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第三十二章 灵玉、缔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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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灵玉、缔盟约
果然如御紫炎猜测,御天行伸手捻起锦盒中的勾玉,而后便见那勾玉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青色柔光。接着,御紫炎便听到自勾玉传来燕琉晖清脆的声音,“陛下安好。”
“托福。”
对上这个鬼主意一大把的“燕昭太姬”,御天行恢复了平日的喜怒难辨,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殿下的伤势可好些了?”
“呵呵。”
燕琉晖爽朗一笑,看似精神不错,但前世精通医术的御紫炎一听便知,对方尚未恢复元气,说话间气息难免不稳,“多谢陛下垂问。虽不敢说能够飞檐走壁,但若此刻贵影卫再想将琉晖像沙包一样扛起来上蹿下跳,琉晖应是能反抗一二了。”
御紫炎闻言下意识在殿内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知默听到自己被突然点名,还被明嘲暗讽了一番,此刻心中作何感想。但御紫炎几乎可以想见燕琉晖说出这话时挑眉眯眼、似笑非笑的模样——这个少年,还真是睚眦必报啊。但平心而论,燕琉晖这种快意恩仇、直来直去的性子,御紫炎却并不讨厌。只不知这是燕琉晖的真性情、抑或刻意伪装的假象?
“殿下急着联络朕所为何事?”御天行无意理会燕琉晖话中隐含的控诉之意,更不可能费心安抚,直截了当的问道。
另一头的燕琉晖似乎也早就料到御天行会是如此反应,耸了耸肩也不再多绕弯子,顺着御天行的话直言道,“经此一次,那神秘人估摸着至少得修整上三五日,无瑕顾及这边动静。于是琉晖想着……是否方便让手下人见一见三殿下,熟悉熟悉殿下的言谈举止,也好尽早着手准备。”
御天行闻言了然。神秘人出手重伤燕琉晖,却又未曾取其性命,显然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也证明对方的耐心已所剩不多。因此他们的确应该早做安排。但正如白尘先前所说,未免横生枝节,找个自己人完成此次的任务更为稳妥。只是换人之事最好能由燕琉晖自己提出,他们才好掌握主动。然而对方非但没被神秘人下手狠辣吓到,对此事反而如此积极上心,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谋算?
御天行凤目微眯,缓缓说道,“朕固然相信殿下举荐的人才定是万里挑一。但殿下也曾亲身领教过那神秘人的厉害,绝非寻常人可敌。若贵手下此行稍有差池、无辜丧命,岂不是让殿下白白损失了一员干将,殿下当真舍得么?”
燕琉晖闻言微微一笑,“瞧陛下这话说的~琉晖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但伴着皇姐风里来雨里去,怎么说也有一些保命的底牌与手段。再者说,以琉晖拙见,陛下也断不会拿三殿下的安危开玩笑,定要步步为营、周密安排。如此一来,琉晖手下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御紫炎闻言微微皱眉——他自然明白父皇心中的想法,然而这燕琉晖也非等闲之辈,句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无从下手。
“嗯。”
御天行抬手揉了揉御紫炎眉间的皱褶,眸中是对怀中人儿展现出的安抚笑意,然而对勾玉那一头的燕琉晖,回答得则有些漫不经心,后又话锋突转,“说起底牌与手段,殿下这勾玉很是神奇啊,朕甚是喜欢。不知此等宝物由何而来?殿下当初献宝时未曾说明此宝物何用,莫非是想要考验朕的眼力?又或者——这宝玉除了通讯还有其他功用?殿下要不要一并向朕介绍一下,也免得朕孤陋寡闻,令宝物蒙尘、暴殄天物。”
另一头的燕琉晖微微一笑,连带着脸上的闪电疤痕也随着跳了一跳,“陛下如此说,琉晖实感惭愧。并非琉晖有意隐瞒,原本当日献宝之时便想向陛下细细道来,只是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后来……琉晖有幸能与陛下商当面谈,勾玉的事也便暂时被搁置一边。此事确是琉晖疏忽,还请陛下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殿下想多了,朕只是对这勾玉感到好奇。何来责怪一说。”御天行自然听出燕琉晖口中说得惶恐、心中却未必惊慌,自然不会被对方带乱了章法,仍旧径自询问他关心的问题——对修真之事,燕琉晖到底了解多少。对方口中所谓的“底牌”与“手段”,又到底能向他们展现几分?
燕琉晖也是个聪明人,听御天行再三追问,也知道对方有心探究他的底细,因此耸了耸肩,认命地坦白道,“哎……果然在陛下面前,琉晖实在没有什么耍弄心机的余地啊!也罢!为表琉晖合作的诚心,便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也亮出来吧!”
