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拾归 第三十四章 渐消篇之拾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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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石之前,阅经此篇的五人无不凝神,心下暗暗叹息。他们面前,西灵蓁蓁心狠手辣、秦艽杀伐冷酷,殊不知她们在彼此面前,就是真的那般娇憨可爱,真的温柔良善。
陌白及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石碑的轮廓,似乎是丈量了一番。再然后就开始作搬运阵,掌间一道道银光凝聚,在地上搅出一个环。
“我们这又是去哪儿?”使君子问道。
“先回南陌。”陌白及说。
“回南陌?”使君子瞪大了眼睛,“我,小巫师,都去?”
“嗯。”陌白及道。
“你自己不能见人就算了,我怎么就不能去。”陶陶撇着嘴。
“君子哥哥放心,南陌并没有什么严苛的待客之道。”陌九说解释道。
“害,不是说这个啦。”使君子摆摆手,他心里,重临于世,对故地重游还是有些惧怕。那些过往那些人,要一个个再立于他眼前,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说着,陌白及的搬运术就已经建好,只一瞬,使君子就到了一片极高的山地上,温度微寒,空气似乎都薄了一些。南陌的山与使君子刻意装点得花枝招展的北恒山不同,山上肃穆的林子都是些无花无果的耐寒树,地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植被,只压着一个个山上天生的青石。不知道为何,使君子觉得这些个石头,比他一百年前来的时候,少了很多。而且曾经很大的,立如恒表、望柱的那些,都不见了。
‘陌白及这人果然是不吸人间之气长大的。’使君子暗暗道。
他们再往前走了一段山路,就看到了南陌的高高肃肃的青石山门,山门前立着两个青衣弟子,守山弟子见到陌白及,都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掌门回来了。”
使君子听言突然反应过来:“你现在是掌门了?”他其实不太理解陌白及这样的居然会接山门门主这种职位。门主,有威名的同时,琐事也众多,于陌白及兼济天下的性子其实是种牵绊。不过他想了想,估计是德音仙君指派,倒也是合理的。
陌白及不语。
“那你是怎么脱得开身的?”使君子不由得睁大眼睛问道,从夺花大会开始,陌白及至少半个月没有回南陌了。从前他大师兄香附子也算半个掌门,每日光要看的册子就有半屋子。
“九说在,九说不在还有师兄在。”陌白及说道。
“哇,那小小娃子你就把个大摊子扔给人家,难怪我说怎么脸都累没水分了。”使君子又去揉陌九说的脸。
陌白及将使君子领到存礼堂。陌九说和陶陶去安置冬荣。
“我去去就来,你且在这里。”陌白及对使君子道,看神色是确实有些事要处理。
“没事没事,你忙吧,我自便。”使君子往桌旁一坐,对着陌白及摆摆手。
不一会,陌九说就回来了,连带着还带人捧来了一桌子的菜。
使君子坐在旁边看着一道道菜上上来,突然就移不开了眼睛。
玉色的萝卜切成薄薄的片,垒成塔状,塔尖放一颗红樱桃,周围再缀以粉色的桃花瓣;
绿色的藻丝用一根竹签悬于碗上,一条条垂下,碗中是乳白色的汤;
一只大骨上,肉被剃下,一块一块叠成梅花状,浇了紫色的梅汁,每朵花上再搭着一颗蓝色的果子;
连米饭,都分开煮了白米和紫米,紫米薄薄盖了一层在最上面。
使君子看得眼放精光,扑到桌前道:“哟,没想到你们南陌的吃食如此精致啊。”
“掌门师兄说君子哥哥你不喜欢吃品相不佳的食物。”陌九说道。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我确实不太理解你们掌门一直喜欢吃那血糊糊的东西。”使君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萝卜,放入口中,努力不破坏菜原本的造型。
那菜色配得好,味道也配得好,咸淡酸甜适宜,使君子吃了一口就会想下一口,口中连连叫好。陌九说坐在一旁,倒是不怎么动筷子,笑看着使君子。
使君子吃得正欢,陌德音一身青衣,蓦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我说今日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来了贵客。”
“德音仙君。”陌九说忙起身行并手礼。
使君子一转头,见竟然是陌德音。也赶紧放下筷子,起身行礼。
“德音仙君,您回山了?”陌九说道。
“就回一会,今日还要走的。”陌德音一派老顽童样,托起使君子的手,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既然来了,不妨多住些时日。”
“我,嗯……好好。”使君子虽然作了见故人的心理准备,但面对陌白及这个德高望重的师父,却还是有些局促。不过见陌德音看到他没有一丝惊讶,且言语间无打探,只有平和相待之意,使君子面上更多了几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