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蓝焰火﹒上部  16、来电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12  更新时间:20-06-28 09:5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16、来电
    在“宝丽”酒吧,我面对着一对以跳舞为职业的金童玉女,直感到呼吸局促,我对这一族群太陌生了,以前在新加坡也没接触过。我不知道更喜欢他们哪一个,搞不清究竟是哪一个更让我目迷神旋……
    我告退去了厕所,径直进了坐便器的单间,插上门。我严重需要静一静。
    我打算在单间里解手。但我完成不了。我发现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兀自兴奋着,诱因又是什么?是为了那个红粉绿烟中的距离?还是因了缪斯的恶作剧?人们说,尿液和津液是由两个闸门把守着,此刻,显然是一个闸门打开着,另一个闸门却紧闭着,尽管很急,但我无从关闭这个打开那个,一切都不以我的意志转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一个虚壳,掌控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另一个叫做“灵魂”的东西。我看着被灵魂驱使的那部分,慢慢地拨云驱雾般地打开,如同浑圆的太阳,从寥薄的云层里挣脱欲出,它呼唤我让那个已然打开的闸门泄流,它说,满了总是要流泻要喷薄的。
    男孩的痛苦就是意志和灵魂的搏斗,那种痛苦足以让你用头去抵住墙,借一把外力,让意志获胜。我不想成为意志的衰仔,我愿意堂堂正正地发泄我的情欲,而不是萎缩地躲在避人之处,把激情投放在下水道里,让灵魂流淌在白色瓷砖地上。
    我记得,那次我真的是用手(还没沦落到用头)抵住墙站了很久。后来,我成功了。
    走出厕所的时候,我情绪很好,因为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很有意志的。
    我担心自己去得太久,但这似乎并没成为问题。夏夏独自小口呷着杯子里的剩酒,对我说:“嘿,以后对女孩子不要说”去上厕所”,要说”去洗手间”,或者干脆说”去化妆室”。懂吗哥们?别那么粗。”听了最后一个字,我心里突然一激灵,因为此刻我太敏感了,但我知道自己想歪,赶紧说,切,我以为北京人听说什么“去化妆室”会认为很做作很搞笑,才故意这么说,原来不是啊?
    夏夏说:“在北京别自作聪敏!”这真是句至理名言,往后我越来越体会到。
    我问小飞去哪儿了?夏夏说:“跟着你去了,怎么,没遇上?”
    我说,哦,也许找错地儿了。
    夏夏说:“他也许真去化妆间了。”
    看我不解其意的样子,夏夏又问:“了解小飞吗?”
    我说,什么啊?
    她说:“这傻蛋!那个呀,看不出来?什么眼神儿。”
    我一怔,随即说,就这事儿啊?
    她莞尔一笑,说:“被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不就这点事儿嘛。我们学校多了,何止一个两个。前不久还有一个教授因为这事被开除公职了呢,不稀罕。在我们学校波澜不惊。”
    我说,都公开啊?
    她说:“打小在一起吃着住着,想不公开也不行。”
    我说,是不是和他们学的专业有关?跳舞……多半带点妖。
    夏夏想了想说:“没多大关系吧。也许……谁知道。”
    缄默片刻,夏夏又问:“你知道吗?我们女生一碰他们胳膊就知道。”
    知道什么啊?
    夏夏说:“是不是盖呀——跟你说话真有点累。”
    我说,怎么知道?
    她说:“没有过电的感觉啊。要是盖,那种反应特平静,完全不通电。”
    我说,哦,这么诡异?
    “就是。神了。”
    我伸过手去,说,碰碰我,看有没有电。
    夏夏笑着说:“不用碰,有。”
    我说,你怎么知道。
    夏夏说:“隔老远就有。”
    夏夏终于还是把手伸过来,放在我的手背上,“哇塞——”
    我恍神,一阵剧烈的心跳,急着问,怎么啦?
    “电流。还是高压的。”夏夏说完朗声笑起来。更加令人目迷神眩。
    在夏夏的触碰下,我几乎快晕了,但我依然不知道何谓电流。
    小飞回来时,肯定看见我们在那瞬间把手抽开。我对夏夏说,我的烟是不是在你那里?刚才打架的时候交给你了。我分明想掩饰正在发生的一切。
    夏夏从包里掏出我的中华烟,自己抽出一支,然后把整包还给我。
    我没因为夏夏也抽烟感到好奇,女人都是为了炫技,这我太明白了。再说,夏夏夹烟的姿势也倍儿好看,特有女人味儿,就为这,我愿意她多抽几支。过去我也鼓动猫儿抽烟,可她不抽,说抽了烟就不敢吻我了。
    我自己点的时候,先给夏夏点上。
    后来,夏夏接电话去了。当时,我要知道这电话是怎么回事,这一晚的开心也许就完蛋了。幸亏我不知道,第一次接触,也不可能知道。
    在夏夏躲一边接电话的当口,小飞漫不经心地问我刚才和夏夏聊什么?我说,没什么,瞎聊,说你们学校有不少帅哥。小飞说:“哪天去我们那里玩玩吧?一大群光胳膊光腿的帅哥,我们那里玩的就是肢体语言。”
    我说,真该去见识见识。
    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学?
    他说:“谁跟他们掰扯。其实,太熟了,也就谈不上喜欢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我说,喜欢玩神秘啊?那手机里最神秘了,干吗要见?
    他说:“槽,你小子钓我钓得太厉害。画饼充饥的事能老干?饥荒了,怎么也得让我吃顿饱的吧?”
    我说,那就玩不了神秘了。
    他说:“也神秘啊。今儿看见你我就老在想——”
    想什么啊?
