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 月黑风高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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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嘭嘭嘭’山贼们急促地拍打着房门,近乎疯狂地吼叫:“狗杂碎,快点开门。再不开门,等老子撞开,要你们一家子小命,特奶奶滴!”
    无俦也不理会,双手交叉,傲立院中,纹丝不动。
    忽然,‘哐噔’一声,两扇木门应声扑地,六七个贼影破门闯入,他们左手持火把,右手持刀刃,恨不得立刻杀死这帮不遵命的贱民!
    院中两只黄狗拼命地嘶吼,惹得贼人很不耐烦,一人走到墙角,‘欻欻’两声,黄狗接连哀吼,倒地而亡。
    其余贼人径直走向无俦,一人提起砍刀,指向无俦,咒骂着:“哈~你这毛崽子,为什么不开门?特奶奶滴,老子现在要剜下你的心肝,削掉你的脑袋,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说完,他挺身上前,大刀径直劈下。
    无俦身子一侧,躲开刀锋,反倒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贼人飞出三丈外,撞到院中水缸。缸中无水,登时碎裂,男子脑袋击穿缸身,身子痉挛两下,立时气断人亡。
    另一贼人见状,跨步奔向大缸处,伸手去探那贼伙气息,又摇晃着呼喊他的名字,却发觉贼伙已然死了。他惊慌失措地探望着其他人,惊呼道:“赖虎死了!”
    其他贼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怒目圆睁,气急败坏。
    贼伙中一人挑头喊着“兄弟们,杀了这厮为赖虎报仇!”随后众人嚷嚷着一起冲向无俦。
    无俦三拳两脚,便将几人打得东倒西歪,或死或伤。
    院角杀狗之人,看到此景,吓得脸色惨白,剧烈颤抖。他哪还敢再次多作逗留,猝然奔向门口,妄想逃脱厄运。
    无俦拾起脚下的一柄大刀,对准门口,振臂甩出。
    大刀飞速旋转,斜掷而下,穿颈破喉,若猛禽逐兔,一击而中。那贼人来不及回应,便扑跌于地,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门外贼人看到同伴死相,急忙通知贼首,前来相助。
    不过一碗茶的功夫,门外火光如炬,浩浩荡荡地聚着百十余人。
    一人赤发黑髯,满脸横肉,络腮胡须,蜂目豺声,嚷嚷着推开左右,穿越人群而来。他走到老翁门口,用脚踢了踢中刀贼人的胳膊,见他一动不动,嘬了口吐沫,‘呸’地一声唾在死者身上,辱骂道:“废物渣滓!”然后,他又转身对着贼首傲啸一声:“大哥,让我去会会这厮,看看他有甚本领?”
    贼首七尺身高,古铜肤色,散发披肩,鹰眼挑眉,勾鼻瘦颊,八字短须,给人一种精悍利落的感觉。他目光如炬,点头回了一句:“去吧!小心点。”
    恶汉嗯了一声,就左摇右晃着身子,昂首阔步迈了进来。他见无俦站在院落中央,亟不可待地冲了上去:“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无俦见到他走路的样子异于常人,遂放声讥笑:“我看你像极了聚灵洞中的河蟹,不过河蟹的壳儿是青色的,你的壳儿却大为焦黑,定是烤糊了,必然难吃得要死~呃,想想都恶心!”无俦在鼻前扇动,仿佛闻到了刺鼻的恶臭般。
    恶汉见他丝毫不惧,反而调戏于他,瞋目咤喝:“去你十八辈祖宗的!你这不要命的黄毛小儿,竟敢拿本大爷开涮?今天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一会儿谁是河蟹,谁被剥壳,自然晓得了。”
    无俦捏住鼻子,面露难色,委屈地囔囔道:“你这臭蟹怎还会放屁,熏煞我也!熏煞我也!额~我快承受不住喽~”他随即摆出一副强忍不住,急欲呕吐的痛苦状。
    恶汉岂能忍住这般羞辱,他举起无垠斩马刀,凶狠地扎向无俦。
    这柄无垠斩马刀,长约八尺,刀刃三尺,刀镡一尺,刀柄四尺。刀尾处有环无穗,上等黄铜材质。刀柄涂有红漆,乃铁梨木。刀镡亦属黄铜,乃恶鬼鸣笛图。刀背精钢铸造,巨蟒盘桓交错,攀附而上。刀锋盛极,锃光瓦亮,足可吹毛断发。
    无俦见后,不由赞叹一声‘好刀!’。他马步张开,压肩侧闪,避开夺命一刀。
    恶汉怒骂一句,接着挥刀横扫,刀锋强劲,直取头颅。
    无俦低头横转,再次避开锋芒。他挺起身,叹息一声,继续嘲讽:“可惜如此好刀,竟然沦落到虾兵蟹将手中,着实惜哉!哎~”
    恶汉再次瞄准无俦膝盖,斜劈而下,气势更盛。无俦轻轻跃起,又没击中。恶汉刀速加快,且劈且砍,且刺且戳,挥舞了五十余下。无俦腾挪躲闪,还是一刀未中。
    无俦只是躲闪,也不还手,便把恶汉耍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
    “白搭了这柄宝刀,落在了你这等窝囊废手中。也罢,我就替他寻个新的主人。”说罢,无俦身形如风,如同鬼魅般飘至恶汉身后,凝气蓄力,左右各戳一指,分别点击壮汉的心俞、风门二穴。
    恶汉体力已衰,哪儿还有精神避开?无俦的攻击迅猛,他只得照单全收!
