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秦采薇篇 第三十五章: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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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边无际的绝望和伤痛中,唯一带给我一丝曙光的是来自俞医生的消息,终于在全国范围内终于寻找到了符合条件的肝脏,可以尽快给母亲安排移植手术。
当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母亲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我们母女二人紧紧相拥,泪流满面。
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才能得到救赎,只有看到母亲脸上一日比一日健康的气色,盛邝这个名字才能逐渐从心头淡去。
由于我尚在实习期,加上母亲的特殊情况,所以我轻松地从公司拿到了假期,这样我就能够在母亲手术前后全天候陪伴在她身边。
让我颇为意外的是,在母亲正式手术前一天,在病房门口我看到了隽岚的母亲施盈盈。
“请问你是秦采薇秦小姐吧?”施盈盈开口问我。
“我是秦采薇,您是隽岚的母亲盛夫人吧?”
“秦小姐,突然来找你,是我冒昧了。其实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秦小姐耐心听我说完。”
施盈盈是我这辈子见过风姿仪态最完美的女人,无论出现在哪里,永远都是一副优雅温柔的样子。
“盛夫人但说无妨。”我知道盛家的人都一个脾气,那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今天若是说我没兴趣听,只怕施盈盈会堵着我不让我走。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秦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能坐下来的地方再聊,可以吗?秦小姐放心,今天医院安排令堂做全身检查,有两个护工全天候跟着令堂,秦小姐只要等令堂检查完毕后在手术单上签字即可。”看来施盈盈早就将情况摸清了。
我知道施盈盈不会骗我,便同她离开了医院,来到附近一家咖啡馆,挑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然后,她递给我一张照片。
“秦小姐,你大概从未见过邝儿生母的照片吧,想必你会对她的样貌很感兴趣。”
接过照片一看,我心中着实一惊。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多年前拍的,白色的底色已经发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照片中女子的美貌,但最让我吃惊的倒不是她惊人的美丽,而是她那双顾盼生姿的丹凤眼,这并非一双典型的盛家人的眼睛,但却和我的眼型颇有几分相似,而该女子的眉眼以及微笑的样子,和我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无法形容的神似。
我想起盛邝以前说过的话,他喜欢我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有和他母亲一样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你和芮薇颇有神似之处,哦,对了,盛芮薇是邝儿母亲的名字。为什么芮轩坚决不同意你和邝儿的事,为什么邝儿一心一意要和你在一起,其实都和你与芮薇长相相像有一定的关系。我不晓得你是否了解邝儿父母的真正死因,你听到的说法他俩应该是因病早逝的吧。”
“是的,我从未问过盛邝他父母的事,因为这是他最大的伤痛,但他有一次主动对我说,他的父母因为生病先后去世,印象中应该是他父亲走得更早一些。”
“哎。”施盈盈长长叹一口气,双眸中慢慢有了泪意,“这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我今天会把这个故事全部对你讲清楚,或许你可以有一点点理解芮轩的心情。”
“您请说吧。”我端正坐姿,屏息静听。
“芮薇比芮轩小八岁,他看着妹妹出生长大,兄妹二人的感情真是特别好,芮轩更是比谁都疼爱芮薇,他对芮薇的宠爱甚至超过了他们的父母。在芮轩眼中,芮薇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最特别最珍贵的礼物,无论芮薇有任何要求,合理或者不合理,只要芮轩有能力做到,他一律是尽量满足,从不会让芮薇失望。芮薇从小就显现出很高的艺术天赋,尤其是在音乐方面,幼儿园时就被钢琴老师盛赞,说她有着绝对音准,是个不可多得的音乐苗子,极力主张芮薇走专业钢琴路线。原本我公公是不同意芮薇往音乐专业发展,毕竟家里有这么大的产业,在公公婆婆眼里,孩子当然要继承家业才对。但是芮轩硬是顶住父母的压力,力挺芮薇,还把将家族产业发扬光大的重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芮薇就在父母、兄长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爱下成长起来,她二十年的生活都是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没把琴弹好了。芮薇从小到大在钢琴比赛上得奖无数,她真是天生的钢琴家。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她弹琴,那年我十六岁,芮薇只有十岁,但她的琴声却在瞬间穿透我的身躯直达我的灵魂,我从不知道钢琴表演能够有如此震撼人心的魅力。秦小姐,想必你也有过和我同样的感受,因为邝儿的琴艺和他母亲如出一辙。古典音乐的发源地是欧洲,要想成为世界一流的钢琴家,自然要去欧洲留学深造才行,所以芮薇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考进了法国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芮轩当然想一起去法国陪伴和照顾芮薇,但他毕竟还要帮着公公管理盛氏,所以芮薇只能独自一人前往巴黎留学。”
