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非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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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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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妈妈和谢爸爸去无菌室换了衣服,病房里谢天娇的身上插了无数根大大小小的管子,针头,还有叫不上名字的仪器,脸上盖着氧气面罩,谢爸爸谢妈妈穿着无菌服,一人握着女儿的一只手,他们都没有哭,反而面带微笑,慈眉善目的看着女儿,谢天娇脸上也挂着一丝笑。
“…爸,妈…你们,别怪他……”
“知道,不是小程的错,你能有今天爸爸妈妈已经很高兴了!”到底是妈妈,知道女儿要说什么,谢天娇眨眨眼睛,算是点头了。
“…来,世…我还想做…你们的…女儿…”这句话让夫妻俩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滚烫的眼泪顺着泪沟渗到谢爸爸脸上的皱纹里,谢妈妈眼睛再一次晕上一层绯红。
“…妈,我…想见他…”
“好,妈妈帮你叫他,等着啊。”谢妈妈擦擦眼泪,和谢爸爸一起出去了。
“小程啊,进去吧。”
“阿姨……”程峰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谢妈妈笑着摇摇头,“孩子,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快去吧。”程峰红着眼睛走进ICU病房,他手里握着一支口红。
这支口红是程峰送给谢天娇的那支“斩男色”口红,这支口红她随身带在身上,出事的时候还紧紧握在手里,谢天娇被推进急救室后,护士把她的随身物品连同这支口红交到家属手上,程峰看见口红的那一刻,才知道谢天娇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程峰拉着谢天娇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对不起…”
“…峰峰…如果,有…下辈子……”
“我一定和你在一起,会给你买一辈子的口红。”程峰笑着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把那支口红放在她手里,谢天娇握着那支口红笑了。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好久好久,久到程峰以为时间都凝固了。
换谢天泽进去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ICU病房里,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互相看着,没有人知道这兄妹俩说了什么,谢天泽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深深看了程峰一眼。
最后在医生的同意下,他们四个人全部穿着无菌服待在病房里,秒针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往生命的终点迈去,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第一抹阳光钻进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打破了雪白的肃静。
谢天娇慢慢睁开眼睛,病房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陌生,她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眼前的这四个人她更不陌生,是她用生命爱着的人。
谢天泽最先发现妹妹醒了,他走到病床边,接着程峰也走到病床前,谢爸爸谢妈妈也站起来,谢天娇微笑着凝望着他们,她轻轻闭上眼睛,口红从指尖滑落,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墓园。
风太大,谢爸爸扶着谢妈妈先回家了,程峰拿着一束百合,谢天泽拿着一束白菊,两个人站在风中,任由大风吹落了花瓣。
程峰想起谢天泽跟他说过“能不能假装对她有点好感”“也别真爱上她”,想起谢天娇的撒娇和无理取闹,想起谢爸爸谢妈妈的放纵和溺爱,想起他们一家人和他演的一出好戏,想起他说去游乐园谢天泽紧张的神情,一切都有了答案。
谢天泽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天骄一生下来医生就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畸形,本来可以手术治疗,但是后来又查出过敏性哮喘只能保守治疗,我爸妈带她看过很多专家,都说她活不过20岁。”
“所以我们把能给她的都给了她,就是希望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能快快乐乐的,她今年都25了,我们已经很知足了,爸妈让我跟你说一声,一切都是天意,别自责,谢谢你这段时间为她付出的一切。”
程峰转头看着谢天泽棱角分明的侧脸,轻轻的把百合花放在地上,他摸了摸黑白照片中谢天娇的脸:“我会帮她报仇,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谢天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妹妹临终前跟他说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
两周后,暑热退去,秋意盎然。
绑架事件涛子成了替死鬼,雷老三依然逍遥法外,但消停了好一段时间,程峰踏踏实实的准备啤酒花园的项目。
最近他真的太累了,他想让这种忙碌充实自己,暂时忘掉对谢天泽的思念,也忘掉对谢家的内疚。
这天程峰和新入职的餐厅经理在厨具城选厨具,电话响了,“喂,你好,是程峰吗?”
“对,我是。”
“您好,您有一份快递,家里有人吗?”程峰瞬间警觉起来,以前雷老三给他寄过带血的玩具,难道雷老三又开始作妖了?
