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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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师傅捎来的信上让我们速去断情崖,不过因为有我这么个不会骑马的人在,我们也赶不快。
    毕竟马车赶快了是容易散架的。
    晃悠悠的坐在马车里,我哀怨地想为什么这个世界没弹簧?不然马车也不至于这么晃人了。
    由坐姿改为跪坐,我无聊的撩起车帘,观看官道旁并不算美的风景。
    聊胜于无嘛!
    我一派悠闲,心里对此次的事并不太关心。反正有师弟在,大事他顶着,小事更是他顶着。
    快六月了,天气也渐渐回温,冷暖适中的温度让人犯困。
    我打了个哈欠,眼眶氤氲。好无聊啊……
    蓦地,车道旁的一根大树轰然倒下,横在了道上。莫绍急忙拉紧缰绳,来了个急刹车。我也顺应惯性倒向一旁,脑袋磕在车壁上,顿时痛的眼泪直冒。
    莫思稳住身体,忙把我扶起来。我一边摸着磕到的地方,一边起身往外爬,“怎么了怎么了,天崩地裂还是山体崩塌,这么急的停车,要我老命吗?疼死我了!”
    抬头就见莫尘和窦侸分站马车两边,警戒的盯着马车前大树上站着的三个人,孙严控马横在大树与马车前,神色不明的打量着三人。
    仍旧掌着车,坐在御座边上的莫绍憨厚的脸上布满歉意:“对不起,师伯,我……”
    “不关你的事。”我一见有热闹,心中顿时兴奋,难道是拦路打劫的?“他们是什么人?”
    莫绍摇头,示意不知。
    不远的三人,一熊腰虎背,一脸蛮横相的大汉举着把大斧头站在最前,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瑟缩的男子,贼眉鼠眼,还有一人穿着儒袍,一脸斯文,不像来打劫的,像是来说书的。
    就这三人,打劫?
    我一脸不敢苟同,这样的怎么打劫?靠那把破斧头,还是靠那说书的一张嘴?
    那大汉举起斧头,示威的冲孙严摇摇,吼道:“钱财留下,人给老子滚蛋!”
    孙严皱眉,仍旧不语。
    我不敢置信,就这样?要气势没气势,要狠劲没狠劲,这样也算打劫?我转头求证莫尘:“莫尘,他这是在打劫?”
    莫尘看见我一脸不敢置信,忍笑点头。
    我再看了看那大汉,愤然喊道:“他这算什么打劫?就那么一句破话,他这叫侮辱打劫的意境!破坏打劫在我心中的形象!”
    大汉听了,对着我猛吼:“老子说的话哪烂了?他娘的,你到是说句不辱没那什么意境的话来给老子听听啊!”
    孙严听大汉满口粗话,正欲开口就听我回吼:“你就烂了,咋的?连打劫的传统场面话都不会说,你不烂谁烂?你跳出来的时候就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咋的,看看,比起来你那话不破啊?”
    大汉一听我说他人烂,更是气的直跳,却又词穷说不出话,一旁的书生见了,笑眯眯的替他开口:“姑娘的十六字真是真言,我等记住了,下次一定说。”
    还不知这三人来意为何,就见我已经和那大汉吵上,孙严无奈叹气,说道:“师姐。”
    我还在气他破坏我对打劫的期待,撇撇嘴,哼了声,闭上了嘴。
    孙严镇定开口:“不知三位此番为何?”淡然的话语,冷列的气势,漠然的神态,不怒自威。
    大汉正有气没处撒,没好气的说:“来打劫啊,老子刚不说过啦!”
    “在下到是不知,蒙志帮什么时候干起打劫的买卖了?”
    大汉一听孙严居然知道他们是谁,惊叹道:“你怎么直到我们的蒙志帮的?”一旁的书生阻止不及,叹气摇头,别人明显就是引你承认……“老子也不废话,把你们身上的那张羊皮纸交出来!”
    我挑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那东西?
