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波心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微微透着红润。眼睛是沉静的黑色，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躺在眼帘上。耀眼的头发流泻下来。她用黑色假发一套，枫叶色的光芒瞬间被掩盖。接着，换上一件垂坠感白色长裙，戴一条镶了珍珠的银白色链子。收拾完毕后，她轻轻关上家门。
    Demon的办公室坐落在一片竹林之间。这是一座由清水混凝土打造的建筑。阳光在粗糙的墙面上，留下每一种细腻的表情。
    叶波心走进去，仿佛置身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比她想象得要宽阔得多，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极端抽象简洁的设计，带来冰冷、清澈、纯净的感觉。室内巨大的透明玻璃落地窗，隔绝了外部的纷扰。半透明的白色窗帘让室内光线变得微弱，却透出了一种寂静的美。地板是纯白的大理石，双脚与之接触时，不会发出一丝的声响。
    这里有一种教堂般的神圣与庄严。
    走上一个银色的金属楼梯，藏在两侧的照明灯发出微光，给黑暗中的她带来稍许光明。楼梯的顶端通向一条白色的通道，尽头便是Demon的办公室。
    轻叩几下，她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Demon背对着她，从一张黑色的温莎椅上转过头来。在看到叶波心时，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居然还找到这里了，怎么，登门道歉？”
    “嗯，我是……”
    “不需要你的道歉。出去。”Demon无情地打断了她。
    叶波心咬了下嘴唇，停顿了片刻后，镇静地说道：
    “你今天赶我走可以，不过明天我还会来。你明天可以继续赶我走，那么我后天还会来。你赶我走100次，我就来第101次。所以你想好，是赶我走还是听完我要说的话。”
    她这是在威胁他吗？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别人下命令，没有人敢提出抗议，但是这个女人却一再地违抗他的意志。
    Demon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下。“只给你2分钟时间。”低沉的语气透出一抹不耐。
    “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第一，我对我昨天行为向你道歉，”叶波心诚恳地说道。“第二，我是来请你帮个忙。”
    “呵呵，天大的稀奇事啊。昨天是只张牙舞爪的狮子，今天就变成顺从的绵羊了？”Demon带着讥讽的口吻说，一面上下打量着她那件白色的裙子。
    “我今天是带着万分的诚意，来请求您的帮忙的。希望您能答应。”
    “不管是什么事，我的答案只有二个字：noway。”Demon说道，声音像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寒冷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昨天您衣服的损失只是小数目，你要因小失大，失去一个报酬丰厚的合同吗？”
    合同？怎么，难道和裴氏集团有关？
    “我知道你拒绝了裴氏集团的设计邀请，不过我想请求您再重新考虑下。”叶波心直截了当地说。
    “你是那家公司的？”他站起身，眼睛凝望着窗外摇曳的竹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还没有成为正式员工。如果你能给我这次机会的话，我会感激不尽。”
    “噢，原来如此。以你说服我答应签约，作为进裴氏集团的条件。我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实行这种特别的用人制度。”Demon嘴唇的两角稍微提了起来，做出轻蔑的浅笑的样子。
    “两分钟到了，你可以走了。”
    “显然你不是对报酬不满意，你为什么不接受这个方案呢？”叶波心不罢休地问道。
    “既然你这么想进裴氏集团，那么我让你不如愿，不就是报复你最好的手段了吗？”Demon转过头，眼睛直逼着她。
    “所以你不会签约了？”
    “对极了。”
    “设计浴室是有点挑战性，难怪你不愿意冒这个险。”
    “冒险？”
    “对呀，如此常见的浴室，要设计得新颖别致，非常不易，你声誉这么好，当然不希望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而且了解我设计领域的人也知道，我是不会设计这么低级的。”
    “设计浴室很丢脸吗？我知道了，因为你没有设计过浴室，所以对自己没有信心。哦，原来你没有实力的，只会摆酷。干嘛，别看着我啊，你有本事的话就证明给大家看。”
    她以为他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激将法吗？Demon双臂环抱，交叠在胸前。目光从开始的冷淡变为热忱、享受那一刹那乐趣的神情。
    他突然走向她。他的脸如此贴近，叶波心能清楚看见漆黑的睫毛如一束束花穗，衬得他的眼眸更加深邃。视线游移到他薄薄的唇上，往下，平直的硬朗的身体以及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叶波心感到莫名紧张。她往后退了退。
    简直要被他逼到了墙角，Demon有力的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包围住。
    “干嘛？”
    “不是你要干嘛的吗？”修长的手指伸向天空，比划了一个“三”字。
    “30万？”
    一声冷哼，仿佛在嘲笑这个数字的可怜。
    “300万？”叶波心试探性地问。
    “三个条件。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或许，我会重新考虑签约的事。”
    Demon挑着眉邪邪地看着她。嗓音有种金属敲击的磁性。
    这是个不怀好意的陷阱。叶波心知道。但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今天晚上9点，初见酒吧门口。我会告诉你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你不用高估自己，我对你不感兴趣。”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惊讶，Demon用极其冷淡的声音回应。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在叶波心走后，Tony贼兮兮地问道。Demon会突然改变原定的计划，他感到无比惊奇。他很了解他能有多固执了，他要是定下的事，就连一场龙卷风也刮不掉。
    “喜欢上她？在我忘掉我所有的常识和品味下……也许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