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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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梦境来得越来越频密了,甚至一合眼它便出现,就像现在。
上次的兽人又再次出现,她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伊娃……”
伊娃?我不叫“伊娃”呀!!
“伊娃……回去吧……”
皱着秀气的眉眨着细长的绿眸,兽人用恳切的语气哀求道。
“我不叫那个名字,爱妮纱。”
我无情的拒绝似乎打击到了兽人,但她并未因此而放弃。
“伊娃……我……”
我都说我不叫那个名字啦!!而且我是男的,怎么会有这么女孩子气的名字。
“我不那个名字!”
我的语气变得异常坚决。
“爱妮纱,从离开乐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舍弃了那个名字……现在,请叫我‘莉莉丝’。”
什么?!乐园?舍弃?莉莉丝?这是什么?!!
“伊……莉莉丝,别这样。回去吧,回到‘我父’身边吧,‘那一位’也在等你回去啊……”
兽人再次哀求。
“我不会回去的,他要惩罚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是他制造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一位’已和我毫无瓜葛了,请你转告他别再等我了。”
“伊,莉莉丝……你要舍弃‘我父’了么?‘我父’是那么宠爱你的……”
兽人悲伤地叫喊着。
“‘那一位’也是如此的爱着你……你是他的第一位妻子啊……”
相对于鸣叫不已的兽人,我反而显得十分平静、冷漠:
“舍弃?是‘我父’舍弃了我吧。我怎么可能舍弃‘我父’,我是被‘我父’制造出来的,身为子女的我又如何舍弃自己的父亲呢?”
顿了顿,不理会兽人嘴中“为什么”的语句,我再次接口:
“我确实曾经是‘他’的妻子,可那是‘曾经’,也只能是‘曾经’而已;不会是‘现在’更不会是‘未来’,‘他’……已经有另一位可人的妻子了,那还不够么?”
“可‘他’爱的是你啊!!”
“我知道,我也爱他,可……那不够……那不够啊……”
我无奈地摇着头。
“比起爱他,我更爱自由啊。我无法为他而舍弃得来不易的自由。”
“自由!自由!着就是你爱的东西?!有什么好?!伊娃,和我一起回乐园吧。像以前那样,我抚琴你唱歌,大家都很想念你那美丽的歌喉。”
动之以情的说法确实有点打动了我,可我还是坚决地回绝了。
“请别再提那个名字了,爱妮纱。离开乐园的时候我也说了,‘从今以后伊娃将不再存在,我的名字是莉莉丝。’你还记得的,不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
慌乱地摇摆着桔色长发,兽人痛苦地极力否认。
我不再言语,独自坐在崖边的岩石上观看崖下黑沉的死海与那海天一线的海平线。
“不论你是伊娃还是莉莉丝,对我来说你就是你啊。请回来吧,回到‘我父’和‘那一位’的身边吧。请回到……纽甘西亚……”
哀鸣般地作出最后的劝告,兽人掩面回去了,回到了‘我父’的身边。
-
……纽甘西亚……
纽甘西亚……到底是什么?天堂又在哪儿?
在闲来的时候我无时无刻都在脑海中盘旋这些问题。
是人名还是地方名?是酒店还是村庄?是仓库还是小狗?是树木还是森林?
如此多的假设都无从考究真假,真让人头痛呢。等等!森林……贝伐仑森林里的城堡!!我有预感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伊里亚特殿下。”
突然的叫唤打断了我的沉思,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来的人是吉恩。
“什么事?”
我问。
在这间别野里,从上到下无论是女仆还是管家都不敢和我说上半句,除了吉恩。我不太懂得为何哥哥们会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或许这有时他们讨好我的手段之一吧,毕竟吉恩是我捡回来的,穒我从不如众人心中所想般把他当成宠物来养,之所以把他放在身边是因为……他够忠心,绝对的忠心。
“莱福尔管家托我问您,今天的午餐要在哪里享用?晚餐需要什么变动?”
吉恩毕恭毕敬地站在远处。
我假装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
“今天的午餐嘛……我想到庭园里进行,至于晚餐我想将改柠檬汁煎鱼排为怀石料理吧。”
我一向喜欢为难那高傲的关键(谁叫他让我看不顺眼)今天也不例外,不过我还算仁慈,没要他立刻准备这道日本料理。
“是。我立刻转告。”
说着边转身在门外的女仆耳边说了几句便又折了回来。
“抱我到庭园。”
我命令道。
昨晚凯文和卡尔一来到别野就抓着我净做些不爱做的事,直到天亮才放过我。现在还残留着昨晚的余韵的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全身无力,特别是腰部痛得根本直不起来。这样状态的我当然不会笨到自己走。
“是。”
不亢不卑地答应一声,吉恩依言把我从长椅上小心抱起,大步向庭园走去。
坐在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庭园里,享受来自宫廷厨师的顶级美食,本应能令身心愉快起来,我却未能如愿,因为现在的我完全不能行动,连吃饭也要人喂才行,而喂我的正式刚回到别野边飞奔(据说)到我身边的凯文和卡尔。
“啊~伊里,张开口嘛。”
把盛着可口美食的汤匙递到我面前,凯文像对小孩子般地哄我张口吃下食物。
“你瘦了,伊里。要多吃点才行。”
噢~好感动喔~可是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对我左捏右摸的尽吃我豆腐呢?