    孙严一听,蓦地身形轻盈一闪,如清风不知不觉地扶过,那三人还未做出反映就被孙严点穴,定在原地。
    我想了想,出声道:“子长,师傅说过,会带来麻烦的东西就要处理干净,我可不想一路上一直被骚扰。”
    虽不知他们为何要这羊皮纸,但若留着他们,定会惹来不断的麻烦。
    见师弟点头,我转身走进马车,不一会马车继续缓缓前进。
    我撩开车帘,对孙严说:“赶快点吧,早点到断情崖早点清静。”
    “是。”
    七天之后,我们踏入夏国国都阳城。
    一路的骚扰,弄的我烦不胜烦,内火旺盛。坐在阳城最有名的天香楼的雅间中,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降火。
    孙严看了看时候,“今日已晚,不适再赶往断情崖,先在阳城过一夜,我们明日前去拜访。”
    我点点头,吃了几口天香楼的名菜,不知是天气闷热还是心情不好,很快就没胃口了。
    刚放下碗筷,就听雅间外有人拜访:“断情崖白麟,奉崖主之命,前来拜访清悠谷七巧子,蓝姑娘。”
    七巧子,是孙严少时行走江湖时武林人士送他的称号,似是七巧玲珑的意思。
    莫绍四人立马起身,莫尘上前将门帘撩起,对门外的白麟轻轻一辑:“请进。”
    来人身着素白长衫,衬着清雅的气质,温和的脸庞让人安心。
    白麟对我一辑,“蓝姑娘。”我微微点头,客气笑笑。
    他又对孙严抱拳一辑:“好久不见,孙兄。”
    孙严仍旧面无表情,但眼中略有喜色:“白兄,请坐。”
    白麟坐在孙严对面,“琴主让我前来迎你们明日入崖,今晚就请在天香小阁屈居一晚。”
    孙严点点头。
    我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喝茶,原来这天香楼是断情崖的产业呀,据说天香楼后院的天香小阁十分优雅,里面种满了四季的花,所以每日天香小阁都是花香环绕。
    真大手笔,四季所有的花耶!不过我敢肯定,里面没那洛花。
    彼岸花,我在原来的世界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居然在这看到了实物。想着那日手中的曼珠沙华,真不愧是黄泉路上的引路花,娇艳媚人,吸引着人的目光,更勾引着人的灵魂。
    想起母亲曾这么说:“曼珠沙华,妖艳的血红彼岸花,引诱着罪恶之人,步往更深的罪孽之地。”
    对了,说起洛花,自从那日做过那个梦以后,这么多天来从未再梦见过那片血红……真奇怪,以前不是天天都做的么……
    跟着白麟走进天香小阁,我看着四周的景色,由衷赞叹,果然开满了花,吊兰、石榴花、油桐花……,色彩斑斓,花香萦绕,真是花的天堂。
    看来那琴主定是爱花之人。
    躺在柔软的床上,我舒心的蹭蹭被子,真好,终于不用睡在野外了。
    那白麟是琴主的亲信,现与孙严在密谈。至于他们谈什么,反正明日孙严会自动告知我,真是乖师弟。
    翻个身,我闭上眼,早点睡吧,明天指不定还有的折腾呢。
    一片黑暗……耳边传来那仍旧粘稠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我睁开眼,看见的,仍是那刺眼的血红……
    顿时欲哭无泪,不会吧,白天还在庆幸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就有所梦?
    那我白天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倒影中的绝美脸庞,那精致的五官全都哀怨的皱在一起。
    转着脑袋环顾四周,看来我又要在这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了,也不知道要在这呆上几天。
    梦里的时间流逝的很慢,希望子长不要又用那药把我叫醒!
    叹了口气,真不懂要我呆站在原地干吗,身体又不能动,不然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无聊的观察着身着的红衫,好像是稀贵的雪蚕丝做的,镶金边,绣银丝,衣摆垂于地,沾满了血,衣摆旁的血正冒着泡泡……
    等等,冒泡泡?我忙回神,看着脚边的血正缓慢的冒着小泡泡。
    抬头,发现整片血水都在冒小泡泡。
    真难得,终于有动静了,不过干吗冒小泡泡?
