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初成 第十六章 有叶初成 花径一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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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笃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笃笃——”路上已经响起了小厮的提醒声。可是乐生却还没回来,云涟心中急得像团火似的烧,惶惶不安。
二人实在累得不得了,司徒亲见云涟愈皱愈紧的眉头,心中却是气愤得不得了。“说什么爱她,古人——哼!不过如此罢啦!”司徒愤愤然想,却不敢说出声,怕惊动那细眉深锁的可怜女人。
“唉~”微带颤抖的叹气声,早已记不起是第几次响起,以及那紧紧环扣的心,紧张,不安的情绪。起身,来回走走,停停,一会儿捏紧自己手指又松开,不时向窗子外张望,只盼心中那心心念念的人能早些出现。
“呕——”门突地被推开,随风吹进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酒喝得不少,这会儿怕是要吐了。
“乐生——”二人俱惊。
“你怎么成了这样,你,你作什么喝这么多酒呢?乐生?”云涟扶着乐生急问道。
乐生此刻还算没醉全,听见云涟的询问声,抬眼盯着云涟看了个够本。复又垂下头去,却只一个劲傻笑,还不时摇摇自己脑袋。
“乐生?”云涟想用手背靠靠乐生脑袋,哪知乐生起初却有些躲闪,云涟虽疑惑,却还是强硬地量了量乐生的额头,再比比自己的体温,道:“是有些发热,你究竟是干什么去了?竟弄的一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回来?”见乐生仍是傻笑,只好转头对司徒道:“司徒,只好麻烦你,帮我把他送进房里好吗?”
司徒点点头,“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说罢,扶起乐商往楼上走去。
徒留云涟满心泪花肆意,只得愧疚地望着司徒的背影,深深叹息‘不值得、不值得……’良久才跟着向房间走去。
走到乐生房中,看见他安然躺在床上,放下心回房熄灭明灯,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云涟起的很早,梳洗完毕快步下楼买过早饭赶往乐生房中。
“咚咚、咚咚,”云涟轻声道:“乐生。醒了吗?”久不听见回音,推开门一看,床上整整齐齐,房中空荡,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子,突然忆起昨夜他无缘故地喝个大醉,以及这几日乐生的反常,心下着急,一把冲出品芳门,满大街的寻找,哪怕只是那么一个相似的影子,云涟也丝毫不放过。
“滴答、滴答”时间分分秒秒的流过,一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眼见太阳已挂至头顶,虽骄阳似火,燥热无比,却仍似不及云涟心急之十一。
“你在哪里?在哪里?”
云涟试想回到品芳门看看乐生是否归来。却发现……
房中依旧空空如也,无奈之下转身去寻司徒。
“‘没见到’?怎么会没见到。到底、到底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听到没有乐生的消息,云涟如被抽走灵魂,一下子竟如失了血液失去生命般行尸走肉地站着,坐着,躺着,行着。毫无生机。无论谁喊,都好象没听见一样。
一连四天,云涟就在混混噩噩中度过了四天。
“你够了啊,你该醒醒了吧?”司徒吼道,疯狂地摇晃云涟的肩膀,“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吗?只是几天没见到他,你就这个样子。真是丢——”司徒顿了两顿复道“——丢人啊!你、你就不可以看看周围的人?睁眼看看其他的人?”说着,声音也从怒吼转而平静了下来,柔声道,“云,你看看我——司徒啊,你生命里不只是有个乐生,还有我,有司徒兰笛,你懂不懂?”司徒扳着云涟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
良久地良久,云涟才茫茫然抬眼,轻瞟司徒一眼,无力道:“不懂,我的乐生——他不会这样。”
“‘不会这样?’哼,你想表达什么,是不会像我这样强迫你吗?”既而冷哼一声,司徒自嘲地想。
突然司徒抱紧云涟柔若无骨的身子,低声说:“云,云,你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好不好?精怪的你,俏皮的你,温柔的你,活泼的你,快乐的你,娴静的你,尤其是此刻无助的你,都那么让人心醉,让我无法自拔。云,我该怎么办?拿你怎么办?”说着,环抱云涟的双臂愈来愈紧,直到云涟感到生生疼痛,‘啊——’的一声叫出来。司徒才道:“云,那么——做个坚强的你,好不好?”司徒期寄地望着云涟,只盼她点点头答声‘好’。
“放开,我要回房。”云涟面无表情的说。
司徒不舍地撒手,刚离开自己怀抱的人看也不看司徒一眼就走回她房中去了。
这一呆,竟是一整日。司徒只能无奈地放下午餐,复看云涟两眼便退出去,“还好还好,还肯吃东西。没玩绝食的。”司徒暗暗庆幸。终于,站在门外大声说道:“云,前两日,陈老板派人来了,说详谈店铺的事,我见你……
边做主答应了。就订在明日中午品芳门,你自己好好想想。”但愿她还能听进去,司徒祈祷着。
傍晚,那个杀千刀的乐生总算是回来了。这让司徒兰笛多少是有点开心的。
