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七王又来了，满脸哀伤。秋水看着他：又没成功。
    理解的笑笑：“王爷，有你的心秋水就知足了。”
    七王摇摇头：“秋水，父皇要我娶表妹，婚期已经定下了。”
    秋水呆住了，凄然一笑：“大家闺秀，与王爷很相配。”
    “秋水，你知道的，我不想娶别人，我只想娶你。”七王急急的表白。
    秋水面色惨白：“王爷，事已至此，不要再违抗皇上的意思了。”
    “秋水，我终是负你。”
    “王爷，秋水有你的心，足矣！”
    七王沉默。
    “王爷，秋水再给你唱一曲吧。”说着取下架子上的琵琶，端在怀里，手指轻拨。和着琵琶的乐声，唱：
    “一盏离愁孤单窗前自鬓头
    奄奄门后人未走
    月圆寂寞旧地重游
    夜半清醒泪烛火空留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君去后酒暖思谁瘦
    水向东流三春如梦向谁偷
    花开却错谁家琵琶东风破
    岁月流离不解时候
    仍记总角幼
    琴幽幽人幽幽
    琵琶一曲东风破
    枫染红尘谁看透
    篱笆古道曾走
    荒烟漫草年头
    分飞后……”
    秋水的君唱的是七王。
    七王望着秋水，爱，歉疚，怜惜，混在一起，眼睛酸涩，却终于什么也没落下。
    “秋水，我以后还会来看你，我的心里，只有你。”除了爱，什么也不能给了。
    秋水背对着他点点头，随着动作，泪珠滴落，滴在弦上竟是清亮的声音。忍住喉头的哽咽：“王爷好走。”
    七王转身离去，步步沉重。
    半月后，皇上宠爱的七子大婚，举国同欢。
    秋水倚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城，热闹和喜气隔的这么远也能感受到。
    叹息声自秋水身后传来：“女儿，别看了，王孙公子有几个是真心的，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秋水收回目光：“妈妈，我没事。我是个妓女，我明白的。”
    老鸨摇摇头走了。
    秋水抱起琵琶，曲调更加哀伤。七王骑着骏马一身喜气，经过红楼隐隐听见有动听的歌声传来：琴幽幽人幽幽
    琵琶一曲东风破
    枫染红尘谁看透
    篱笆古道曾走
    荒烟漫草年头
    分飞后……
    除了秋水，再没有别人唱这么凄婉的歌谣了吧？
    七王几乎想跳下马去，除了秋水，再不娶别人。可惜，只是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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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七王已是半月后，距上次已经有一月未见。秋水望着七王清瘦的面庞，暗自心疼。
    “秋水……”七王嗓音嘶哑。
    “王爷。”千句话万句话，都凝在这一声里。
    “秋水，我很想你。”七王抱着秋水纤瘦的身子，一身的疲累都卸下了。
    “王爷，你不该来的。”
    “不，秋水，如果不见你，我会疯掉。”
    “王爷……”
    七王抬起秋水尖瘦的下巴，满腔相思化为一个缠绵的吻。
    最后房里安静下来，暧昧的声音在蔓延。
    满地衣物，烛泪汩汩，在诉说什么……
    那夜，七王在红楼宿，一夜未回王府。
    那夜后七王有几日未来，秋水的相思都化成词，化成曲，吟唱。
    一日，七王还是没有来，秋水有些怨，哀叹声声，抱起琵琶又开始唱。还未唱完，一阵单薄却响亮的掌声传来：“多美妙的声音啊！”
    接着传来老鸨有些不满的声音：“夫人，我们红楼不招待女客。”
    那位夫人抽出一张银票，估计数字应该是天文，老鸨拿了它立即笑眯了眼下去了。
    “你就是秋水姑娘？”那位夫人跨进门不客气的问道。
    秋水望着她：年纪不大，姿容出色，应该是哪个大户的夫人吧！
    “我就是。”
    “我是谁，你知道吗？”
    秋水摇头。
    “我是当今皇后的侄女，也是瑞王妃！”妇人高傲的仰起下巴。
    瑞王，便是七王。
    “王妃。”秋水丝毫不惊讶，淡淡的叫了声。
    瑞王妃有些恼似的：“王爷那日未归，可是宿在你这里？”
    “是。”秋水依旧是淡淡的样子。
    啪！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狠狠的掴在秋水白皙的脸上，立即泛起了五个指印。
    “你这个贱骨头，敢勾引王爷？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王妃讥讽道。
    秋水挺着脊背，冷冷的看着她。
    瑞王妃被她的看的有些发毛，又急又气，扬起手又要打下去，忽然身形一晃竟向后倒去。倒地后泪眼涟涟的看着秋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你一起伺候王爷。”
    秋水诧异的看着她，在睇见门口进来的人以后明白了一切。
    七王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妃，上前扶起她：“怎么了？”
    王妃红着眼：“我想接秋水妹妹进府与我一起伺候王爷，谁知道……”
    七王看向秋水，却忽略了她脸颊上的指印。秋水冷笑了下：“王爷，你若信她就什么也不用问了，你走吧！”
    见秋水冷淡的样子七王扶起王妃：“改日我再来。”说完便走了。王妃状似娇弱的倚在他怀里，睨了她一眼高傲的走了。
    秋水笑了，止不住的颤抖。
    翌日，七王再度踏进红楼。秋水正弹着琵琶，却没有唱歌。
    “秋水。”七王唤道。
    秋水没做声，只有琵琶声在屋里缠绵。
    “秋水，昨日……”
    琵琶声蓦地的停下了，“王爷，你信她还是信我？”
    “秋水，馨儿不是那种人。”
    馨儿？不是不愿么，怎么叫的这般亲热？
    “王爷，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秋水了。”秋水心凉了。
    “秋水……”七王无奈的叫。
    秋水却只是弹着琵琶，再不说话。七王只好离开了。
    当夜，红楼大火，冲天的火势映的整个京城都亮了。七王冲到红楼时只见老鸨在外面哭喊：“死丫头，毁了我一生的心血啊！”
    “秋水呢，秋水呢？”期望焦急的揪住老鸨。
    “在里面，她放火。”老鸨伤心自己老无所依，连红楼也没了，话也说不利索。
    “秋水，秋水……”七王冲着已经被大火包围红楼大叫。
    秋水已经被呛的睁不开眼了，听见七王的声音挣扎着抱起琵琶，拨起弦，还是那曲东风破。
    七王听着噼里啪啦的木头爆裂声，似有人在弹曲。细听下，是那曲东风破。
    “秋水，秋水……”七王喃喃念着。
    大火扑灭后，七王冲进红楼，一个人形抱着个琵琶已经变成了黑碳，手里握着一块碧绿。
    七王掰开死死握住的手，是玉佩，威严的龙的云海里翻腾。
    七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耳边似还有那莺莺的歌声在唱：
    琴幽幽人幽幽
    琵琶一曲东风破
    枫染红尘谁看透
    篱笆古道曾走
    荒烟漫草年头
    分飞后……
    分飞后，分飞后……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