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微 第二回 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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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攻守兼备共十二本心决。江湖上需要修习而不拜入百花门下的俗家子弟很多。这些俗家子弟大多无法通过资质试炼,又有心修医,便可拜会了祖师,自选抄录六本心决回家自行参详。
谷语师从上官,又见那百花谷女子众多,必定不是个安稳太平的去处,自然也是抄了心决后尽快逃离。
有趣的是上官倒是不贪心,只让小谷语抄了《药决》、《脉决》两本便离去。
小谷语自然非常信任师父,但也达不到像上官那样免俗。
“师父啊~这《药决》有了,我们不考虑抄个《丹决》吗?”
上官第一次做师父,心中有很多想法,却不想解释,只是笑着摇头。
“不用,有这两本,同派系无敌。”
小谷语当时将信将疑,但很快,她便体会了这其中巨大的好处。
一月之期将近,停留在营帐内尚未分派的这几日,小谷语寻到了好多个与她同时入门的各派弟子。
然而他们一个个,不堪一击。
偶尔她也受些皮肉小伤,取了草药敷上,自愈极快,第二天又兴高采烈的摆起擂台来。
上官更是脸上有光,军营中早传遍了,他收了个打遍同期无敌手的好徒儿。
谷语太适合修医,又不适合修医,倘若换了攻击系别,说不准能成了继承她师父衣钵的下一任昆仑山首座。
小闺女初入人间,天资优异,自然极为骄纵,这会儿刚打赢了一位贴墙逃窜的女术士,小谷语继续掐着腰双腿开立站在擂台中间,用极为稚嫩的小嗓子喊道。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有谁?再来!”
由于路途遥远,一路风尘仆仆,最后一批赶到灵昌城的队伍正巧在此时经过谷语的擂台。这柔嫩的腔调似一股清甜的甘泉,一下子浸润了某人的心底。
阳光刺目,大男孩儿眯着眼睛抬头细看。那擂台上小小的身子,黑发如瀑,略显杂乱的散于腰间,肤如凝脂,眉若轻烟,一双美目似桃花,眼波流转动人而惊艳。
他不自觉的脚步已走上了擂台。
“小丫头,我来与你比试比试!”
他那深褐色的眸子目光纯澈,眉目含情似柳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温柔中隐匿桀骜,俊朗的五官,如天工镌刻……
本性贪色的狐妖语语,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貌迷住,此刻,仿佛天地间仅他一人。
大男孩儿显然对小谷语的反应也极为受用。便开口将她从无限的思绪遐想中拉回现实。
“你叫什么名字?”
谷语努力收起自己满面桃花的失态样子,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我叫谷语,虚怀若谷,语妙天下。”
她一定是太想让这个,使自己心弦颤动的男孩儿记住她,才一股脑蹦出这么多个词。不出所料,大男孩儿笑了,灿烂又温暖的那种笑。
“我叫元弈,元宝的元,博弈的弈。”
这样一眼定情般的对视,令谷语羞涩到了极点。
半晌,终于找回了半分理智。
“嘿!小术士,不是我骄躁,我可是见识过你们这些术修,招式风雷雨电美轮美奂,一个个花架子,实则遇人便躲,一掌都接不住,想到术修打架,我便满脑子里都是方才的姐姐,扶墙求救的样子。”
“呵!小丫头,嘴上功夫不错!那是没遇到你弈哥哥!”
“哼!既然我们都不服,来走几招见真章!”
“五招之内!若拿不下你,我任你处置!”
“五招?小术士你故意输给我!”
这二人一来二去,脸上的狂热,充满对修法的热忱。
谷语右掌捻叶印,左指结花印,双目微合,念聚心凝,甘露聚于左掌,右手取出拂尘拱手而立。
元弈自身后拔出仙剑凌霄,左掌附灵,剑身瞬间雷光电火光彩大放。
“出招,小丫头!”
“小心咯!”
谷语闪身逼近,元弈非但不躲,竟一步闪至她眼前,剑锋直指地火成团扑来。
谷语反应迅速,拂尘挑起甘露,点扫四滴相叠,而这抵挡的太过轻易,令她不由有些恼。
“元弈!捉弄我呢?就这么点本事?”
见这小丫头身手当真极好,元弈也来了认真,将剑尖引天一啸,雷霆嘶吼滚滚而来。
甘露皆出,拂尘扰动,四方八卦,吞噬天雷入虚空。
两招不成,元弈再闪至谷语身后,分剑为阵,八方雷动。
谷语气沉丹田收八卦入灵,周身绿意绽放,凝乾坤罩。天雷砰砰落在乾坤罩上的声音如冰雹入帘,吱吱的水汽弥漫。
元弈的修为还是高她不少的,硬撑乾坤罩眼见不敌。左掌合实掌中甘露尽碎,对于一个医修来说,甘露枯竭一刻,便是殒命之时。
但谷语钻研的《脉诀》可不是吃素的,元弈怕伤了她,一招祝融指路三道火龙咆哮,只想给她个教训便收手。
拂尘点起灵力分三股而下,三道火龙生生停啸而止。
四招已过,谷语的手中灵力尽消,最后一击眼看是抵不住了。
元弈嘴角坏笑转而剑天搅动,御风袭来,此时怕是要无处遁逃。
而谷语先发而动,贴着他便迎了上去,此刻谷语的拂尘比指尖更加精准有力,在元弈执剑的右腕飞速点转,元弈只觉整个右臂脱力,竟被谷语生生将仙剑夺了下来。
“我去!你,还有这种招法!”