“殿下无需如此悲壮。既是动用了这灵玉,相信殿下也已做好坦承一切的心理准备。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必再浪费口舌、继续这等毫无意义的相互试探了罢?莫非殿下还在担心朕贵为一国之君,竟会无聊到向贵国皇帝打小报告、搬弄是非不成?”
燕琉晖洒然一笑道,“呵呵,陛下果然快人快语!陛下既已说得明白至此,琉晖再推三阻四便落了下乘!实不相瞒,琉晖常年在暗处活动,确是能偶尔发现一些宫中不为人知的秘辛。燕昭建国之前乃是修真门派之事,琉晖也是偶然一次机缘巧合下窥得一二,当时还真是大感惊奇。
只可惜这是关系国本根基的重中之重,母帝自是谨慎、再谨慎。琉晖此后费尽心思想要更加深入的收集一些信息,却收效甚微,还有几次险些暴露身份。
后来琉晖与那神秘人几番接触,见识了他的过人能为后便猜测或许那人是个修者。但可惜以我的权限,能掌握的信息和线索实在太少了,而我又不可能贸然求助于母帝。这才想到干脆与神秘人的直接目标——也就是陛下您联手合作。
至于这勾玉,也算是琉晖到目前为止收获的最有价值的一件宝物且正适合你我秘密联络之用,因而此番特地带来进献给陛下,一方面以表诚意、另一方面则是以备不时之需。”
“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天然盟友么?”
御紫炎看了一眼御天行,燕琉晖说得似乎十分合乎情理,只不知这个城府极深、攻于算计的少年是否还有所保留?
感受到御紫炎的目光,御天行倒是颇有把握的点了点头——修真之事,他相信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都是至高无上的机密。即便是再如何英明豁达的君主,为了保证自己的皇权稳固,哪怕对象是身为继任者的储君,他们也绝不可能随意将此事泄露出去,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夺嫡成功的太姬,而且还是个冒牌的。
“呵呵,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燕琉晖笑着附和道,“大央派当年便盛名在外,而今御寰在陛下的治理下又是国富民强。相信您手中掌握的秘辛,比起我的母帝只多不少。因此琉晖相信,自己厚着脸皮找上陛下寻求庇护,绝对是个明智的不二之选。
嗯……听方才陛下对前往尚水的人选提出异议,琉晖斗胆揣度陛下圣意,应是已经确定那神秘人修者的身份了吧?若是如此,陛下想要另行安排人手完成那潜入任务,琉晖定会全力配合。
嘿嘿,琉晖这倒不是心疼手下人哈~确实我眼下能调动的人,哪怕能为再高,也不过是凡世中的高手,若真对上修者,怕对方动一动小指头,我的人就被废了。到时候折损了人手倒还在其次,耽误了陛下的正事可就罪过了。”
御紫炎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微妙——听听这燕琉晖说话的调调,怎么感觉有些痞里痞气、混不吝的呢?
御天行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此人自小便是不可为外人道的存在,惯于生活在暗处。若非心志坚忍之人,怕早就被种种阴暗和负面的情绪吞噬了内心。
燕琉晖有胆量将自己的私心直言道出,恰恰证明他非但不是表现出的那般势利小人,反而骨子里自有一份自信与傲骨。至于他时而轻佻、时而小气、时而世俗的谈吐作风,大概是经年累月在各种风浪中磨砺出来的不同伪装吧。
想到这里,御天行不由得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后者此刻应该也是想通了这些。原本微妙的表情改为隐隐的同情与怜悯。
凤目中漾起柔意。面对动荡不安的生活与诸多磨难考验,大多数坚持下来的人应该都会选择像燕琉晖那样戴上形形色色的面具,适应环境、伪装自己吧?可这个人儿即便历经万年岁月、哪怕尝尽红尘沧桑,仍然执拗地保持透明本色。
受了伤害、痛了心肠,还傻傻的以为用一层坚冰包裹便是保护了自己、再不会被别人看清,却不知这样的他愈发简单、纯粹。明明努力声称自己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看到旁人受苦便又立刻露出如此痛惜模样。这般痴执的口是心非,偏偏让人觉得更加可爱、也愈发令人心疼。
轻抚御紫炎虽小却挺得笔直的脊背,御天行温热的掌心向对方传递着安抚与关怀之意,而后才对燕琉晖说道,“既是殿下如此说,朕就不客气了。虽然朕确实打算寻一个有修为的人替代炎儿,却仍希望贵手下能够同行。毕竟他的易容术与缩骨功用处极大,况且有你的亲信跟在身边,那神秘人应该也更容易相信。殿下以为如何呢?”