“咚咚。”
“我不吃晚饭,你走吧。我想静静。”不想见司徒,云涟想还是自己闲着好。
“是我,乐生。不是司徒兰笛。”屋外传来平静的声音。
却炸醒了不平静的云涟。
“吱——”门迅速被打开。“是你吗?乐生?是你吗?”云涟忍不住喜极而泣,云涟哭可是很稀罕的,即便是乐生走了云涟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可此时……云涟不自觉地抚上乐生的脸,可却突然停在半空,不敢摸下去,她怕,很怕。
“不是梦吗?你回来了。”云涟无比期待地看着乐生。
乐生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握住云涟那停在半空颤抖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脸庞。
“涟儿,不是梦,是了生回来了。你摸摸。是乐生,不是梦。”说着,领着云涟的小手慢慢感受自己的真实。
不一会。
“哎哟——疼啊。涟儿——”乐生揉搓着刚被云涟揪过的脸,委屈道。
“哼!就该给你点教训,说,这几天你上哪野去了?”云涟横(hèng)道。俨然一悍妇小样。
“涟儿,这几日我有些私事,处理了几天,没来得及和你说,很不好意思,对了涟儿,我们去花径小住一个月好不好?就一个月。”乐生央求道。
“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不要再来一次了,它——”云涟指指自己的心道“承受不了”,“你的话题转得还真快呀,好了。我不多问了!”云涟睨眼偷偷观察乐生,见他面上毫无变化,才稍做放心道“只是、只是这去花径住一个月的事,就——虽然我是很乐意的,但下午的时候司徒跟我说‘明日要和陈老板谈一谈铺子的事’——所以……”云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乐生疑惑的表情,吞吐道。
“司徒?陈老板?铺子?”乐生迷茫。
“呃——是啊。就是、就是那日我问你是否有时间,你说没时间要要我去找司徒的啊。”
“然后?”乐生示意她继续。
“然后就上街找铺子啊,你不记得了吗?刚来楚邺的时候,我说过要开店的啊。”
“这样吗?那——”
云涟听着乐生突然变得落寞地声音抢先道:
“没关系的,我去说说好了。花径一月,我也很想去住的,只是为什么,乐生你突然这样想呢?”云涟心中有层层疑惑想要解开,密密麻麻,相互缠绕。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啊,这——乐生无事,乐生是想单独和你过些日子。再说了,等到你开了店忙起来了,什么事都要操心,亲力亲为的,我们可就没什么独处时间了。再加上有那司徒公子跟着瞎哄哄,就根本没时间了,好不好?说说话。”乐生看着云涟笑得贼亮的双眼,顿时觉得身后一群乌鸦携着冷风拂过,凉飕飕的。‘不太妙’乐生心想。
半天不做声的云涟终是开口了,贼笑道:“嘿嘿、嘿嘿。乐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恩~”说着云涟还像模像样的瞅着鼻子嗅了嗅,“咦~好酸喏!”围着乐生绕了一圈,一边道:“呵呵,也是,看在乐生这么辛苦吃了大缸醋的份上,我答应你了——只有你和我。不过你不要喝醋了。改吃酱吧?哈哈——”乐生的帅脸顿时呆掉。
少倾,乐生追随云涟的双眸才深深地笑了。快乐的涟儿才是真的涟儿啊……
“诶,对了,乐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给我的这块玉近来老是热热的,你看你看,它现在又烫起来了。”说着,云涟抚着自己的胸口疑惑道。
“是吗?”身心止不住地一颤,乐生一脸惨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恩——”云涟思考道,“好象是从和司徒鬼子一起去「飞鸿山」玩的时候开始的。恩——对,就是那时开始的。你怎么了?乐生,你——”云涟看着一张惨淡脸色的乐生关心道。
“没事,别担心。”乐生安慰笑笑,“胃不大舒服,大概食错东西了罢,我先回房调剂一下,你也别担心玉的事了,一会儿就会好的。你早些歇息吧,你憔悴了。记得我俩的约定。花径一月,别忘了。”乐生叮嘱。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了,呵呵。你快回吧。我记着呢。呵呵。大醋缸子。等我把这边的事交代了,咱们就去看看吧。顺道添置些东西。”随即笑着将乐生送出房门,回到床上,吹灯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身翻出火褶子又再次点上明灯。
却说不上为什么,心中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乱人心绪,却怎么也挥不去。云涟困扰,不知为何总回忆起刚抵达楚邺那日所遇袭的事情。
记得:
两人从云祁出发一路步行。由于走的并非官道,游山玩水的,一路过来,日子倒也惬意。只是在即将到达楚邺城外时,突然遭遇一帮黑衣人袭击,功底都很不错。虽涉世不深,却也知道武林中几大门派的武功路数。但并不能看出是哪一门派。招式并不花哨,且招招直逼命门,冷冷丢出几字“交出堇叶石”等等,便动手了。杀手,真是冷到不象话。云涟二人打算驾御凌云越避开追杀,哪知这群杀手轻功竟也如斯了得,大有尾大不掉之势,无奈只得’大开杀界‘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想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要杀就杀,怕了不成?
