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下定了决心
    润玉终于下定了决心。
    喝下面前这杯酒，有些事情，必须要有决断。“小神有一事相告。”
    陆压微微疑惑的看着润玉。
    在这双眼中，润玉觉得自己无所遁形。这个人已经恢复了，他不必纠结于对方能否承受。这个人是道君，什么生死不能看淡，他有权知道真相。而那个薄雾云曦的少年，若能活在这个人记忆里，想来也是最好的。“你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不要与我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
    “那我且问你，伏羲是否以琴相询？”
    “有。”
    “一问，你是何人，答……”
    “润玉。”
    “二问，陆压何人，答……”
    “不知。”
    “三问，三问……”
    “三问润玉所爱何人，润玉答仙上。”
    “你心里爱我啊。伏羲琴下无虚言。你心有我。”
    “润玉爱仙上。只是8万年后的润玉，不爱仙上。”
    “8万年后……8万年后？”
    看润玉的目光坚定异常，让陆压不得不去动摇自己的想法。
    陆压手贴上润玉额头，灵力引动。
    陆压与润玉双休过，他虽是火系灵力，但对润玉没有伤害。
    “并无一丝异样。”陆压舒出一口气。
    “当日在洞庭湖，不知何故，有两股力量撕扯润玉，润玉自保时，无意间吞噬了此身的魂域。”本就是他的青年时期，如今连魂域都合一了，自然无一丝异样。
    如今，润玉完全可以顶替此间的润玉，谁也无法说他是禁术夺舍的，但是润玉有他自己的骄傲，他再不愿当感情的骗子了。即使对方那份爱再是情真意切，不是对他的，他不要。即使对方是道君，有此人相伴权利名望唾手可得，他如今说出实情，还要面临对方的仇恨，他也不后悔。
    他润玉，一生所求，只有一个锦觅，如今，他连锦觅都已放下，他已不奢望谁会来爱他，但他做不到糟践此间润玉的情爱。
    只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润玉已经看淡了情爱，不再允许自己陷入，活得那般卑微了，但他依旧尊重爱情。
    他年少时也曾盼望过有一人能助他脱离那压抑的天庭囚笼，他以为那个人会是锦觅。他也曾盼望过有一人能助他救一救他的娘亲，他以为那个人会是父帝。
    那是他的心魔，他的心魔。
    润玉猛然惊醒，此间润玉是他的心魔，而这个人爱上了他的心魔。
    所以，尽管自己与此身同在体内，却是他醒了，明显此身的实力魂力都在自己之上，却是自己吞噬了对方，因为对方源于自己，因为时空有规则，所以对方无论有多不甘心，都无可奈何。
    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陆压将一颗留影珠递给润玉，那眼中的乞求叫润玉心惊。
    润玉将珠子接了过来。
    润玉觉得他有种虚弱的感觉，这感觉是他的魂力被抽离的感觉，珠子疯狂吸收起他的灵力，仿佛要将他的神魂全部扯入此珠之中。
    珠上金文流转，陆压将手放了上去。
    还是那一片镜湖，而这次润玉身边还站着陆压。
    从陆压眼中现出的人影正是8万年后的他，天帝润玉。
    水中倒影依旧是容齐。
    水中倒影为何是容齐，因为容齐是他的影子。
    因为陆压逆转了他心魔的命途，逆命，哪里是那么好逆的。
    所以容齐的一生经历依旧是润玉的一生，也就是他的一生，所以他才会觉得容齐更为熟悉。
    因为是心魔，所以从被改变的那一刻起，心魔就注定了消失。只是，刚巧，他来了。
    这里面也不知是何故，但与陆压受伤怕是拖不了关系。所有答案，都在这个人身上。
    润玉看着陆压半跪在镜湖之上，双手贴着，水面起了阵阵波澜。
    眼前出现的那个人也再是熟悉不过的镜湖润玉，那魂魄颜色一如往昔的浅淡。
    陆压见到人，走了几步，手触到对方脸上。
    织梦幻境，一切都是假象。
    镜湖润玉抬起手，将陆压拥入了怀里。
    陆压身体一震，回拥回去，手却穿过了镜湖润玉。
    陆压满脸惊慌失措。
    “你能看见我对吗？”陆压不确定的问。
    “嗯。”
    “你是圣魂？”
    “笨，你拿圣魂补的，忘记了吗？”
    陆压想起他在九重天时，九黎做的织梦幻境，“容齐的织梦幻境里那个人也是你吗？6岁那年的那个。”
    “是我。”
