笑:“外人皆称‘最三生’金老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不假。”他此番话毫无做作之态,也无半点轻浮之意,仿佛全属发自内心,令人听着舒服到心坎里去。
众人正在畅谈之际,忽见一名小厮匆匆忙忙跑来:“老板娘,大事不好了……酒,酒没了……”金垂容一把按住他,面色凝重:“你别着急,把话说清楚些,是酒方子被人盗去了,还是酒卖完了?”那小厮上气接不了下气:“卖,卖完了……”金垂容抹了一把额汗,脸色好转:“那就是了,只是卖完了,又不是独门秘方外泄,慌什么,叫他们按着方子再煮便是。”小厮依旧是急得团团转:“来……来不及了,有好多客人等着要呢,个个都是玉带系身的大老爷,不是我们所得罪得起的!”“酒窖里不是有储着吗?”“酒窖一共一百八十余坛,全被‘荣’字一号房的客人点走了,可那位客人点了酒又不喝,只是一味地搬起酒坛往地上砸,好像是要泄愤似的。更要命的是,她砸完了酒,还不给我们酒钱!”小厮好不容易将一段话顺畅说完,金老板的脸色已沉重到了极点,她“最三生”开到今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将当今圣上钦点的名酒当废物来砸,这人也忒地胆大,喝霸王酒喝到她这来了,当真是欺负她堂堂金娘仅是一介女流吗!
金垂容越想越气,招呼酒楼打手就朝“荣”字一号房赶去,下了决心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一顿教训。而尾随而来的三人中,苻明芝是怀有目的而来,南宫闾只是见他走所以也跟上,而亦邪则是单纯地来凑凑热闹。
当众人急急赶到“荣”字一号房时,极目之处尽是一片狼藉——上好的酒具七零八碎地被摔在地上,房内摆饰用的花草也是横七竖八,不堪入目。几位新来的婢女害怕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唯一还算正常的,便是心平气和坐在圆桌旁的那位“罪魁祸首”,她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小杯“醉三生”,在见到金垂容一行人后,故意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任其砸碎在地上。
金垂容恼羞成怒,脱口叫出:“你——”那女客人却反瞪她一眼:“你什么你?你是这儿如今的老板娘吧,你这里的酒怎么变得那么难喝——你还瞪我,我告诉你,我是你这里的常客,不就四年没来照应了吗,就用这种酒招待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我以前来喝酒的时候,你还依在你娘怀里流哈喇子呢!”她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指了指地上惨不忍睹的碎渣,又指了指金垂容,然后“哗啦”一下打开扇子,故作叹息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