大概双方斗了有一刻钟之久,杀手许是见全面进攻久攻不下,转而重点进攻,一个回马枪,乐生为了护着云涟不受伤害,挡住了周围的冲击,“唰——”毒镖划开了乐生的衣裳。云涟逼急了,撒下「三步倒」。不出片刻,终是被制服,全数倒下。
“说,什么人派——你们——死士?”全部自缢身亡。无奈之下云涟只好转身查看乐生伤势。身旁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咦,竟然没受伤?还真是亏了你这块锦布啊,竟然刀枪不入吗?”云涟看着乐生一脸喜道。孰不知这一句看死简单话竟给他们二人带来了不尽的伤痛。
“这堇叶石,究竟是何物?”云涟百思不得其解,和乐生整理好自身行囊,由于这群杀手无预警地刺杀活动,二人警惕提高不少,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二人,良久,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于是快步赶往城内。
念头、场景总是挥之不去,惹的云涟心中惶乱不已。却终是吹灭等火,缓缓睡去。
次日。天已大亮。
“咚咚。司徒,是我,你起来了吗?”云涟喊到。
门吱呀——开启。“什么事?”
“你昨日说的,陈老板约好今日下午谈铺子的事,你应该记得吧?”云涟有点不好意思的提醒道。
“哦。你听到了啊?我还怕你没听到呢!”司徒婆有些讽刺地说。
“司徒,你不要这样说我了,我——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做的欠缺火候,冲动了。昨日之言,对不起。”云涟诚恳道,“希望你原谅。”
“云,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同样,不管你说什么作什么,哪怕伤害到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你应该明白的!云,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自己,才不枉你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可是我,你——你什么意思?”云涟惊异地望着司徒的双眼,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什么?”司徒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人活在这世上,不就是位了能幸福,能快乐一点,若是总生活在痛苦、悲伤、彷徨里,不如重新投胎好了。你想——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云涟急忙掩饰自己眼中的诧异,“用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吧。”
“好啊。难得云你肯邀请我共进早餐。呵呵却之不恭咯。”说罢,司徒先笑着下楼了。
铺子的事谈的很顺利。笑着送走陈老板后,云涟转身对司徒说道:“司徒,我有些事,麻烦你帮忙,如果,你没空的话,那也没关系。”
“你说。”司徒像是早已做好思想准备,安静地说。
“我和乐生有事要出门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希望你能帮我打理一下铺子的事情,这里是两万两,不用开店,只消你帮忙找好女工、装潢师傅、进布布源,一个掌柜、一个帐房,店小厮男女个十等等一切开店前的准备工作,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说,租金照付。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愿意。不过这样吧。这店我们合开,帐房也不用找了,我代劳就是,不然,我凭什么在这里帮你卖力吃苦,而你却出去风流快活?我也不贪心四六开,我四你六。”
“啊?你——”思考片刻,云涟答应了。“好吧。我同意!干脆五五分帐吧!”
“司徒,我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报答你的感情了,对不起。你的情,我要不起。”云涟心中默哀。
‘司徒,这辈子,我叶朵拉只能是欠你了。’声声抱歉,只为了减轻心中那沉重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