    遭受指击后,恶汉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身虚体热,气血横逆,紧跟着狂咳不止。转瞬间,他又手捂胸口,抵不住气血翻涌,竟一口热血喷出,霎时跪倒在地。只见他印堂发黑,眼袋淤紫,危在旦夕。
    贼首距他不远,见此状况,疾声大呼:“蝰蛇贤弟!”他跳下马来,夺门而入。
    此贼手持一柄月影钩镰枪,水平急转,呼啸生风,欲趁无俦不备,奇袭他背后。
    无俦目达耳聪,抽身翻转。贼首势大力猛,收将不住,竟一枪刺入恶汉后脊。
    恶汉转头望去,面容扭曲,手指贼首,痛苦不已。
    贼首惊慌地大吼一句“贤弟!”恶汉立时气断身亡,死不瞑目。
    无俦冷笑一声,责难道:“一口一个贤弟,一枪一条人命,果然情比金坚呀!”
    贼首愤恨难当,拔出枪口,再次刺向无俦。
    无俦双刀瞬间抽出,挑开枪头。“你们这帮贼人不思保家卫国,反在这里逞凶作恶,鱼肉百姓。当真该死!”无俦恨恨地恚愤道。
    “今日你杀我手下,害我二弟,欺我丹霞山过甚。现在又在这儿高谈阔论,满嘴正义。我呸,看枪!”贼首一招‘披星戴月’,先是追身轻挑,接着翘枪扬刺,最后轮转抢头,挥舞倒钩,如镰刀刈草般,横扫无俦下盘。
    无俦先是双刀一挡,借力跃起。继而腾空后仰,躲避枪头。然后落地瞬间又单刀护胸,防止倒钩划身。最后他又以一刀支地,双腿上扬,身姿如同张果老倒骑驴般,将贼首连招尽数化解。
    贼首数招未中,探上一步,欲勾无俦支点。无俦另一刀挥下抵挡,哪知贼首前招乃是虚晃,实则转戳无俦腰间。无俦支刀发力,翻身后滚,安稳落地。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了数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
    无俦战之四十八回合时,倏忽间寻出贼首破绽,趁着贼首回枪之际,一刀刺向贼首右肩,一刀横扫贼首下盘。
    贼首慌忙跳起,钩镰枪回身阻挡已然不及。他深知此招若中,决然没有翻盘的机会了!遂生豪赌之念,竟搏命互拼,枪身于半途中再次挥出,直刺无俦左肩。
    环首雁翎刀寒光一闪,插入贼首右胸,鲜血沿着刀刃滴下。无俦没有想到贼首竟然不躲,近而绝境反击!始料未及之刻,无俦右肩反遭一刺。不过,贼首的这一刺毕竟歪了些,弱了些,仅仅造成了皮外之伤。
    之所以如此,一则他先受无俦一刀,身子相应颤抖,手也随之松懈,力有不逮。二则,无俦反应机敏,身体向右避让了些,抢头未能正中。
    蓦然间,二人同时收回兵器,刀刃枪刃上染着鲜血。
    喽啰门看到贼首负伤,急忙上前搀扶。
    无俦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贼首忍痛咬牙,压住胸口,低吟道:“你若有种,便报上门派、名讳!”
