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因妒生恨唆女下药中篇
    小红坐在方厅里桌旁吃着鸡大腿和面包。桌上摆着一盘子撕开的烧鸡和两个长方形的面包和两瓶啤酒、一个空酒杯。尹环边踱步边打电话：“……现在面也不见，电话也不让打，你咋这么绝情啊……那天晚上我不好吗？我不比她漂亮吗……为了孩子？小红不也是你孩子吗……你还埋怨小红告诉小荆亲姐妹的事，如果不是因小红说出这事儿，小荆能去给你打电话，赶上学雷锋的机会，通过电视播放小荆相貌在全市露脸儿吗……大策，这姐妹俩可都是你的骨肉，小红非常想认你这个亲爸呀……你说现在不能认……那行等到什么时候啊……哦，你不想伤她们母女，那就不管伤不伤我们母女了……要是也不想伤我和小红的心，那就求你尽快想想办法好吗……嗯……那我就耐心等吧……那好了……”
    她放下手机，沉思了下，就转身面向小红，“小红，我让你和小荆闲唠时打听她妈在什么单位上班，地址在哪，你问了吗？”
    小红：“闲说话时我问了，她说她妈上班太远，坐十二路车到终点。单位具体地址她也不知道。”
    杨策从耳边放下握着手机的手，楞怔了一会，抬起另一只手轾轻拍了两下额头，又叹了口气，才缓缓走进厨房。
    
    病房里，惠珍拉住床边小荆的小手：“小荆真是个好孩子，舅妈要是也有个象你这样的孩子该多好……”
    小荆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惠珍手上：“舅妈，我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三个大人都笑了。笑声未落，清林瞅着小荆：“我听你妈说，你们同学说你认可自己挨打去救别人，捡到钱没人看到也交给老师，是个小傻子……让我说啊，你不但不傻，而且是个最不自私，最聪明的女孩儿……”
    惠珍：“是啊，这回做好事不留名，反而全市出名啦……姐，你快领小荆回家看看电视采访小荆的节目，另外快期末考试了，快走吧！”
    清婉站起身：“那好吧……惠珍，这回最好能根治一下，钱不够姐帮你……”
    一间住屋里，那位青年出租车司机和一个青年妇女，在一张双人床侧面的方桌旁边吃饭边看电视。屏幕上出现一间办公室里沙发上坐着小荆，正面对旁边坐着女记者讲述着：“……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边大喊救人，边朝正开过来的出租车跑过去拦车……阿姨，你们应该去采访那个司机叔叔，要不是他，就我一个女孩子不可能把老奶奶送医院……而且送到医院他车钱都不要，背起老奶奶就跑进急诊室……”那司机和那妇女相视一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电视。
    电视屏幕上，女记者微笑着看着她：“杨紫荆同学，你平时爱哭吗？”
    小荆奇怪地看着她：“爱哭？我不爱哭啊……”
    女记者：“是啊，我听说那次你为救一个女孩子，被歹徒暴打你都没哭。可这次我听医院的人说，你们一进急诊室，医护人员就发现你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而且你还哭着哀求医生快救人……这老奶奶只不过是你路上遇见的，你为什么能哭出来呢？”
    小荆若有所思地：“嗯……当时我觉得老奶奶挺可怜，病倒在街上没人管……到医院也没有亲人给交抢救费用……我又联想到我家里的事……就哭了……”
    女记者：“联想？当时你知道这老奶奶，是你同班同桌同学刘伟的奶奶吗？”
    小荆：“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刘伟家……我和他同桌也是最近调换的”。
    女记者：“听你们老师说，你是课间休息请假出校门给你爸打电话遇上这事的，那你不怕因为救别人耽误上课，影响期末考试成绩吗？”
    小荆歪头稍加思索：“嗯。我当时没多想，在送老奶奶去医院的出租车里，我想到上课和考试了，但是我觉得考试成绩，不会比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吧……”
    女记者点点头，脸上现出感慨的神情：“讲得好……杨紫荆，你想没想到做好事不留名，也会被人们找到你？”
    小荆摇摇头：“没想到……整个事情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怎么会找到我呢?更没想到医院走廊里还有监控录像……对了，那个司机叔叔也没留姓名，可我记住了他的出租车的车牌号……AB6891……”
    那司机看到这眼角已湿，那妇女也感慨地：“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
    正值此刻“嗒嗒”的敲门声响起来。司机起身走到门口：“谁呀？”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您是出租司机高洪吗？我是您救的老太太的儿子……”
    司机打开门，对走进来的刘文正颇感意外地：“您、怎么知道我名字、和我家？”
    那妇女指着床头那侧沙发：“您先坐吧！”
    刘文正笑了下：“上午电视台记者采访了杨紫荆同学，得知了你的车牌号，我听到后先去交警队查出这车是宏达出租公司的车……我再去这公司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和住址……我还了解到你包这车白天开，所以我就晚上来了……”
    高洪笑了笑：“我说大哥，您费这么大劲干啥……我只不过被叫杨紫荆的女孩儿感动了。也没做什么……您先坐！”他转脸对那妇女，“你给大哥泡杯茶！”
    刘文正：“不用麻烦了，我马上走……”说着，他从皮夹克里兜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高洪：“老弟，谢谢你！这里是一万块钱，表示一点心意……”
    高洪双手朝外推：“大哥，这钱我绝对不能收……”
    刘文正：“高老弟，你要不收就是嫌钱少……”
    高洪：“大哥，说实话，我这次做的这点好事，实际就是被动做的，是真被那女孩儿感动的……我要收了这钱我会睡不着觉，睡着了也得做噩梦……”
    刘文正双手拿着信封神情大为不解：“高老弟，你，你咋这么说……”
    高洪见状，一手接过信封，另一只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元币：“这样大哥，我一分不要吧，你费这么大劲找到我白折腾了……当时那女孩儿、对，杨紫荆给我二十元车费我没要，这一百元就当车费、挂号费和我背老太太的力工费……这起码还多要好几十元呢！”说着就把信封塞到刘文正手里。
    刘文正怔怔地站在那里。
    
