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贪恋地汲取着这个的味道。很久以前它也感受过，应该说体内的那个他。在钱夹里相片上的男人如果抱起来，应该也是这种温暖的感觉。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它问出了一个越界的问题。
    它猜测这种人性的弱点是体内的那个男人带来的，他们正在艰难地融合。
    地上和背部靠着的地方冰凉，传达到它的身体里，内心却是泛起了焦虑。
    这没来由，它想起丽莎讲的那个童话故事。
    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冰天雪地里等着一个能给予她温暖，拯救她的人。它可能潜意识也在渴望能得到这些，就像受伤的动物会渴求安抚。
    白乐鱼被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复杂，赵珩常说他是个老好人，总爱当救世主。
    他没察觉到，只是觉得有些事吧，你不管我不管没人管，良心会不安。他有这个能力总会帮一下的，不过他也不会一味付出让人占便宜，那是伟人才能做到的无私奉献，他不是。
    小孩还挺富，身世可怜，就是经历了太多人有点闷，要是收养也不会带来什么损失和麻烦。
    他考量了片刻，还是没答应，这么大的娃早就定型了，没有那种一把屎一尿拉扯大的乐趣。
    不过他会一直陪着他到事情解决。他很高兴自己能够得到这个孩子的信任。
    斐达胸膛那颗心却在焦灼，渴望对方能给予它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幻觉回答。
    “我会陪着你到事情解决。”
    “谢谢。”斐达再一次抱紧了他，对于这个答案虽遗憾，但也在情理之中。
    它埋在对方怀里，鼻尖挨着脖颈，皮肤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青色的血管里有血液流动，从里到外，整个人都是美味香甜的。
    他们围坐在沙发上商量事情。
    “u盘里有一些”银蓝“非法交易证据，但现在里面的内容被清空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斐达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深朝白乐鱼这边看了一眼，灰色的瞳孔内带着讶异的情绪。
    不过没人注意到这一眼。
    “公司总部机房肯定存储了那些数据，我们可以找一个黑客，然后一起潜进去…可惜我们没有总部的平面图，不然凭借季深的能力肯定有办法的。”
    白乐鱼说完不忘把季深夸一遍，他看上的男人，这种事肯定难不倒对方。
    “那栋楼是你设计的。”季深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艹”
    这已经不是什么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他隐隐约约有预感，是不是因为自己设计的这栋大楼，然后发现了一些违法操作，举报给了建设局，接着被盯上了。
    他已经脑补出来了一出正义使者为了人员安全，勇敢举报的英雄故事。
    接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季深摇摇头，否定了。
    他感到泄气，不过没关系，他有个在IT行业转行的前黑客朋友，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把帮手拉进来，把水搅浑了才能有转机。
    所以这就走刚才他为什么那么提议。
    “我有个前黑客朋友，他破解过议员的心脏维生装置，蹲了几年大牢出来洗心革面，现在转行在工地当项目经理。”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季深问道。
    “赵珩。”
    当白乐鱼找到赵珩的时候他正在忙一个工地的项目，带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拿着测距仪在量一个物体的距离。
    大型的建筑上有些特殊材料无法用3d打印技术做出来，所以仍然沿用老式生产和做法。
    周围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工人，现在是下班时间，人不是很多。
    白乐鱼现在已经改名白砂了，并且换了一副容貌，昔日好友赵珩可认不出来。
    他今天是带着斐达一起来的，季深临时有事并没有过来。
    还记得早上在客厅里发生的事，他们当时在吃早餐。
    季深看着手机来电，过了好一会才无奈地接起来，眉间显示着不耐烦。
    布里奥尼道：“很抱歉，在大清早的时候还要拿国家要事来烦你。”
    “有什么事你说。”
    “浮华城来了一伙新人，带头的是从莫州偷渡过来的毒贩，道上人称——刀红。他们现在要勾结当地的黑帮势力，发展那里的生意，如今谈好了一笔交易合作，约定了9号见面，地址待会发给你。趁着这个机会，你和麦克过去一趟，把他们一网打尽。”
    季深面无表情，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电话并没有避讳白乐鱼，通过这番谈话，他忽然意识到在松林镇养废的不仅是自己，还有眼前这位特工。
    他肯定很怀念之前的养老生活，白乐鱼心想。
    他们见面次数还算可以，一周最少会碰一次面，聊聊狗和病人，季深最忙的时候也就是春季那会，流感高发期，剩余时间都是在照看他，几百来号的小镇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白乐鱼站在远处，有点不敢上前相认。还记得第一次见赵珩，他刚出狱，身上只有几块坐地铁的费用。
    他坐在车厢里，身上穿着寒酸落魄，佝偻着身子，眼神空洞，像一个了无生趣即将要寻死的人。
    白乐鱼怀疑要不是这人做的是地铁，而是火车，可能下一站就下车卧轨自杀了。
    为了避免这个人想不开，他多此一举的上前搭讪。
    并且在临走前给了他一些零钱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却想到这人真的在第二个礼拜联系了他。
    一个善举，从此把一个看着体面的前IT人员带入了建筑的不归路。
    看着眼前这个比乞丐还糟糕的形象，他走上前去。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赵珩。”他喊道。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有着建筑灰尘，头顶的庞然大物衬托着可怜弱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