谷语得意的摇着小脖子。
“学到了吧!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可此时,元弈脸上并非拜服的表情。而是忍俊看着她,解下外衫将她裹了起来。
谷语一时间被这出格的行为弄得有些惊慌失措。
“一心取胜,风咒把衣衫刮破了,都不知道!小傻瓜!”
听到这儿,谷语忙把衣衫裹得更紧些,却还是停不下来一心争胜。
“那你说嘛!是不是我赢了!”
哪知他竟然将她像婴儿那样抱了起来。
“好啦,你赢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者!”
“嗯?放开,这是做什么?”
“别动,你受伤了。”
谷语挣扎了几下,的确身上几处痛的厉害,他的怀抱的确舒服,这让她羞愧的忙转移话题。
“哼,你怕是,只交手过,我一个医者吧!这么服我,就拜我为师好了?”
“我思考一下哦——师父!”
这突如其来的拜师,叫谷语猝不及防。
如此嬉笑间竟然口头收了个大徒儿。而谷语知道,她能教元弈什么呢?从心里只是很想跟他有一点挣脱不断的牵连罢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日,虽说分属不同门派,但元弈每天都定点在宣武门外的柳树下等着谷语,切磋上两回,再咕两壶杏花酒对饮醉石台。
“师父,再厉害的医者,也需要个保护你的人,这次伏妖以后,咱们两个,便仗剑同行可好啊!”
元弈不知道,伏妖对谷语来说是个沉重的话题。
而想到要与他一同仗剑,谷语的心里又着实乐开了花,毕竟她之前选择做医者,可不就为了这个。
元弈这个送上门来的术士帅哥哥,可不是正遂了谷语的心愿。
即使这样,谷语却还要端腔嘴硬两句。
“就你精明!是不是出了这灵昌城,怕再寻不到这么精纯的一口甘露了!”
元弈比谷语大七岁,此刻有些微醺,却孩子气的躺倒在谷语的肩上。
“师父,唔,你这说的不对,你才是个最大的没见识的孩子!我元弈少侠以后也是三界响当当的首座术士!”
谷语借着酒劲,竟然拿口水吐他。
“忒!吹牛!等领你见我师父,你们这种术士小朋友,我师父一刀一个砍萝卜一样!”
元弈嫌弃的擦擦口水,不过谷语也并没真的喷到他的脸上,那样未免太过分。
“师尊我听过,大名鼎鼎,当世最有为的帝刀战神,师父啊,你我能到师尊那种侠义天下的境界就是毕生所求了。”
谷语捂住他的嘴,在当时当刻,谷语其实并不真切的明白,她的上官师父是什么样的存在,只知那一把帝器以一敌百的红色背影,却不懂背后的太多深意。
“不,我们要,把前浪拍在沙滩上!我拍师尊,你拍我!”
元弈搬开谷语的手,还在执着的问。
“师父师父,你别醉倒了,我说仗剑同行闯天下呀!你还没回话呢!仗剑同行,啊喂!”
“仗,仗,仗仗……”
谷语又喝了一大口酒,含糊不清的应和着一头栽倒在他的大腿上。
“小丫头,酒量不济还喜欢逞能,处处逞能。”
元弈抚摸着谷语的头发,见她的手臂仍有未愈的伤痕,默默嘀咕着,也心下暗自责怪自己。
仗剑的约定刚成,醉醒的她们很快迎来了分别。讨伐大军集齐。全军开拔南下,他们各自,遵从编制来到分配的军团。
“语儿,这几日你和元弈相处的不错?”
如卉深思良久终于开口询问。
“是呀,我们切磋多日,他现在是我徒弟呢!”
“他,做你的徒弟?”孟如卉吃惊极了。谷语真是将初生牛犊不怕虎演绎的淋漓尽致。
“对呀,如卉姐姐,这有何不妥嘛?”
“他是紫霄宫的人”
谷语一头雾水的感受着如卉严肃的神色。
“紫霄宫?是什么?”
如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到你现在无法想象的背景……若你们真的性情相投,想要做朋友,上官上人也会为你撑腰的。”
谷语听得云里雾里,忽然想到一句话。
“那,元弈他说,他日后会成为三界响当当的首席术士,回想起来,这竟不是句玩笑?”
“当然不是。”
谷语虽感到压力重重,但脑海里想到他,却控制不住那种情感……
“我会努力的。”
如卉向着谷语点点头。
“我也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