哼!什么代表荣耀的光明之子?什么成熟稳重、人人敬仰的二皇子?通通屁话!在别人眼中高贵的皇子在我面前变得像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像恶心的老鼠胶遍粘人,像打不死的“小强”般惹人嫌!什么知书达礼的好皇储?什么勤政爱民的二皇子?我圆圈叉叉!!受过高等教育的脑袋尽是些黄色废料,光知道找我麻烦,先礼后兵的战术已让我深受其害。不理会别人感受的霸道和野蛮竟是人民口中的有主见?!被以上两位既鸭霸又可恶的家伙摧残的我竟化身为人民眼中任性么子?天~这是什么道理啊?!!
越想越气,拍掉在我身上不断得寸进尺的毛手,我语气不好地道:
“若真的关心我,用行动表示会比较实际点,例如取消‘晚上运动’(凯文的原话)那么我会非常高兴。”
“这怎么可以!!”
凯文的惊叫分贝实在超出我可容忍的范围,要是我的身体没有那该死的疼痛阻止,我怕早就伸手捂着耳朵了吧,我想。
“呃……做、做‘运动’有益健康嘛……”
好一会儿,凯文才支支吾吾得想出了这么一个烂理由。
“谢了,我很健康,要是没了哪些‘夜间运动’我会‘更’健康。”
笑话,你所谓的“健康”是指对于你们来说吧,我可是被这种“运动”害得很掺呢。每次都是你们生龙活虎的,我却每每累得要死要活。
“而且不时说要把我养胖点么?这样频繁的‘运动’量可没让我胖上半分哦。”
伶牙俐齿可是我在宫廷中磨练出来的保护自己的重要武器之一。
“这……”
凯文急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伊里。”
轻柔地将我拥入怀中,卡尔适时地为凯文解围。
“我们知道昨晚做得太过火,让你难受了,对不起。”
竟然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让人面红心跳的话来,真不害羞!
“可是,我们希望你能了解我们爱你的心情,正因为深爱着你,我们愿意用任何手段将你锁在身边,为你,我们愿付上一切。”
他们是认真的,映在他们眼中的坚决是这么告诉我。眼中只有我的影子的炽热视线一直都在追逐着我,从不曾对他人展现的笑容只为我泛滥,长久酝酿而成的深情只愿为我献上一切却不愿施舍旁人半分,正因为这份沉重的情感让我感到害怕压得我喘不过气,所以我才逃离了眷恋不已的两双有利臂弯。
我扭过头,不愿与他们对视。可事与愿违,卡尔用有力的手扳回我的头,逼我不得不直视他们的赤子之心。
“伊里,别漠视我们。”
卡尔诚恳的态度连带平时装疯扮傻装可爱(当然是只在我面前)的凯文也变得认真起来。
“伊里,你知道吗?前几天你的举动带给我们多大的震撼,你的动作就像是在担心我们,主动示好……这些都只是我们会做的……你从来不屑一顾的举动,无论我们怎么花样百出你就是不愿对我们打开心扉接纳。”
不时不愿更不是不屑一顾,是不能啊!我知道,若真打开心扉接纳,定会为你们沉沦,至死方休。这样炙热的感情,我不能要、不想要也不敢要哇。
不愿再想,我凝神静听凯文接下来的话,虽然我害怕自己会被说服。
“本来我们就对此不抱希望,所以我们才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用多少工夫,就算被讨厌……虽然我们并不希望如此……但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得到你。说我们卑劣也好无赖也罢,只要能得到你,即使只有身体。我们也愿意与恶魔定下契约,奉上一切!!”
(注:与恶魔定立下契约的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是被人认为可耻的,被人们所鄙视,一旦发现不论贵贱均会被送上断头台。这里的“愿与恶魔定下契约”是指愿为得到伊里做任何事情,即使这是令自己感到不齿的事情。)
我后悔了,就算继续胡思乱想也不该听他说下去。如此深情且炙热烫人的剖白,我能承受得起吗?
困惑并没有打扰我多久,卡尔的手臂便自后方缠上我瘦小的身躯为我带来了些许温暖。
“伊里,那日你的不舍与关怀让我们的决意产生了动摇,长久以来的信念因你的主动体贴变得模糊,我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了,所以……请你不要在给予我们希望后有将我们抛下,我们已无法承受那宛如地狱的滋味了……”
耳边听着他们哽咽的沙哑,心中思湖翻涌不断,我茫然亦迷茫。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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