    “卧槽,你不知道我想什么?想你脱光的样子呗。”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脸红,昏暗的灯光下,就是脸红也未必看出来,但窘迫是回避不了的,要不小飞也不会说:“瞧你很嫩啊,这就不好意思啦?”
    我问他刚才那么久去哪儿了?他笑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看上去挺鬼的。
    小飞问:“几点了?”
    我说,都过11点了。
    “槽——”他突然就显得情绪低落。
    而我也是。
    在酒吧的时候,我接了辜大哥的一个电话,他开口就问:“在哪儿呢小钧?”我说,在酒吧和朋友聊天呢。大哥说:“放假了,出来跟大哥吃饭吧,别老把自己关家里。”我说,好,改天我找您和五子哥去。大哥说:“对,大哥要没时间,就让五子陪陪你。”
    他问我过年回不回新加坡,我迟疑了片刻说,恐怕不会回去。“那行,”大哥说,“这个年你就跟大哥过了。”我说,好。
    大哥突然问我在哪个酒吧?我说,“宝丽”,大堂右边那个。当时,小飞还把酒吧的名字告诉了我,我在电话里跟大哥说了。大哥说:“完了你就别管了,一会儿我让五子给你签单去。”我赶紧说,不用了。大哥说:“你别管了,和你朋友只管走好了。随时给我电话——”
    我把这事跟小飞、夏夏说了,小飞说:“原来有人罩啊,我说呢……”我赶紧说,不是啊,那是我北京的大哥。夏夏说:“小飞你栽了吧,你也就是有人给打个七折八折什么,人家这可是全挺单哦。”
    我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事,甚至忘了说这还是头一回。但肯定说了也没用。
    一会儿,五子给我手机里发了一串数字,随即又追了个电话过来,说离开酒吧时,把这些数字填账单上就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五子还特意问了句:“你在”宝丽”?”
    我说,啊。没明白五子这话有什么特殊含义。
    我和小飞、夏夏从“宝丽”撤的时候,我提议要送一送夏夏——都下半夜了,不送女孩回家我做不到。看得出,小飞原本没这打算,夏夏也没料到,在他们身上,男女角色其实很含混的,过去恐怕也不来这一套。
    我们仨重新打车到了夏夏的居住处,挺大的一幢楼,没几扇窗户还亮着灯,于是我说,楼道挺黑吧,我送你上楼。尽管夏夏说没事,她天天晚归,天天如此,但还是很高兴我送她上楼。女孩子嘛,被人照顾不嫌多。
    小飞在车里不挪窝,哼哼哈哈地说:“赶紧下来哦,司机大哥不让等太久。”
    我说,我马上下来。
    听夏夏说,本来他们都应该住学校的,但都在外面租房,打小住宿舍都住腻死了,再住下去非疯了不可。我说,我倒很羡慕住集体屋,一个人太没劲。
    夏夏说:“没劲了就找我玩吧。”
    那会儿,我们已经到了夏夏住的单元门口,她转过身要我把手机拿出来,我说,干吗?她说:“傻啊,你哪里找我去?”我这才想到该互相留个手机号。本来该我主动提出的。
    夏夏在黑黑的过道里凝视着我,说:“我进去喽?”女孩子总有点黏糊,这就是她们让人心动的地方,在她们面前会觉得自己很体面。
    我没黏糊,干脆地说了声,好。她说:“再约。”我说,行。她说:“你多半什么时间有空?”我说,都行,都空。她噗嗤一笑,说:“那你赶紧下楼吧——”我说,好。她说:“小飞该等急了。”我说,噢。她说:“那你走啊。我看着你下去。”
    我知道自己心里想说的不是这些。看得出来,夏夏也不是。
    我下了楼,还不由自主地回头看楼上的窗户,小飞一连说了几次“嘿嘿嘿——”提醒我别那么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
    在出租车里,我告诉小飞我家的地址。他不接茬。我看着车窗外北京后半夜的街,问,我们这是去那?司机大哥说:“不是说回”宝丽”吗?”我问小飞,我们回“宝丽”干吗,这么晚了?他冲我诡谲地一笑。我顿时意识到,我和小飞的约会还没完,或者说,还没开始,心里不由一阵狂跳。
    小飞用手肘一下子夹住我脖子,亲昵地问:“困了?”我摇摇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份上。他蓦地说:“槽——”我说,什么?他说:“毒药。”这话先前在酒吧里他已经说过,当时他说完这话,我看见夏夏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浅浅的,不易被察觉,但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
    我说,什么毒药啊?他说:“身上的味儿——”我紧张地嗅了嗅,说,不会吧。小飞说:“不是臭味儿,别慌,是特别好闻的味儿。”我说,那也不对,我到北京后就戒香水了,哪里来好闻的味道?小飞说:“卧槽,你真二啊。”说完他狠狠掐了把我大腿,那一下好重,我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转手就在他胳肢下挠开了,一边说,我最怕人掐了,以后还掐不?
    小飞真是个人来疯,一点不示弱,跟我对挠,还趁机把手从我衣襟底下伸进去……我意识到我不是小飞的对手。
    我试图拿开小飞的手,怕被司机大哥看到,没想到反而成全他抓住我手,把五指错进我五个手指间,握住——
    “紧张什么?”小飞说。
    我说,没有啊。
    小飞说:“没有手心出那么多汗?”
    我说,被你掐的,痛出汗来。
    “少来——”他说。
    我说,怎么我都成,就是不能掐。
    他鬼机灵地说:“这是你说噢——怎么你都成。”
    小飞拉过我手放在嘴唇上亲着。我看见司机抬眼从后窥镜中看了我们一眼。
    我赶紧抽开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背上有小飞的口水。
2022,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