“这是芮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生活,她就像出笼的小鸟,兴高采烈,同时也满怀憧憬。
十八岁本就是花一样的年龄,加之芮薇天生丽质,长年来的艺术熏陶更是让她气质斐然,在外国人眼中,芮薇简直就是东方女神,可以想象芮薇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在一次聚会上,芮薇遇到了同样从国内去巴黎留学的美院学生凌一苇。也许是异国他乡太过寂寞,也许是花季少女的情窦初开,加上对艺术的共同追求,两个年轻人迅速坠入爱河,芮薇爱得如此义无反顾,甚至不顾家长的反对以及女孩家的矜持,与凌一苇开始了同居生活。”
“盛家家境优渥,凌一苇却是家境贫寒,是典型有才气有傲骨但却没有运气的穷书生。他的作品几乎无人问津,他在巴黎一直靠勤工俭学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自从认识了芮薇,凌一苇的生活品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些费用都是芮轩瞒着自己父母偷偷汇给芮薇的。在芮轩心中,只要芮薇过得快乐幸福,多花点钱又算得上什么。但谁料好景不长,凌一苇天性风流多情,枉芮薇对他一往情深,他却背着芮薇用芮薇的钱在外面沾花惹草。盛家二老因为本不满意凌一苇,所以一直有派**追踪,当得知凌一苇在外面的荒唐行为后,二老忍无可忍,要求芮薇立刻与凌一苇分手。芮轩更是扔下手头所有的事,急急飞到巴黎,将全部证据都摆在芮薇面前,求芮薇认清凌一苇的真面目,求芮薇离开他。可怜芮薇已是爱到盲目,说什么都不肯放弃这段感情,她觉得那些证据都是二老为了欺骗她而捏造出来的,她无条件信任凌一苇的花言巧语,罔顾事实真相。二老盛怒之下,断然对芮薇采取了经济封锁。二老本以为自小娇生惯养的芮薇,定然过不惯穷苦的日子,没多久便会服软认输。谁知芮薇表面柔弱,但内心却无比坚强,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不顾家庭的反对,毅然选择在国外与凌一苇正式结婚成为了夫妻。芮轩在二老面前苦苦哀求,求二老接受芮薇这段婚姻,求二老允他将芮薇夫妻二人接回上海。二老说他们可以承认芮薇夫妻二人,但在承认之前,他们必须确认凌一苇的人品,是否值得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出于对妹妹一生幸福负责,芮轩答应配合二老做这个试验。芮薇深爱凌一苇,她的爱只论付出,却丝毫不计回报。失去国内的经济供应后,为了在巴黎生存下去,他们夫妻俩从高级公寓搬到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为了保证凌一苇的学业不受影响,芮薇更是放弃自己的前途而去四处打工,接各种商业表演,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份到脱衣舞酒吧去做钢琴伴奏。半年后,芮薇有了身孕,随着身子越来越沉重,她实在无法再外出打工挣钱。而那时的凌一苇,非但没有半点体恤照顾之意,反而各种抱怨,甚至说因为芮薇不肯向父母低头,才害得他们如此穷困潦倒,两个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哪里有钱和精力养育一个新生命。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家的生活更是窘迫到了极点,芮轩不忍见芮薇这般受苦,瞒着父母偷偷飞了无数次巴黎,一是为了送钱和东西,二是求芮薇向二老低个头认个错,给老人家一个面子、一个台阶。谁知芮薇性子倔强如斯,怎么都不听芮轩的劝。不曾想,最为讽刺的是,在穷困潦倒的生活面前,首先退缩的竟然是出生贫寒的凌一苇,或许因为他当初爱上的是优雅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盛家小姐,而并非每日里蓬头垢面,只晓得与他讨论油盐酱醋的普通家庭主妇。所以当盛家再次派人提出用钱来让凌一苇离开芮薇时,凌一苇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并答应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盛家人面前,然后他留下一封短信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留下芮薇母子二人悄然离去,那时邝儿尚未满周岁。芮轩怕邝儿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所以我们一直都对孩子隐瞒了凌一苇的消息,只含糊说他因为突发疾病在巴黎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