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一 初来乍到 第13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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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道人老早就发现我隐藏了一份与年龄不符的心智,也观察到了我的自由散漫,觉得我若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前途不可限量。我跟通天的对话,观里的道长都知道,通天是他们派来试探我的,通天本人可机灵着呢。
今早,好色道人从婧音口中得知我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结果完全算不出我的命盘,便带着明空、婧音来找我。接着就看见我把鸟儿都放出了笼,还拿着树枝在那兴奋地摆弄,那股兴奋劲像极了已经辞世的钟贤居士,只不过钟贤居士对鸟兽的爱护是出名的,而在我的手低下死伤的鸟兽也很出名。最后,好色道人决定亲自来观察我,答应教我上层轻功,是因为他想知道我的命盘到底奇特在什么地方。
事后,我幡然悔悟,若有后悔药,我打死都不会找他学轻功!
“天人般的师公,你带我来悬崖干什么?”我一早就被带到悬崖边,感觉太阳越升越高,四周鸟语花香,可我并不认为他是带我来欣赏晨景的。看着山下云雾腾腾、深不见底,扔一根小草下去,绝对要飘上两分钟才能到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这处悬崖是栖鹤岭的最高地势所在,我双手环胸向后退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好色道人故意当着我的面扔了一根树枝下去,还很有兴致地观察它降落的过程,悠哉地说:“你跟我学习轻功也有段时间了,今天正好来做个测验。”
是啊,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我每天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但依旧被折腾得很惨。不是负重跑就是跳山路,不是让我被饿狼追杀就是让我在瀑布下面练习水上飘,轻功的要决我在练习的第一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怀疑是好色道人在整我。热情已经演变成热泪挥洒,因为要感谢上帝,我还活着。
为此,我所有的衣服都镶上了补丁,穿得跟乞丐似的,托人向上头申请的新衣服至今没有批下来。不过,我的针线活倒是大有进步。
轻功,想要更好的发挥必须借助内力的修习,我自从跟了婧音,就根据她教的口诀开始修习内力,也有大半年了,算是有点成果。经过好色道人的指点,学会轻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想要精通,就得下苦功。
“今天要特训的是:挑战极限。记得运起口诀,下去吧!”好色道人突然推了我一把,将毫无提防的我推下悬崖。他在上面语带惊讶地说:“啊!忘记给她系上安全绳了。”
救命啊,谋杀啊!“啊啊——”臭道士,你真是太阴险了,天天都特训,天天都虐待我!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啊!
“快,抓住绳子。”
好色道人抛下一条长长的麻绳,我抓住一端后竟发现整条绳子都飞在空中。这臭道士在搞什么?
“咦,我忘记绑好绳子了。”好色道人的语气变得紧张,“快屏除杂念,运用口诀!”
我耳边刮过阵阵劲风,身体被地心引力吸得生痛。勉强运起口诀,飞身接近崖壁,双手用力挥着手上的绳子,将绳子缠在崖壁上的树藤上,勉强固定了绳子,但由于下坠速度太快,我没能抓紧绳子,绳子很快划过手心,留下深深的血痕。我双手张开,维持平衡,脚步轻踏崖壁上的泥石慢慢缓冲、缓解下坠的速度,鞋底与崖壁几次接触下来已磨出了火花,好好的布鞋已经破出大洞,磨破皮肉了。
眼角瞄到一块凸起的岩石,我立即双足踏到岩石上,双手攀住崖上的树藤,紧紧贴在崖壁上,双脚着地时因站立不稳和冲力过大,石块被我踩踏,整个人又向下坠了一段才在另一处崖壁上稳住身子。刚才为了攀住崖壁上的藤蔓,双手传来刺痛,血滴从手掌上划落。我终于固定住了身形,现在处在接近崖底的半山腰,云雾遮住了山顶,使山崖看起来巍峨耸立,让人心悸不已。
我紧张地扯开喉咙大喊,语带哭腔,声音颤抖:“好色师公,快救我上去。”
好色道人听到我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把话传音入密给我:“今天的特训才刚开始,接下来你得凭自己的能力回山上。我先走了。”
“什么!”这山!
我在这山面前就像一只蝼蚁般渺小,凭我现在的能耐,爬到天黑也回不到山上。不过让我攀岩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会先下到山底再找路回去。
我一边诅咒着好色道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贴着崖壁往下退,或许是老天待我不薄,在触手可及处被我发现了一株伞状的千年灵芝,紫色耀眼,清香逼人,前世至今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又这么纯正的灵芝,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可惜的是——嘶嘶!嘶嘶!
