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被绑架的神明(14)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75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被一般强大的吸力拖了进去,完全没有经验的欧阳北北和唐简鹤惊得惨叫出来,下一刻,那吸力渐渐减弱,两人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看,身处的位置已经变了。
“怎么回事?”欧阳北北茫然地左右打量,随后,像是愣住了般,只见他指着一处,林骨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就见知月将额头抵在沈善额头处。看着沈善极度痛苦的表情,欧阳北北连忙冲了过去,却被一道屏障挡在了外头,怎么也进不去。
欧阳北北摸着屏障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地,仍是找不到进入的办法。
林骨皱着眉,叹了口气。他下意识地摸着被知月打伤的脸。他比谁都明白,原先的那场戏是演给沈善看的,只有那样,沈善才不会怪自己答应了这样的条件。
那便是知月对林骨的要求。
那一夜,知月用长鞭将林骨捆了起来,押到了跟前,知月说,她能用灵力为沈善重塑一个身体,也需要有一个为沈善牺牲的血亲。
林骨挑着眉,他知道沈善一定不会答应,所以他也不打算告诉沈善。
“如果我这么帮你骗着他,阿善会讨厌我的。”林骨笑着说道:“但是如果你是强行把人掳走,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这小子心眼怎么这么多。”知月略带着嫌弃说道。
林骨摇了摇头,说谁让他需要保护的人个个都那么麻烦。
而今,知月用自己的骨、肉、血为代价,再次给予了沈善新的身体。沈善却不知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痛得不行,被强行剥离灵魂的痛苦他体会过一次了,这种感觉太深刻了,也让他不愿意再回忆。
渐渐的,习惯了疼痛的沈善多少能思考,他的内心似乎也明朗起来,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不断往下掉,是肉体的疼痛,也是心里的疼痛。
等到剥离感逐渐减弱,沈善已经快痛晕过去,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晕过去,他勉强自己睁开眼睛,那名之为“母亲”的女人冲他淡淡一笑。
沈善能感受到有风吹过,它吹起了沙飞到了沈善的眼睛里,也将知月残余的魂魄吹散,似化为点点星光,往很高的地方飞去了。
地上,只余知月那件白袍,和她那袭长裙。
沈善无力地痛哭着,他将双手握成了拳头,但很快便松开了,哭声也逐渐小了。
等欧阳北北感觉到挡住自己的屏障消失了,林骨也已经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欧阳北北回头看了他一眼,骂道:“你是乌龟吗走这么慢!”
林骨没有回应,只是径直走到沈善跟着,他蹲了下去,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欧阳北北跑了过来,看着林骨将人抱了起来,他瞬间发出了惊呼。而后,他指着林骨怀里的人,支支吾吾半天,一直到林骨带人离开,他才把话说出来。
“他抱着的是谁啊?”
