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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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点钟声敲响,夜生活正是繁华,而此时,刑侦组电脑桌前,被点名强制下班的沈泽林的双眼还牢牢注视着屏幕。
屏幕前,那个一团乱发,总是十几天同样一件衣服,佝偻着背的萎缩身影,如果扔到人群里,完全是个小透明,这个人却又如同与周围人隔了一层无形的膜,甚至当周围人即将靠近时会自动避让。
这个奇怪的失踪人口,在今晚他看监控的这几个小时里,在一遍一遍的走着固定的路线,一次一次,甚至于每日的生活仿佛是单曲循环,更甚者,他出宿舍的时间,何时去食堂,对了,他听到那个叫叶明说那人桌子上的摆设永远都是有固定位置的,种种迹象,都过分的巧合,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别人那么惊讶。
因为曾经的他,一如同如今的韩小峰,小学时必须把书和笔摆到同一位置上,初中时在食堂吃同一种饭,周围人对他这个怪物纷纷避让,或许他们对某种东西的执着和偏执只有他们自己了解。在警校时接触的心理学课程推断,他们都是重度强迫症患者。
只是此刻的推断只要与案件无关,都会被那个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队长给驳回的,脑海里想着他叔叔派给他的这位好组长对他这些天的态度,轻蔑得笑了,既然他不让他去,那何不偷偷去。
步入凌晨时刻的海城,依旧喧嚣不息,毕竟这是个国际化大都市,有无数的社会工作者还在忙碌着,而相反的,海大的学生们早已憨憨入睡,而依然清醒的沈泽林,迥然一身的走在这书香气浓厚的林荫大道上,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轻微却仿佛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这夜晚的百年老校其实还是有其恐怖所在的。
沈泽林很是熟悉的转着又转,仿佛是走了千万遍一样,没什么阻碍便到了学校实训楼的门口,这条路,正是那个失踪的韩小峰每日必走的一条路,这晚他一直在想,如果一个重度强迫症加轻微自闭的人突然失踪,那么他会去哪里呢,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是自己出去的,也不大可能是熟人叫走,那么极大的可能便是失踪在他每日来往的这条路,那日的监控里显示,他在往日该吃饭的点,却没有出现在食堂,所以有极大的可能,便是在眼前的这座实训楼里。至于在不在,闯闯不就知道了。
有时候年轻人就是有种到了黎辰这种年纪没有的冲动与勇气,偶尔也会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实训楼负一楼,唯一一个无法被学校网控办公室监控器拍摄到的楼层,组里的人这些天一直暗中寻找却没有任何监控的来源,急的他那位好组长头都要秃一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鞋子在瓷砖地上摩擦的声音,实训楼的负一层,越远离楼梯,越是黑暗。
沈泽林慢慢的从楼梯,径直的走向那飘渺的远处,在光影相交的地方,沈泽林隐约的看到那个被安在天花板的监控,是因为这层不常用的储物层还是,去故意隐藏其他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混杂着潮湿的味道,逐渐接近的黑暗,沉秘,死寂,没有一线生机,却让人感觉无限的角落都散发着呐喊。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伴着丝丝若有若无的阴风,散发着无限的恐惧,但是他还是挺直着腰板,未曾却退。
没走多远,阻住脚步的竟然是一扇防盗铁门,从门这边可以隐约看到那边的几个实验室,一旁墙壁上的安全逃生出口指示牌还发出绿莹莹的幽光,实验室的门被一道道铁门牢牢锁住,重重的封锁,无声的宣誓着闲人免进。
看了看里面的情景,又回首看了,嗯,这层的防盗设施真是出奇的好,不仅有这一道道防盗门,其他楼层的实验室也没这样严控布局吧,更何况还有一个摆设奇特的监控,让本就诡异的环境显得更加压抑,黑暗的寂静突然打破,一束强射光线刺破黑暗,照向因被强光照射而眯眼的沈泽林,那边的粗鲁的烟腔回荡起来,在幽暗的寂静中撞入耳朵
“谁啊,来地下室干啥,赶紧回去睡觉”
说着走近,一个身披制服的人蹒跚着步子,慢慢走近,满脸的皱纹夹杂着困意与训斥,盯着站在防盗门口的沈泽林,“你哪个系的,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干啥,赶紧回去睡觉”
初出茅庐就是初出茅庐,这个时候就完全体现出了沈泽林的职场小白痴功能,倒是毫不犹豫的掏出警官证给他看了看。
对面那人才改变了态度“偶偶,原来是警察同志啊,哎呦我说你们太辛苦了,这么晚还来调查啊”
,”我对学校不熟,走着走着就下来了,没想到这有道铁门,请问,大爷这里面是干嘛的“沈泽林说
眼前的保安已经上了年纪,看样子在这所学校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那保安先往栅栏门里左右看了看,又用手电筒照了照,
”这个负一楼啊,怪的很,一般人不让进,呐这大铁门锁着呢,我们这些保安就是混口饭吃,人家那些校领导哪会跟我们说这里头有啥,不过我听说啊“李叔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这里头闹鬼,风水有问题,唉我知道你们这些搞科技的当然不信这个,但是年纪大了不信不行,我啊,一般都不敢来着,也没怎么见别人来过”
一听闹鬼,沈泽林这个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队长的小青年倒是来劲了,他们几个在学校哪会就喜欢探险,不把对方吓个半色不算完。“偶?怎么闹鬼啊,有什么门道吗”沈泽林问
“我是听之前经常在这巡逻的兄弟说的,他说大晚上的老是能在这听见人的脚步声,说话声,可是这门一直锁着,灯也不开,就前两个星期,他大晚上巡逻时候还听见了电锯声,把他吓得都住院了,我这才来替班的。”
“您确定是前两个星期?”
电锯声?怎么回事?听到这话的时候,沈泽林眼睛几乎都是直的。
沈泽林脚步清幽的走在秋风扫撒的校园路上,这是,镜头前韩小峰日日走过的必经之路,路两旁的参天古树受着风霜摧残沙沙作响,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保安对自己说过的话,只是未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树后,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慢慢走出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只是眼神里总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他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走了。
周围仿佛充斥着说话声,咒骂声,还有车轮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鼻翼似有似无的福尔马林和酒精混合的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直到一个拿着斧头的看不清脸的男人,一步步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一步,一步,一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闻临江才从这场循环的噩梦中彻底惊醒,似乎有点惊魂未定,不过表面倒是没什么在意,已然习以为常的活动了脖子。
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薄汗,站在28层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这国际都市的夜生活如此骄奢,灯影与黑暗并行,构成了一副幻影图,倒映在闻临江浅铜色的眼瞳里。这就是这个城市迎接他回国的第一份礼物啊。
薄唇扯出了一丝玩味,这个男人的笑一直带着温柔和轻柔感,虽然不是很特别,但却显得格外好看,人人从小都喜欢他这幅人畜无害的皮囊,小时候院里的大人是,长大后学校里的女生是,就连刚见他第一面的人,都会被软化,只有黎辰不会,小时候会说他虚伪,笑面虎各种难听词,他却没生气过,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虽说那个毛头小子聪明了很多,不再跟他明着干,却还是一见面就炸毛。
一想到从小到大和他不对付的脸,闻临江有些发愣的看着一旁红木博古架中央摆放的一个水晶计时器,那是弹钢琴时需要的,这个计时器只是精巧,除了计时,也没什么价值,放在周围一堆名画珍宝中间毫不起眼,甚至还没有装它的手工玻璃盒子值钱,只是这个陈旧玩意,他一直带在身边,跟随他漂洋过海,经历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