一条起码有些年头的银环蛇吐着芯子安详地盘在灵芝旁,它的身躯有碗口般粗。这条不是普通的银环蛇,而是银蛇王,在蛇头的三角地带有一点血红色的菱形图腾,像是一滴血,更像是第三只眼睛,这是它身份的象征,此蛇其毒无比,蛇血和蛇胆确是难得的解毒良药,还能增加习武之人的功力。
这一刻我和蛇井水不犯河水,还能和平共处。我犹豫着是要小命呢,还是要宝贝……
思考半分钟后,我运起口决瞬间移动身形,用力摘下灵芝,在摘灵芝时,我的指尖隐约触到蛇身,是冰凉丝滑的手感,巨大的恐惧在大脑里曼延。然后,我迅速用S路线往山上迂回前进。大蛇被我惊动,愤怒于我摘走了灵芝,使它无法再吸收灵气,嘶叫着张大嘴巴,毒牙上粘着稠稠的毒液,它扭起身躯向我发起猛烈地追击,一路的草藤、泥石发出沙沙声。
“救命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遇到大蛇攻击,不能走下坡路,也不能走直线。我踏在山土上,踩下许多碎沙石,捏着灵芝的右手全是汗。最后,我下定决心飞离崖壁,飞开三丈远后直直地往下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轻功的,蛇可没有翅膀。悬崖下的树木都枝繁叶茂的,够我缓冲的了。
在接近地面前,我使出全身力气往上提,尽量缓解地吸引力。着地前,我落到了树顶,身形仍未收住,我双手把灵芝护在胸前,一连踩断十几处树枝,衣衫被划上数道口子,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
嗵——痛——
幸亏地上落叶厚,没有阵亡,但我的左脚还是扭到了。捧起灵芝,露出苦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算是自作自受。把战利品收入怀里,我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支撑身体,跛着脚开始寻找回学子观的路。
路上虫鸣声不断,我行走得吃力,如果这时候再窜出什么凶兽,我准蒙主召唤。思绪飘到家里的动物上,那些不讨我喜欢的都因我的人为因素而淘汰了,现在剩下的小兽还有38只,小鸟还有83只。
我决定再也不要跟好色道人学功夫了,女人身上带伤疤是很难看的!为了能观看重阳竞技,回去后我要专心对付那群动物。
我寻着路,就这么往归鹤楼的方向走,那里是上学子观的必经之路。走了一段,我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个白色身影,荒山野岭的能看到人令我这个伤残人士兴奋了下,刚想打招呼,就听“呃”一声后,那道身影一闪而逝,我只看见一片疯长的杂草。这些杂草没过我头顶,靠近一点,仔细一看,那里只有一座上了年份的雄伟墓穴……
妈呀,见鬼了吗!?
我双手抓紧木棒,心中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我明明想快点离开,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墓穴靠近。或许因为我是死后穿越来的,所以很想见识一下鬼魂。
“谁在那?”一道略低哑却空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我快速走近,墓穴前坐着个人,迎面对上一双如梦似幻的桃花眼。这不是刚来栖鹤岭时在归鹤楼门口擦身而过的俊美少年,不过感觉他比上次见面时文弱了些,脸蛋依旧俊美但少了傲慢多了平和!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有见过吗?”野天麒不解地问。
“你不记得就算了。”我环视四周,在墓穴前看到一些稀稠颗粒的分泌物,又见白衣少年单手捂着右脚。蛇最喜欢生活在墓洞里,洞口常有稀稠颗粒的粪便。好心地问:“你是被蛇咬伤了吗?来,让我看看。”
我今天跟蛇还真是有缘,蹲下身,掰开他的手,主动挽起他的裤脚,果然看到两个血窟窿,我抓起他的衣摆就撕,打算撕下布条用来捆扎腿部,使劲地撕了几次却没能撕下来。
“你在干什么?”野天麒皱着眉凝神关注我的怪异举动。
“给你解毒啊。你的衣料是哪产的,质量贼好。还是撕我的吧。”我往自己的衣摆处一撕就撕下一个布条,在他的伤口上方两厘米处扎上,以阻止毒素扩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我好像有点头晕。”
“你还记得刚才那蛇长什么样吗?”他该不会要昏迷了吧。
“那蛇的背面有黑黄相间的横纹。”他说完便晕呼呼地靠向我。
“那可能是金环蛇,超级毒蛇,被它咬伤后会陷入昏迷。我刚才还碰到了它祖宗,是条超大的银环蛇,不知道你遇见的那位有几岁,或许还是我遇到的那位的孙子。呵呵!哎,你千万别晕啊!我现在要给你要给你去毒,可能很痛,你要忍着。我讲笑话给你听吧!”
