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家？”吴天纵尽量不动声色，但心跳难免加快几分。
    终于到关键时候了。吴天纵之前苦心设计的种种诱饵，目的就是为了最后撒下的这张网。和聪明人斗智斗勇，最大的特点就是要层层设计、步步连环，不能露出一丝端倪，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要去你即将成立的一新科技研发销售公司。”方尔如神情坚定。
    方尔如自认为生出这个想法绝对是神来之笔。在此之前，方尔如曾经预想过吴天纵种种制裁报复措施，其中最坏的打算就是被迫辞掉一新公司副总职务。
    但困兽犹斗，兔子急了还咬人，方尔如就不相信，作为公司新的掌门人，吴天纵不可能不看到方家在一新公司的深厚根基，如果他真的出手赶尽杀绝，方家岂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在各个层面，对他今后顺利管理一新公司层层阻击、步步设障。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准，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愿意承担这个结果？吴家承担不了，方家更不能。
    方尔如就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与吴天纵坐下来谈判的。当吴天纵真的提出了要她辞去一新公司副总这个职务的条件时，方尔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和方尔中的反应一样，愤而走人。你吴天纵能做初一，我方尔如就能做十五，大不了一拍两散，撕下脸皮与吴家斗个你死我活。
    只不过性格使然的缘故，越是濒临谈判破裂方尔如越是要冷静面对，她强迫着自己把吴天纵的话认真听完。
    当吴天纵说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子公司反而可以不受人节制地大展拳脚时，方尔如的心怦然一动。
    平心而论，吴天纵说的话不无道理。方尔如虽说现在已经从方显儒手中接过了方家在一新公司的大旗，但无奈时过境迁，方家日渐没落，纵使她再不甘心，付出再多努力，她也不得不承认，无可奈何花落去，方家昔日的辉煌再难实现。
    现实一点，如果方尔如继续留在一新公司发展，撑死了，也就只能在一新公司打打下手、听人摆布。可如果她离开一新公司到子公司，真正地独当一面呢？
    方尔如蓬勃的野心一下子不可抑制地快速生长了。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盘算着、权衡着。即便真要去子公司，她当然不会选择冷门没前途的那个一直挂着名，自己却从未予以重视的物业公司。要选，当然要去有发展、有资源、有实力的子公司，而这样的公司，方尔如眼前一亮，现成的不就有一家？
    主意拿定，方尔如压上了自己全部的赌注。
    “不行。”吴天纵一口回绝。
    其实这个回绝并不让方尔如感到意外。吴天纵回绝还是好事，如果轻易答应了，那才更让方尔如坐立不安。
    方尔如的态度陡然异常强硬了。“不行的话，那就一切免谈。吴总，我不是威胁你，我们方家不是吓大的，你可以曝光我们，我们两兄妹可以身败名裂，但我们绝对不做超出底线的退让。”
    “刚才吴总也说了，宏鑫公司决策层的意思是要把我打发到控股子公司，但并未言明是哪一家。我自愿辞掉一新公司副总的职务，把自己下放到即将成立的一新科技研发销售公司去任职，这就是我们向宏鑫公司决策层释放出的最大的善意。如果吴总坚持拒绝的话，我想我们真的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方尔中也难得地醒悟过来了。“对，如果坚持要小妹辞掉现任职务，下放到子公司去，我们就只会去那个销售公司。”
    吴天纵的脸色显得异常地难看，看得出，他在犹豫，更在懊悔。
    吴天纵越表现出犹豫、越显得懊悔，方尔如越是内心笃定、越要趁热打铁。
    “吴总，你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吴家和方家其实就是一新公司的两大支柱，合则两利，斗则两伤。不说别的，就说成立一新科技研发销售公司这个提议，如果我们两家共同联手，董事会上必定顺利通过，人员安排、资源调配必定顺利实施。否则，即便你强行通过了这个提议，这个新公司成立起来，也会处处碰壁，说得难听些，刁难受阻都是轻的，暗中下绊、肆意破坏更是常事，到那时，呵呵，肯定也就严重违背了吴总成立这家公司的初衷了。”
    方尔如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底牌全出，她就不相信吴天纵不为所动。
    思虑良久，吴天纵终于艰难地开口。“方副总，说到底，我还是小看你了。”
    吴天纵话一出口，方尔如彻底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大半，她知道吴天纵已经松动了。要让眼前这位吴天纵吴大少做出让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嘻嘻，能得到吴总这么高的评价，我方尔如万分荣幸。”微笑重新浮现在方尔如的脸上。
    “方副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干脆，我同意你出任一新科技研发销售公司总经理职务。至于法人代表吗？”吴天纵刻意顿了顿。
    “法人代表怎么样？”方尔如眉毛一挑。
    “法人代表由我亲自担任。另外，公司增设一个执行副总经理，人选容后再议。”说到这，吴天纵又补了一句。“这也是我的最后底线。”
    两人四目，紧紧地逼视着对方，谁都不肯退缩，谁也不是善茬。
    最后，方尔如妥协了，经过深思熟虑，她自认为这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好吧，我同意。补充一条。日后执行副总经理的人选由我们双方共同商定，任何一方不得擅自决定。”
    “好，一言为定。”吴天纵也当场拍板。
    “那好，吴总，我们告辞。”妥协达成，方尔如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吴天纵的办公室多呆了。
    方家兄妹俩刚要走出办公室时，吴天纵突然叫住他俩。
    “对了，方副总，我顺便提醒你一下，既然你即将任职一新科技研发销售公司，那么你原有的一新物业发展公司的所有职务就免去了吧。”
    “这，”方尔如稍微愣怔，不知为什么，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有何不好，她又说不出来。
    “免就免吧，那个破公司有什么好稀罕的，小妹，我们走。”方尔中不耐烦地插话道。他觉得再呆在这个办公室勾心斗角下去，自己真就憋疯了。
    “好吧。”方尔中既然出声了，方尔如也只好不再多想，点头离去。

    作者闲话：

    如期更新。大年初二，祝各位亲保重身体，开心快乐。谢谢编辑jinlly把本作推荐到《新耽美科幻推荐》中，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