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一】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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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璋错愕地看着她,不解:“你为什么不还手?她们这么欺负你,你就一直忍着?若是我没有来呢?”
南宫语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挣脱了他的手,转身欲走,“我要回洛邑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
“南宫姑娘!”白璋叫住她,“你等我几日,我送你回去。”
她面带不解地看过去,白璋解释道:“我三叔有些事情要去洪都,让我暂留南楚打理事情,我现在有些走不开。”
“谢谢你。”南宫语婉拒,“萍水相逢,白公子太客气了。”
“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没骗你。”白璋认真道,“只是三叔和小师叔突然有急事要去洪都,你信我,我会去提亲的。”
南宫语低下了头,“白公子,你出身名门,将来会有更好的人来相配,不必过于在意其他。”
白璋看了她许久,见她始终避退着目光,少顷才道:“我们白家从来都只在乎心意相通,而不过问家世旁支。你既不愿跟我,那我也不会勉强你,这个你拿着,若是有事相求,可以来找我。”
他已经递了一枚通体红润的玉过来,枫叶状的外形很是好看。南宫语咬了咬唇,踌躇之下还是接了过来,“多谢。”
刚转身抬步,后面就传来白璋的声音:“若是你日后许了亲,烦请将这枚枫玉还给我。南宫姑娘,我说话算话,会对你负责。”
南宫语胸口一滞,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觉得呼吸都吃力起来,她侧了侧头,只是微微颔首,快步朝长阳阁的队伍赶去。
走出好远后,她放慢了脚步回身一看,果然没有瞧见白璋的身影,心中瞬间满是低落,眼泪再次落了下来。门不当,户不对,她没有勇气去高攀晚枫居白氏,自己低微无名,哪里又配得上他。
几天的赶路疾行,总算顺利地回到了洛邑,途中为了避免见到南宫妍几人,她刻意与队伍保持了间距,一路上才算风平浪静。望着那浩浩荡荡前往长阳阁的同门们,南宫语止住了脚步,只一个人往家里去,推门便喊道:“娘!”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南宫语又喊了几声,掀了门帘进去一看,床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娘?”她又喊了一声,觉得不对劲,母亲从不会在这个时间歇觉,脚下不由得加快,扑过去一看,床上的白发老妇正发着高热。
南宫语瞬间慌了神,将母亲从床上背起,匆匆忙忙就往医馆跑。
大夫看了脉后,对她道:“这是肺腑上的旧疾,得用药好好养着,不能再做力气活了。”
南宫语千谢万谢,抓了药后又将母亲背回家去,慌慌张张地生了炉子来煎药。
“阿语……”老妇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
“娘!”南宫语闻声而来,“您怎么样?烧得难受吗?”
老妇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问她:“你何时回来的?”
南宫语道:“才回来不久,您再躺一会儿吧,药马上就好了。”说完又去外间的炉子上忙活了一阵,才端着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进来,道:“娘,先喝药吧。”
老妇见她额上隐有薄汗,眼中心疼,“是娘连累你了。”
南宫语急道:“您胡说些什么呢。”
她说着就开始一勺一勺的喂药,心中有些后悔,若是没有去参加武林之榜,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遭这份罪?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老妇道:“人老了,就会多灾多病,这是常事。”
南宫语心里发酸,母亲明明还不到四十,却为了养活她,生生被磨得像个六七十的老妪。
“锅里还有菜,你要是饿了就去热热。”老妇抱紧了女儿,贴着她的脸和蔼地说着。
“嗯,我待会儿再去吃。”南宫语微微一笑,搂抱着母亲,开始给她讲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老妇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插嘴多问几句,南宫语也耐心地一一解释。入夜后,南宫语又伺候着母亲吃了一顿药,等她睡着后才敢悄声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外面传来了急迫的敲门声,还有几个粗犷的声音喊道:“交租了交租了!”
南宫语怕他们惊了母亲,快步过去开了门,问道:“这个月不是还有几天吗?”