    坐在沙发上的清婉抚摸了下坐在她身旁的小荆的头：“乖女儿，采访你的节目播完了，请关上电视写作业吧……对了，你请假去给你爸打电话，什么事啊？”
    小荆刚站起身听到清婉最后那句问话，先偏头看了眼正要关电视的杨策，再转过脸来，“我，我给老爸打电话，是让他下班时去给我买，买录音笔……”
    杨策支吾了下：“嗯……我去买了两次都不好，明天再去买……”
    刘文正边驾车行驶在街道上边用手机通话：“……大伟，你还在医院吧……你现在出来到医院门外，我马上接你领我去杨紫荆家……好了！”他放下手机，驾车拐过一条街，很快就行驶到市医院大门外台阶下，片刻后，刘伟从大门里跑出来，开门坐到副驾驶座上：“老爸，不说和我妈一起去吗？”
    刘文正边起车边说道：“那你奶奶谁护理啊……大伟，你说杨紫荆他家会不会也不收咱家的答谢钱呢？”
    刘伟一本正经地：“据我了解，杨紫荆是肯定不会收的，不知她爸妈……”
    
    小荆在方厅的桌旁写作业。开着门的大卧室里床头柜旁的清婉，边弯腰边转头瞅着坐在床头看报纸的杨策：“大策，咱家现在一共有多少存款？”
    杨策仍在看报：“钱不都是你管吗……我只知道个大概数，差不多十二万吧……咋问起这个了？”
    清婉从柜里拿出一个镂花的精制木匣子放到杨策身旁床边：“惠珍这次病挺重，她总休病假，清林又挣得少，我想和你商量咱们多少帮他俩点儿，你说行吗？”
    杨策放下报纸：“行，你看着办……弟妹这人还是不错的”
    她打开盒拿出三个存折挨个看了看：“加起来十二万多……其实你动过……”
    他笑了笑：“实际上，我以前只知道能有十来万……这回你生气走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能回来，就查看了下存折。如果你坚决不和我过了，可能就把钱都拿走……但我一看，不仅一点没拿，还比我估计的数目多了两万，这是你会过日子的结果，也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也笑了：“嘿……你看钱没少，就知道我还能回来？如果再有那事，你看我和你过……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就是不过了我就能”卷包”啊？”
    这时，“嗒、嗒、嗒”的敲门声响起来。他起身穿上拖鞋快步走出卧室来到门口：“谁啊？”
    门外传来刘伟的声音：“叔叔，我是刘伟，我领我爸来了……”
    杨策转头和写作业也偏过脸的小荆对视了下，打开门。
    刘文正拉着刘伟的手走进来，朝站在门旁的杨策笑道：“大哥，你好，我叫刘文正，您是小荆她爸吧？”
    杨策微笑了下伸手臂朝里面示意：“我是……您请里面坐！”
    此时，小荆已从桌旁走过来，“刘叔叔好……刘伟……”
    清婉从卧室出来：“大哥，快坐吧！”
    刘文正朝里迈了两步，拉住小荆的手臂语调真诚地：“好孩子，你救了我老母亲一条命……我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啊！”说着，已从貂领皮夹克里兜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侧了下身递到杨策身前：“大哥，这两万元是我对你的好女儿的一点心意，千万得收下……”
    杨策退后一步，双手直摆：“不行，不行……我们家绝不能收这钱……”
    清婉走上前：“大哥，你的心意我们全家都领情，但这钱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我们绝不会收一分钱……”
    小荆走到刘伟身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不需要什么感谢，你怎么还领你爸来呢？”
    刘文正十分恳切地：“我知道，这点钱和一条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可是我也没别的办法来报答……这点小意思，你们要是不收下，我老妈会天天骂我。你们不知道，我老妈三十岁守寡，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她的命比我自己的命要重要得多……就差十分钟啊，她的命就没了……”说到这，他眼睛涌出了热泪。
    清婉颇为感慨地：“大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得替我们女儿想一想，如果我们收了这钱，她，这还是学雷锋做好事吗？如果人人都这样，做点助人为乐和舍己救人的事都想得到报酬，那社会风气还能好吗……”
    刘文正感激涕零地：“可是你们硬是拒绝我的一点心意，我会寝食不安的……”说着，他快步走到小荆摊着书和作业本的桌前，放下钱就走。杨策一把拉住他胳臂，清婉疾步到桌旁拿起装钱的牛皮纸袋赶到刘文正身前塞到他手上。
    她神情有些严肃地：“大哥，你硬要扔下钱就走，那你就毁了我女儿名声啦！”
    杨策点头：“而且，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也留下永远抹不去的阴影了……”
    刘文正茫然困惑的目光从清婉的脸上又移向杨策：“哪有这么严重啊……你们这么拒绝我的一点点答谢，太让我过意不去了……我看出来了，今晚你们肯定是不能让我了却心愿……好，我先拿回去，会有办法的……”他颇感沮丧地转脸看着刘伟，“走吧……快和叔叔阿姨和小荆同学再见吧！”说着，他拉着刘伟的手边朝门口走边回头很难受地说：“我们走了……但我必须要报答的……”
    在杨策，清婉，小荆：“慢走”、“再见”声中，这父子俩走出门去。刘文正百思不得其解: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也是万万不能啊！可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