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央在距离方陈星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方陈星正好在那个时候抬起了头，朝他看过来。
    看到厉央，方陈星好像怔了一下，脸上很明显的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迷茫，但也就是一瞬。他很快站起来，慢慢把手里的刀片背到身后，自然又平静的对厉央说：“好巧。”
    朱瑞就瘫坐在地上，他的嘴还长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小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鼻涕和泪糊满了脸，面上的惊恐还未散去，身子也在轻微的颤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被人抓包后动作神态都极其自然平和，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厉央的目光从朱瑞身上扫过，然后定在方陈星身上。
    “不巧，我也来找他。”
    “不过好像被你抢了先。”
    方陈星偏了偏头，突然问：“如果我说，这和我没关系，你会信吗？”
    似乎是被他的问题逗到了，厉央发出一声笑，然后抬步走了过来。
    一直走到方陈星的面前，距离他一指的位置。
    太近了，方陈星垂下眼睛，他想戴上眼镜了。
    厉央伸出手，把方陈星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拉出来。
    修长白皙的手不怎么干净，染上了血和唾液，那手里紧紧捏了一把裁纸刀。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方陈星的那只手上。
    厉央将他的手掰开，伸手把刀片拿出来，然后转身在朱瑞的面前蹲下。
    “刚刚，你想对他做什么？”
    “在他的舌头上划几刀。”
    “几刀？”
    “十二刀。”
    “你想把他的舌头割了？”
    “不，只想划几刀。”
    “我替他求个情，打五折，六刀怎么样？”
    方陈星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轻声回道：“听你的。”
    既然你向我求情。
    厉央拿着裁纸刀，拇指在刀面上轻轻摩擦着，他一手将朱瑞的舌头扯出来，一手把刀锋放到了上面。
    “六刀，数好了。”
    ——
    “有湿巾吗？”
    等拐过了两道巷子，厉央才问。
    方陈星看了看厉央满是血污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灰色的眼睛布，递了过去。
    厉央从他手上接过那块眼镜布，细细的擦着手，片刻，那灰色的眼镜布就染上了深色的污痕。
    “阿泽他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方陈星看着厉央擦完一根手指，换到另一根，他的手很长，很大，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感，让人……很喜欢。
    “什么样？和你一样吗？”
    厉央擦完最后一根手指，抬眼看着方陈星。
    “方陈星，我们不一样。”他用刚擦好的手在方陈星的镜片上点了点，手指带的温度在冰凉的镜片上晕开一点模糊的雾气，“我不会戴这个东西。”
    他掂着那块儿脏了眼镜布提起来，问：“这个，还要吗？”
    方陈星伸出手，快碰到那眼镜布的时候，厉央突然松了手。
    那块儿本就不干净的眼镜布就飘落到了地上，又染上了一层灰。
    厉央冲着他提了提嘴角，那是一个恶劣的，讽刺的，充满恶意的笑。
    “扔了吧，都脏了。”
    说完，他转身，往巷子出口处走。
    方陈星慢慢弯下腰，捡起了那满是血垢灰尘的眼镜布，合在手里轻轻拍了拍。
    “但是，你会戴上别的东西。”
    厉央停住了脚步，他本不该停，他明知道方陈星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戴上嘴罩，套上束缚带。不敢被知道，不敢去表述，你怕真实的厉央会伤害到你最喜欢的人。你戴上朋友的标签，死死地抱住它，以为这样就能遮掩好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方陈星把那块儿眼镜布揣进口袋，缓步走到厉央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甚至连亲吻，都要选在他最不清醒的时刻。”
    他看着厉央面上紧绷的肌肉，抬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睛，左手拇指轻轻的在细细的镜腿上摩擦，轻轻勾起了唇角。
    “你说得对，或许我们确实不太一样。”
    话音刚落，方陈星狠狠推了厉央一把，厉央没有防备，一下被他抡到了墙上，他伸手撑了一下，才没整个人迎面撞上去，刚转过身要反击，就见方陈星快速的压了上来。
    两唇相碰的那一刻，厉央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冰凉的，柔软的，湿润的吻。
    方陈星贴着他的唇，研磨了一下，又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圈才离开。
    这个过程中，厉央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是不想推开方陈星，而是，他太震惊了，以至于忘记了反应。
    方陈星伸出手，点了点厉央被自己舔的湿润的唇，颇为满意的笑了一下。
    “你看，我就会在你清醒的时候亲吻你，也会告诉你，我喜欢男人。厉央，你敢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而你不敢做的，我也敢。”
    厉央看清了方陈星的眼睛。他终于没有阻隔地，近距离地，清晰地看到了方陈星的眼睛。

    作者闲话：

    芝麻汤圆·星（抹嘴唇）：唔，味道还不错。
    厉央：说好了这章让我装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