对方有好几个人,领头的道:“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
南宫语只想赶紧打发完这些人,摸了钱出来塞过去,刚要关上门,那波人却站在门槛处不动,带头那人道:“涨租了,再加二十钱。”
长阳阁这个月的钱还没下发,南宫语想着屋内生病的母亲还要吃药,心中虽气,也只能软下声音来:“大哥,你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们会想办法凑出二十钱的。”
“什么?”那人声调一扬,冷哼着笑了几声,对身后的几个跟班勾了勾手指,二话不说就带头冲进了院子。
“你们干什么!”南宫语不料他说来就来,小步追了上来,拉着收租人的手臂道:“大哥我没骗你,我娘还病着,她受不得惊吓,三天好不好?只要三天,我一定给你补上。”
收租人充耳不闻,甚至懒得看她一眼,吩咐几个跟班道:“能用的都拿走,不能用的就扔了吧。”
“别扔!别扔!”南宫语一边阻拦,一边厉声道:“我可是长阳阁的弟子!”
收租人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蔑笑,“长阳阁又如何?你是长阳阁的弟子,就不用交租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跟班们翻完了院子,就要往屋里去,南宫语没时间跟他理论,转身先进屋堵在母亲的房门前,顺手抓起旁边的铁铲,指着几人道:“住手!”
“住手!”外面忽然也传了这么两声过来,听得南宫语整个人都是一怔,那声音又道:“这些够了吗?”
“走吧。”收租人懒懒的声音响在外院,几个跟班麻溜地退了出去。南宫语回神,跟着追了出去,只闻收租人一声冷哼:“下个月可得凑好钱啊。”
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捡起手边的一个瓦盆就砸了过去。因着情绪不好,整个人都在发抖,瓦盆扔得极没有水准,正砸在土墙上,顷刻间碎了一地。
那几人已经出了大门,南宫语心中忿然,再欲上前时,院中留下来的一个白衣人快步拉住了她,叫道:“南宫姑娘!”
白璋见她眼中挂着泪,却一直强忍着,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没回长阳阁?”
南宫语愣愣地瞧了他好久,才问道:“白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璋道:“你一个人回来,我不大放心,安置了几件事情后,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平安抵达。长阳阁的人说看到你回家了,我就问了一下,顺着过来了。”
南宫语鼻子一酸,眼中强忍着的泪滑了出来,还未遍布面庞就被她抬手拭去,然后才艰难地露了个笑:“刚刚谢谢你啊,你给了他们多少钱?回头我一定还给你。”
“不用了。”白璋笑笑,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爹很早就不在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娘。”南宫语说完才记起母亲还一个人躺在屋内,也不知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有没有吵到她。
“失陪一下。”她满怀歉意地笑了一下,立刻进屋,轻手轻脚地走到老妇的床前,却意外地发现母亲已是脸色苍白。
“娘!”她慌着去试探老妇的脸,入手时却是冰冷一片,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
“怎么了?”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引了白璋进屋,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宫语颤抖着手臂去抱老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老妇枯瘦的双手正紧紧地握着一把小刀,而那刀已经全部没入了她的腹部。血迹早已干涸,染得床上一片暗红。
“娘……”南宫语眼中的泪如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要去掰母亲握住刀子的手,可人已死透,浑身上下都僵硬着,任凭她如何动作,老妇的双手都纹丝不动。
“南宫姑娘……”白璋在她身旁蹲下,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别难过了。”
她跪在床头,脸上还淌着泪,望着老妇的遗容喃喃自语:“您丢下我一个人,让我以后怎么办……爹走了,您也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白璋心中一痛,俨然想起晚枫居被灭时的惨况,父死母亡,与眼前的南宫语一般无二。他看着身边悲痛欲绝的瘦弱身影,情不自禁道:“我可以照顾你的。”
南宫语悲不自胜,搂住他失声痛哭。白璋拍拍她瘦小的肩背,语气轻缓:“哭出来就好了,等到心里难受的事情都哭出来了,以后的路才好走。”
安葬好亡母后,南宫语有些恍神,她现在还能去哪儿?长阳阁还能继续待下去吗?
白璋立在坟前拜了三拜,见她看着远处发呆,主动道:“长阳阁还是别回了,省得又被人欺负,你不如跟我回南楚吧。”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番游说劝服,却没料到南宫语点头就答应了,看向他道:“我跟你。”
作者闲话:
月底开新文,在此之前,我尽量更完《雪慕》的番外~~~
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文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