    慢慢的,泡泡越冒越大,血水如被煮沸了一样!
    难道这次准备煮熟我?
    血水的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摩擦声……
    我疑惑的看着水面,什么声音?
    蓦地,我好像看见那浓厚的血水底有什么在往上冒,我眯起眼,想要看仔细……
    哗啦!无数腐烂不堪的人手突然伸出水面,挣扎着不知在抓什么!
    我一愣,僵硬的低下头,发现正有几只烂手紧抓着我的腿……
    我瞪大了双眼,耳边只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呀啊啊啊————!!!”我惊叫着猛地做起身子,激烈的喘气,冷汗从脸颊滑过,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好像要破体而出。
    门猛的打开,孙严焦急的冲进来,看见我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满脸惊恐,忙坐到我床边:“师姐,你怎么了?师姐?师姐?”
    我僵硬的看向孙严,抖着双唇发不出声,突地扑向他,用尽全力的保住他,满心的惧怕变成了眼泪汹涌而出,“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呜呜……”
    孙严慌乱的看着我紧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口嚎啕大哭,双手僵硬在空中,不知往哪放,最后见我哭的喘不过气,才把手放在我背上安抚性的轻抚,“没事了……没事了……”
    他心中又慌又急,师姐虽看上去柔弱,偶尔会掉几滴眼泪,却从未像这样哭过,哭得那么无助,那么害怕,那么惊恐……
    究竟怎么了,刚和白麟正商量着,就听师姐房中传来惊叫,忙冲过来,却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半晌,哭声才渐小。我抽抽噎噎,偶尔打个嗝,剧烈的恐惧与发泄让我精疲力尽,软软的靠着子长,沙哑着嗓子,轻声说道:“扶我起来,我不要呆在床上。”
    孙严皱眉,结果莫思递来的衣服给我披上,抱起我放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莫思见我苍白着脸,忙给我倒了杯热茶。
    孙严见我拿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颤抖,根本拿不稳,伸手结过茶杯喂我喝了几口茶。
    我靠在榻上,头微微抽痛,看了眼被我的尖叫引来的众人,歉意的笑笑:“都把你们吵来了,真不好意思。”
    白麟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孙严搭着我的脉,我问一旁的莫思:“我睡了多久了?”
    “不到两个时辰。”
    窦侸担忧的问:“师伯,您怎么了?有什么可疑的人来骚扰你吗?”
    不等我回答,莫尘就说:“可疑的人才吓不倒师伯,他们只会被师伯整死。”看见孙严等他,忙闭上嘴静静呆在一边。
    “没事,做噩梦罢了。”
    窦侸一听,惊讶道:“什么噩梦能把师伯您吓成这样?”
    我无奈笑笑,什么噩梦?无数丧尸手的噩梦!看丧尸片是一码事,那玩意我还不怕,可亲身参与就是另一码事了!而且还没有人提前告知这是丧尸片!
    说不定下次做梦,就变成丧尸大队突破血水界限,攻击我这唯一的活人了!
    我还敢睡觉么我!
    无奈叹气,“没事了,都这么晚了,你们该干吗就干吗去。”我看见孙严胸前那滩我制造的水迹,歉意的笑笑,“子长也去把衣衫换了吧,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也能谈。”
    孙严犹豫,但看见我疲累的脸庞,只得挥手带众人离去,让我休息。
    一个人卧在榻上,我乏力的看着屋顶。
    这事定是不能同子长说,他要处理、烦恼的事太多了。
    也许,我该找师傅聊聊,就算师傅不会解梦,说出来也能让我安心些。
    不过现下无法回谷,怎么聊?
    梦变了,不似以前那般永远只有一个场景,也许这预示着什么……
    不过它变得也太激烈了!
    师傅曾说过,梦是前世唯一与今生的联系,某些奇特的梦代表着前世的一些事。
    一些无法割断的事,连转世都无法割断!
    深深的,紧紧缠绕着灵魂!
    前世么……那个精致的人儿,会是前世的我么?
    一个……足下沾满鲜血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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