站在欧阳北北跟前的杨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扭头离开。
“喂,这。。。。。。”欧阳北北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只是挠了挠头,他转过身,看着放在地上的衣袍,他盯着半天,最后,他还是弯下腰将衣服捡了起来。欧阳北北回身看着远去的几人,又看着手上的衣服,总觉得这应该是重要的东西。
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四片白茫茫,医房里的窗打开着,时有风吹了进来,将窗帘撩起。站在窗边的人双眼看向了远方,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读不懂他在想什么。
楼下,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声音,他低下头看着,只是车来车往,穿着白色衣服打扮一致的护士进进出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愁眉苦脸。
医院,总归不是让人感受到快乐的地方。即使是看着有人在这里出生,也不能为这常送人走的地方带着更多的快乐气息。
林骨回过身,将双手插在衣兜里往床边走去。低头看着仍在昏睡的人。
一天过去了,床上的青年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林骨深吸了口气,夹杂着药水气息的空气瞬间进入了他的鼻腔,他甚至能感受到苦涩,于是,他微微皱着眉,又伸着揉着拧在一块的眉心。
林骨拉了把椅子坐下,病房里很安静,睡着的人也很安静。这氛围林骨倒是不讨厌,或者这是林骨唯一能看到的优点。他想,在这种环境里,也许他的脑子会更清楚,他能冷静地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比如知月的牺牲,比如沈善的脱胎换骨,比如他的所做所为,又比如高天生所谓的周全。
林骨伸手摸着病床上那人的额头,将落在他额前的碎发撩到一侧。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与那年初遇一般。大概是幽林的人并不太理发的原因,沈善当年便蓄着头很长的发,被白色的帽子掩住了。再后来,逃出了幽林的大个子沈善也带着头很长的头发,然后被林骨带到理发店,无情的剪掉。
现在的他,又是一头长发。
林骨轻轻抓了一小把头发在手里,眉眼中满是笑意。竟是连自己也没察觉。似乎是想什么想得入迷了,林骨这个动作保持了半天,一直等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他和回过神来。
“醒了?”林骨将握在手里的头发放下,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的神态。
沈善一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光,他皱起眉,又将眼睛闭上。半晌才适应,他再度睁开眼睛,双眼开始聚焦,从模糊到清晰,林骨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最后,沈善的视线落在了林骨的脸上。
“老板。。。。。。”沈善坐了起来,然后抬起手看了看,又顺着线看了一眼挂着的点滴。这才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问道:“我睡多久了?”
“一天。”
“我母亲呢?”
“走了。”
沈善沉默了,他大概能想到林骨的回答会非常直接,只是听到的一瞬间他仍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低下了头,右手食指抠着右手的拇指指腹,他慌张时常常会做这个动作。林骨深了口气,伸手将他的食指握在了手上。沈善微微抬起头,用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看着他。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更伤心。。。。。。”沈善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林骨回想着他在知月离开时的模样,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更伤心的,但是情绪一上来的时候,又有些恍惚。”沈善用很平静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心情,他说:“不像是悲痛欲绝,而是对陌生人离世的同情。”他说着,抿着唇顿了顿,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他又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语调,他说:“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林骨完全相信沈善的话,却也相信,这些话才更让沈善难受。他伸手按住沈善的后脑,动作很轻,让他靠在怀里。林骨揉了揉他的头,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哭是笑,我都会这里陪你。”
沈善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抓着林骨的衣服。
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而后,林骨感觉胸口湿了,他轻轻拍打着沈善的后背。
两人便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直到沈善哭累了再次睡过去,林骨才将他放回床上。沈善的眼睛哭红了,连鼻头了红通通的,嘴里说着哭不出来,也不过是在逞强。
“一切都过去了。”林骨轻声说道。
从病房里来的林骨,边哼着小曲,脸上仍是带着慵懒的神情,他一边挠着头,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四周,随后,他像是听到什么似得,他停下了脚步。只见他将双眼一眯,扭着看着旁边的病房。
那病房半掩着,透过缝隙,林骨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个女人,以及病床上坐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林骨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敢确定,这个女人他一定见过。此时,空气之中似乎有一股同样熟悉的味道,奈何医院的药水味太重,他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
林骨没有离开,而是侧着耳细细听,半晌,才听到女人开口,她剥了个桔子,又叫了那孩子一声。
她说:“哲生,来。”
林骨惊讶地探头又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了女人投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瞬间,是说不出的尴尬,女人冲着林骨笑着,看起来有些微妙。而后,便见林骨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挠着头离开。
次日,沈善便以身体无碍为由办理了退院手续,林骨见他能吃能说还能睡,也便答应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气很好。林骨伸了个懒腰,用力地吸了口空气,他说医院的空气不太好闻,让他有些难过。沈善苦笑着,道:“老板,你其实可以不陪我的。”
“我不陪着你怎么知道你花了我多少钱。”林骨瞥了沈善一眼说道:“都要从你的工资里扣的。”
“扣工资?!”
沈善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如今又白了些,而后又听林骨补充道,他说:“哦,住院的钱要从工资里扣,请假的钱也要扣,你这个月全勤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