    “后来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了。”
    “天命如此，那时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了。而我对容齐的影响也越来越少，直到你把逆鳞给了容齐，我才又勉强能有些感觉。”
    “天命？润玉本来的天命？”
    “原来……你都已经猜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润玉将手贴在陆压脸上，轻轻抚了抚，“天命，从来别无选择。”
    眼前景色变幻，湖下的沧海桑田。
    “这沧海桑田未曾能与你共看一眼。现在最后的愿望也实现了，真好。”
    镜湖润玉“拉”着陆压坐到竹阶之上。陆压只能看到，却无法感觉到他的一点温度，一点实体。但陆压让自己的手与对方叠在一起，就如同润玉拉着他。
    他们同坐着，润玉“靠”在陆压身上。
    “我最爱的人处在天地囚笼里未曾察觉，我便逆了这天。好像自不量力了啊。拿我自己去祭这天，你便能离开这里，继续当回你的陆压道君了。你既不曾察觉，那样也好。哪里知道我爱的人法力太高，连天道都奈何不得，把无量量劫都召下来了，还有更是不要命的，拿自己的命来引魂凝魄。能知道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我有事，你不要放心，你不要离开我。”
    “可能天意如此吧，他来了。你以圣魂之力，引来的还有他的魂，他的身上居然也有你的神魂呢。真是奇妙，是有什么缘由吗？想来，他也是想知道的。”
    “你曾经问，为何说我曾欠过你一次，我避而不答。只说个中缘由，涉及一个人，一桩往事，一件神物，我答应过那个人，不会说出去，我能到此界来，也多亏他鼎力相助。”
    “却是如此。”
    “这天地的囚笼我在10万年前便知晓了，我请我的师兄鸿钧卜算天机，他告诉我水火同修，坎离相济。我用炼妖壶就是现在的九黎分炼神魂，取地魂力魄，由力魄带着我半身修为半数玄明气投入小千世界，转世修行，待大罗金仙证道，我便接回天外天，重聚神魂，一举证混元道果。但是不巧，这界天道与别处不同，是界灵所化，天道不全，这是个被遗落的世界。便盯上了我的神魂灵力，我一入界便与他两败俱伤。
    而巧得很，我的一魂一魄找上了你——应龙。
    无论是谁，我的神魂都会同化了对方，相当于吞噬了对方的神魂，唯有应龙不会。
    我欠你的不是一件，是两件事。我与你说过我的身世，日中金乌。山海经有记：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应龙于我有恩，我的神魂便未吞噬你，兰因絮果，这恩未报，便应到了你的身上。你我相伴而生，便算还了应龙之恩。待你到了金仙修为，便能发现我的神魂存在了，到时你我就能分离开来了，你依旧是你，而我便会寻找下一个契机。但是我未曾料到，你幼年境遇如此不堪，因着一次一次的助你恢复，与你的龙珠牵绊越深，就再也分不开了。也正因为我，你恢复的速度太快，才要经历那无数次的剜鳞去角之痛。
    此为一。”
    “原来如此，原来还是老祖宗给的缘法。你不用自责，没有你，我大概是熬不过那一段的。也就遇不到你了……”润玉对陆压，笑得异常开怀。
    陆压控制着自己的手，贴着润玉的魂。
    “还有第二件吗？我怎么觉得不出来没有欠过我呢？”
    “其二，我斩断了你与锦觅的姻缘。你本该爱上了锦觅，用半数的天命仙寿去救她，这里面就有我的半数玄明之气，她死后便被界灵得了。
    少了半数的天命仙寿，如何证道大罗金仙，所以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界灵得了我的玄明之气7万年，气候已成，便趁此机，以神魔大战十万冤魂降下天罚，要毁的就是我的神魂。这神罚也累你魂消九天，再无转世。
    这是我欠你的第二件事。
    我只来得及搜集了一些灵魂碎片。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宝座之上，无悲无喜，极浅的眸中，似什么也无法印入，又好像众生都在。
    我以为这是我的半身，我这一世过得太伤，这仇不得不报，我便来了。又因我失了一魂一魄，再无证道的可能，所以我借用昆仑镜回溯了十万年的时光，遇到了你。
    我没能在我的神魂落世前降临此界，也没能阻止你脱离幼年的噩梦，我来的第一日就去了璇玑宫找你，等我知道了你非我半身时，我有两个选择，杀你取魂和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