“哦,我不在家,但家里有人,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我跟她说一下,你送进去吧。”快递寄到家了,知道他家地址的人不多,难道真是雷老三吗?
先不管了,晚上再说吧,程峰这一忙,就把快递的事忘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在客厅里看见一个几乎跟他一样高的纸盒箱才想起来白天有个快递,这东西尺寸大的吓人,要是装个带血的玩具估计这玩具得跟成年人一样大,但是盒子很扁,应该装不下这么立体的玩具。
程峰找来一把美工刀,开始拆包装,当他把所有包装拆开,整个人惊呆了。
那是一幅画,这幅画叫《花影》,画里扎着马尾,头戴丝巾,穿着珊瑚红高领毛衣和藏青色印花裙的女孩正是谢天娇。
程峰终于明白这幅画为什么是非卖品了!
谢天泽是不会把画着妹妹的画卖给别人的,程峰拿出手机,摩挲着蟹老板的名字,发出一条消息【非卖品送给我了?】
谢天泽回道【不白送,过来干活。】
第二天,周末,谢家。
这是程峰第二次去谢家,其实他很忙,忙到有一万种理由不过去,他也害怕过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谢爸爸谢妈妈,但是他太想谢天泽了。
他到谢家的时候谢天泽正拿着一个洋娃娃往箱子里装,“我爸去北京开会,我妈和老同学泡温泉,就我一个人。”
程峰看了洋娃娃一眼,意思是:找我来干什么。
“我爸妈故意离开的,家里到处都有是我妹的东西,他们容易触景生情,找你来帮我把天骄的东西整理出来放进仓库,免得我爸妈看见难过。”程峰听完心里不是滋味,想着一定早点给谢家一个交代。
谢天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两个人从上午九点一直收拾到十二点才收拾了一半。
“你妹的衣服够开服装店了。”程峰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往箱子里面放。
“咱们点个外卖吧,我要饿死了。”谢天泽拿着手机准备点外卖。
“别点了,冰箱里有东西吗?我做吧。”
谢天泽睁大桃花眼,惊讶道:“你会做饭?”
“很奇怪吗?”程峰无奈的笑笑。
“我以为黑社会从来不做饭。”谢天泽忍着笑说。
“……”
程峰去了厨房,谢家的冰箱很……干净,真的很干净,可能是谢妈妈这次洗温泉要很久才回家,知道她的画家儿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冰箱里只剩半罐蜂蜜,半根大葱,一盒午餐肉,两瓶中老年钙片,三个鸡蛋,四瓶啤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程峰立刻为他刚夸下的海口追悔莫及,还好电饭煲里的半锅剩饭和速冻层里的几个速冻虾仁挽救了他的颜面。
程爸爸程妈妈在程峰小的时候忙于生意,无暇管他,任由其自生自灭,程峰从小就经常给麻子他们做各种黑暗料理,小白鼠们吃过月饼炒辣椒,黑芝麻糊泡米饭,韩国泡菜炖苦瓜,在小弟们发自肺腑的赞美声中,程峰的厨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只要有食材,他就能做出一顿饭。
程峰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在哪找到了一罐番茄酱和味增酱,居然做出了两份虾仁蛋包饭,蛋包饭上面抹了几道色泽诱人的番茄酱,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
谢天泽感动的都要哭了,感慨程峰当黑社会老大屈才了,应该去米其林餐厅当行政总厨。
谢天泽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听见程峰说:“今天食材太少了,有机会正经给你做一顿。”
谢天泽吃的头都没抬:“这还不够正经啊,我只在餐厅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这些天你都吃什么?”程峰觉得他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爸妈不在家连饭都吃不上。
“早上吃学校门口的包子,中午吃学校食堂,晚上吃学校门口的拉面。”幸亏开学了,要是还在放暑假,程峰觉得谢天泽能把自己饿成木乃伊,然而木乃伊却不以为然,觉得自己为拉动校门口的GDP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吃完饭,两个人接着干活,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把谢天娇所有的东西封箱放进小仓库。
谢天泽:“晚上咱俩出去吃吧,我请你吃点好的。”程峰向来是话少力多,心思缜密的做派,他拿起外套:“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作者闲话:
感觉没人喜欢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