勉强让他靠着。我立即采取急救措施。这措施当然不是我用嘴帮他吸毒啦,这样很可能把我的小命也搭上!我从身上掏出一个火折子和一把剪刀,火折子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后天天随身携带的,剪刀是早上剪完线头后揣怀里的。我燃起火折子后,用火消毒剪刀后,便灼伤他的伤口。
我讲道:“有一个姓戚的人性情痴呆。一个早上起来,他对家中的女仆说:‘你昨天夜里梦见我了没?’女仆回答:‘没有。’姓戚的人很生气,大声斥责女仆说:‘我梦中看到的明明是你,你为什么要抵赖呢?’说着就到他母亲那儿诉苦说:‘女仆实在该打,我昨天夜里梦见她,她却说没有梦见我,岂有此理?’”
“呵呵。”野天麒忍着痛,虚弱地笑笑。
“我再给你讲个笑话。一天,这个呆子的父亲出门,令他守店。突然有人来买东西,问:‘尊翁有吗?’答说:‘没有。’那人又问:‘尊堂有吗?’呆子仍然答道:‘没有。’他父亲回来,呆子把这事告诉了父亲。其父对他说:‘尊翁就是我,尊堂就是你母亲,怎么说没有了呢?’呆子懊恼地说:‘谁知道你们夫妻俩也要卖的。’”
灼烧伤口约一分钟,野天麒微皱着眉,细汗下滑,见我停了动作,勉强地开口说道:“你的笑话很有趣。这去毒法子更奇特。你好像不是中原人。”
“是吗?有吗?像吗?呵呵。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再来个笑话吧。那个呆子成亲后,到丈人家去。小舅子指着门口的一棵树问:‘这树做什么用?’傻女婿说:‘这树大起来,车轮也做得。’小舅子很高兴地说:‘都说他傻,实在是冤枉了他。’这时,正好呆子的丈母娘放了个屁,傻女婿马上说:‘这屁大起来,霹雳也做得。’”
我拿起消过毒的剪刀,用刀尖在他的伤口处划了一道约三厘米长两厘米深的十字伤口,让毒血顺着伤口排出。在检查他的伤口时,从伤口里挑出一颗蛇牙。毒蛇在咬人后常常会把毒牙断在肉里。我帮他挤血,直到血液颜色变淡才停止。
野天麒在一声闷哼后便没了声,安静地昏倒在地。我用手指探了下他的呼吸,感觉很微弱,我记得野外求生常识里有说,被金环蛇咬伤后昏迷的重病人需要采取人工呼吸。难道要让我把这一世的初吻给他,不行,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我这一世的初吻是要留给明空的。
喀嚓——有人踩到树枝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喜道:“好色师公!看到你太好了!”
好色道人把我推下山崖后,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跟大蛇纠缠的一幕出人意料,他都来不急伸出援手,等我机灵应对安全逃离后,就成了他在山壁上跟大蛇周旋。这会儿他见我呆在墓穴前半天没动静,便过来看看。
“师公,这家伙是住归鹤楼的,现在中了蛇毒,你快背他去看大夫!”
好色道人看看少年又看看墓穴上的名字——野战,那位三百多年前跟随神行者一统天下的天下门首任门主。野战曾是学子观弟子,他死后命后人把尸骨葬在栖鹤岭的山脚。
好色道人抱起少年,说:“丫头,你快把怀里的灵芝掰一小块给他服食续命。”
他怎么知道我有灵芝?看看胸前鼓起的一大块。救人至上,我立即掏出用命换来的灵芝,掰下灵草茎,挤出乳白色的汁液喂食给少年,然后才让少年把灵草茎含嘴里。完事后,我在好色道人的注视下把灵芝收回怀里,用眼神告诉好色道人:这是我的,谁也不给。
好色道人先是诧异我的喂食过程,后瞪我一眼,抱着少年,微微下蹲,对我说:“自己爬到我背上来。”
他是要背我吗?机不可失!我腾空跃到他背上,手脚并用地紧紧缠在他背上。
“看来这几天的练习还是挺有效果的。”
好色道人是在夸我刚才飞到他背上的那下吗?我小小的得意一下,说:“那当然!也不看看、谁教的!”我本来是想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哈哈,说得好。那你可要抓紧喽!”好色道人突然腾空飞出一段,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哇,这才是轻功!”像坐飞机似的,底下的景物尽收眼底。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木,色彩缤纷的花朵,清澈见底的小溪,遥望悬挂九尺的瀑布,无数飞鸟在我的水平线上起伏……
“哇,好美啊!”这样的感觉好浪漫,不知什么时候我能和明空手牵手飞在一片花海之上?我美美地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