“自然是没问题的。”
燕琉晖爽快答应,“即便陛下不提,琉晖也有此打算。”
“朕还有最后一问。殿下既能发动这勾玉,是否已得了修真的法门?”御天行问出心中最后一点疑问——毕竟要与燕琉晖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合作,决不能容他有半点藏私。
“哎……”
燕琉晖半真半假的哀叹一声,“陛下的眼中就不能偶尔存下半粒沙子么?”
“还望殿下如实告知。”御天行眯着眼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燕琉晖摇摇头再次无奈苦笑——他很清楚若此刻自己再不将底牌全部亮出,御天行与他之间的合作就很难再有进一步的实质进展,搞不好还会就此与他划清界限。到时候这位御寰帝对上那神秘人是否会有胜算尚不可知,他却必定无力与神秘人单打独斗、支撑抗衡。
权衡利弊后,燕琉晖只得如实说道,“关于修真法门,当日琉晖确实只窥得只言片语,后经琉晖反复推敲试验,总算积攒了一丁点儿的灵力,只可惜所得有限,进展十分缓慢。”
御紫炎闻言不由吃惊地看向自己的父皇——方才父皇详细为他解说,他还觉得个中法门十分玄妙。而燕琉晖仅凭自己掌握的片段信息,又没有筑基丹的辅助,便独自摸索出了一些门道,能够驱动通讯勾玉。此人的悟性与资质实在不容人小觑!
御天行对上御紫炎微讶视线,同样眉梢上扬。他该感到庆幸,这个燕琉晖选择了与他合作,而非帮助那神秘人谋划着带走他的炎儿。否则,他的压力还真的又会加重几分。
不过正如燕琉晖所言,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聪慧如燕琉晖,他倒是不必担心对方会临阵倒戈。可惜那神秘人,自以为靠强横的实力便能震慑所有人,却不知越是有能力、有野心的人越不会轻易屈服或放弃,哪怕现在那神秘人的修为确实高于燕琉晖,但以燕琉晖的聪颖与努力,若再花些功夫设法得到些修炼资源,实力定会突飞猛进。
翘起唇角,御天行对这个盟友越来越满意了,“如此,便这样说定了。贵手下什么时候要来,知会李祁一声便可。他会安排一切。”
“好。”燕琉晖郑重回了一声,暗地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虽说之前御天行也答应与他合作,但此时的口气却与过去有所不同。侧头看向窗外,燕琉晖知道,自己如今将全部底牌亮出,总算博得了御天行的信任。这一回,才算是真正的缔结盟约、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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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宜谈妥后,燕琉晖的手下便在李祁的安排下前来拜见,御天行知道御紫炎在外人面前定然会继续假装成懵懂稚童的模样。不忍心御紫炎一直伪装、不得自由,太过辛苦,御天行命那人每日早、中、晚都可前来,但每次待的时间均不可超过两刻钟。
那人并不嫌费事,表示一切听凭御天行安排。倒是御紫炎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待那人退下后便对御天行说道,“父皇,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
御天行却是微微一笑,轻抚了抚御紫炎的脸颊,“为了炎儿,莫说麻烦旁人,就是麻烦我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一句话说得御紫炎愈发不好意思,但相处了两年多,他也知道御天行此刻心意已决,任凭他再如何劝解也是无法,只得听之任之。
如此过了几日,燕琉晖的手下表示观察得差不多了,便不需再来御华殿搅扰。御紫炎闻言确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念父皇为他考虑周详。过去在御华殿深居简出不曾觉得,这几日在陌生人面前费心劳神地扮演一个稚童,确实有些吃力。
正想着,御紫炎突觉一阵熟悉的冷香气息靠近,不必回头去看已经知道是那个人。顺从的任御天行抱起,御紫炎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本能的放松了下来。
看到怀中人儿缓和了原本紧绷的神经,御天行眼中含笑,“炎儿辛苦了。”
御紫炎摇头,“父皇言重了。那位易容高手此番前去尚水才是既危险又辛苦。紫炎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何谈辛苦二字呢?”
谈及此,御紫炎突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位高手来了许多次,紫炎都还不知道他的名讳。”
御天行眸光闪了闪,却并未将御紫炎想要知道的答案直接说出,反而像是有意岔开话题一般,“这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炎儿打算何时服用筑基丹、洗经伐髓呢?”
御紫炎注意到御天行竟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奇怪地抬头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