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生水起 第一章 淹死在下水道里的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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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方停歇,水始荡漾;野火狂烧,血眼亦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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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水,快点下来!”不耐烦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扰断少女清早的美梦。声音的主人如此地不识时务,也只有和她同住一个小区的同班同学付若飞胆敢如此。因为他算得上是她唯一的克星,她暗恋了他整整三年。
代替江沚水回答付若飞的是挂在窗台上的八哥,它一遍又一遍如同复读机般机械地重复着四个字:“马上下来,马上下来……”
可是江沚水还不想起床,很困。作为高三生每天都要早起晚归的,难得今天放月假,不用一定要到学校去上自习,她才舍不得早起呢!但迫于付若飞的淫威,却又不得不起。
江沚水很怀疑付若飞今天是否某根筋搭错,否则他不会主动到她家楼下等她。如果换作是平常,没有“父母之命”,他绝对不可能会自动出现在她的眼前。
穿衣,洗脸,梳头,喝牛奶,下楼。然后从车棚里推出那辆“历史悠久”的自行车,江沚水与付若飞并肩而骑。
晨风吹动衣角,付若飞轻柔的发丝也配合着轻舞,舞出几分心动。清晨的街道很安静,路上行人很少,只有树枝上几只淘气的新燕吵闹个不停,还有那广场上的老人在悠闲地打着太极。江沚水身旁的付若飞却是一路无话,气氛安静得更显诡异,仿佛空气也快耐不住寂寞而躁动起来。
阳光开始变得刺眼,他们一直骑车向东而行,却竟然一直没有见到太阳。江沚水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蓦然回首望向西方,依然是一洗碧空,殷红的朝阳却正冉冉升起。清风拂过,墨绿的小叶杨婆娑着身影发出沙沙的呻吟,如同美丽的少女抚着琴,浅吟低唱。
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果然很不对劲。
学校到了。两人才刚走进校门,耳边便有掌声雷鸣而响,同时伴随着校长那带有RB中学标志性特色的声音响起:“江沚水同学,恭喜你,你以总分714的高分夺得了全省理科状元的桂冠!”
理科状元?我?校长大人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江沚水茫然而惊愕地看着眼前梳着三十年代流行的三七分发型的校长,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眨了又眨。虽然她的成绩还算优秀,但假使能考上川大、重大一类的大学,都已算是烧了高香走了大运,而这样的她岂会是理科状元?而且……这离高考好像还有一个月的样子吧?就算她今天早上想要偷懒不自习,也不用这样劳师动众地来骗她玩吧?!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满脸笑意地看着她?难道这是真的?
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突然一阵恍惚,仿佛只是一瞬间,画面便已转换,围在周围的老师同学全都消失不见,场景被切换成学校里情侣的最佳约会场所——幽然亭。只是此时,这里的主角换成了江沚水和付若飞。
风清云淡,蛩鸣轻唱。付若飞的脸开始不自然地变红。对于平时总是一副黑面神面孔的付若飞同学来说,这绝对是万年难得一见的!
轰隆隆~~~轰隆隆~~~这大晴天的,却突然打起青天霹雳来,破坏了现在难得的美好气氛。江沚水还在心里有些侥幸地幻想着:也许,付若飞是要在这里对我表白的!
“那个……沚水,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吧!”像是在对警察坦陈自己的罪行,付若飞鼓足了勇气,才将这么一句话完整地逼出来。而江沚水却因他的这番话,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地感叹。难道是她人品爆发,上帝终于听见她的祈祷,让他发现了她的好?
但是——她十分清楚的记得,付若飞喜欢的是文科班的才女,而且他同她一样,暗恋了文科班才女也有三年。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控制,先是打西边升起的太阳,然后是在月假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宣布成为省理科状元,再然后是喜欢他人的暗恋对象付若飞向自己表白。对于江沚水而言不可能发生的三件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了,难道说……
“轰隆隆~~~轰隆隆~~~”吵死人了!
“铃~~~铃~~~铃~~~”江沚水伸出手一巴掌拍下去,恼人的闹钟终于安静下来。猛然睁开眼,她从床上坐起,嘴角开始不自然地抽搐:刚才发生的一切,果然是在做梦!她就知道现实当中没有这么好康的事情!
扭头看向窗外,外面正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泄。难怪刚才在梦里也会听到打雷声。
已经是六点半了。明明就是难得的月假,江沚水却还得认命地早起去学校。谁让那不解风情的付若飞即使是在今天也要呆在学校?为了有更多的机会跟他接触,她也只得认了。
拖沓地梳洗完毕,用完早餐,江沚水终于收拾好一切,打算出门。只是接连几天的暴雨,致使街道马路上的水流足以淹没人的足踝;偶尔开过的车辆溅起的水花甚至已经高达一米。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骑自行车,她就只好打车上学了。
招手,喊一句“羚羊”,计程车在面前停下,然后上车。江沚水讨厌这该死的鬼天气,更讨厌在这种鬼天气里还不得不去学校!如果可以,她真想用吸水纸把云层里的水全都吸干!
一个急刹车,计程车在学校对面的街边停下。伸手将车费递给司机,江沚水打开车门,撑开兰色的雨伞,优雅地将脚迈出车门,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裤腿被地上的雨水沾湿。然而——
“啊——”一声惊天惨叫从她口中发出,随即便淹没在哗哗的水流中。当司机惊恐地回头看去,刚下车的高中女生已凭空消失,空余下那把兰色的雨伞倒翻过来,顺着水流向远处漂去。两个字:诡、异!于是司机苍白着脸猛踩油门逃命而去。
而不幸的倒霉的江沚水同学,就只有在心里咒骂:哪个该死的无良小贼,偷井盖儿也不立个“注意地面”的指示牌!还有那位司机大叔,停车停哪儿不好,非要停在这没井盖的下水道旁!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为什么今天要下雨,她江沚水却要淹死?估计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淹死在下水道里的人了,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
面对着死亡的致命威胁,江沚水却的大脑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胡思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氧气,我要氧气!H2O,你滚开点,我要的不是你。我都快被你淹死了,快点叫O2(氧气)来!H2O,我知道我的名字里你的含量最多,但你也没那个必要热情到泛滥成灾!完了,我要死了。臭老爸,全怪你给我取的烂名字!你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得要叫“江沚水”?还“沚水”呢,这么多的水,不被淹死才怪!
好了,抱怨完了。遗言是没什么机会留了,江沚水可以带着遗憾决定就这么去死去死了。闭上眼睛,就这么死吧。不过没有空气的感觉真TNND难受!下一次,她绝对不要再淹死了!这该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