    “天云门元无俦!”无俦甩了甩刀上的鲜血。
    “好!我记住了。今天我邓子骁算是栽在你小子手里了,他日必会登门造访!”贼首貌似心有不甘。
    “今日之事,均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你若承诺自此不再踏入兴贤村半步,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十招之内,便让你血溅当场。如何?”无俦豪气干云,字字铿锵。
    贼首喘喘粗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好!一言为定!兄弟们,我们走。”
    贼人们遵从首领的命令,搀扶着他上马,准备逃奔而去。
    两名喽啰唯唯诺诺地趋近无俦,挎起恶汉尸首,向外拖拽着。又一名喽啰想去提那柄无垠斩马刀。无俦双目怒视,‘嗯?’的一声,登时吓得他浑身颤抖,乖乖地龟缩回去。
    无俦看着远去的人马,提起无垠斩马刀,用手尖在刀背上轻弹一下,‘嗡’的一声鸣响,似是庆贺着无俦的凯旋。“果然是一把好刀!来日,拿去当些银两,够我吃喝一阵子喽!”他欢喜地观赏着,心满意足地吹着刀面。
    老翁听着外面静谧无声,便壮着胆子靠近门缝处偷偷地张望。
    无俦刚好转身走向内屋,‘嗙’的一下,撞个正着。
    老翁摔了个屁股蹲儿,无俦连忙扶起:“杨伯,你没事吧?”
    老翁摇晃着手,示意并无大碍。杨氏一家人相继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贼人们全都撤走了,悬到嗓子的心终于咽了回去。
    老翁拍拍身上的尘灰,诧异地问道:“贼人们呢?”
    “都被我赶跑了,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来了。”无俦感到肩头一阵酸痛,‘哟’地嘬了下牙花子,伸手去捂。
    “多谢元公子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大恩大德,我杨家永世难忘!”老汉说着说着竟要跪下。
    “杨伯,不必如此!啊~”无俦搀扶住老汉,不料手臂伤口愈发疼痛。
    “你们还不赶紧拿来热水、手巾和布条,帮恩人清洗包扎伤口~”老汉以命令地语气支唤着老妪和张氏,“元公子快进屋歇息吧!”
    “嗯,好。”无俦跟随老汉再次回到屋中。
    老汉见无俦有人照料,便和三儿子一起抬出院中死尸,草草地埋葬在村外。
    兴贤村再度恢复平静,大家都把无俦当做英雄一般看待。无俦由于左肩受伤,便在兴贤村休养了几日。
    数日后,无俦的伤口已然愈合。他则辞别杨伯一家,于村民的欢声拥簇中踏上了新的征程。
    二月初五,天气返暖,冰消雪融,草木萌芽,万物复苏。
    无俦抵达涿州高阳县地界,见前方道路斗折蛇行,蜿蜒崎岖,心中不由叫苦。他在之前的岔口处千思百虑,最终选定此条道路,谁知走出二十余里,竟是如此难行。
    无俦朝前眺了眺,又向后望了望,反复斟酌着:我若折返再选,也需再走二十余里,保不齐仍是这般崎岖。一来一回,白白折腾这么久,岂不荒唐?也罢,我且咬紧牙关,熬过去吧。于是,不再多想,继续埋头苦进。
    他走了约一个时辰,突然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响,因而加快脚下的步伐,急欲一探究竟。
    只见一人背裹樱花披风,身着碧竹锦花绫裙,脚踏七彩翘头履,声调娇柔纤细。
    待他走近一瞧,却是一个擦脂抹粉的俊俏儿郎。如不仔细观察,真乃雌雄同体,男女莫辨也。
    定睛一瞅,他手里正以一把百叶扇,抵御着矮胖少年的攻击。
    这名矮胖男子六尺有余,身着粗布烂衫,一双八字眉,一对三角眼,颧骨高隆,肉肉呼呼,看上去既可爱又无辜。
    他气得满脸通红,手中拿着一根桑木棍,正在追击那个‘姑娘’。
    路边倚一巨石,巨石之上蹲着一人。此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虽长相不怎么样,衣着却颇为讲究,穿红着绿,紧身贴体。他却佝偻身姿,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似乎是在看热闹,兴致盎然。
    忽然,这丑陋的看客如同助兴一般地嚷嚷道:“小胖子,你快攻他下盘,他快支撑不住了!”
    那个假姑娘一边抵抗,一边咒骂:“葛尖嘴,你这死猴子,搬弄是非,还嫌热闹不够大,切实可恶!一会我教训完这蠢笨的呆子,再来找你算账!”
    那小胖子气呼呼地挥舞着手中的桑木棍,极力驳斥道:“你才是蠢笨的呆子,你这个妖孽,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伤风败俗,恶心死啦!”
    葛尖嘴一点都不恼,反而愈发得意,他右拳支头,躺在石上,抖动着脚尖,优哉游哉地喝彩着:“妙!打得妙!哈哈哈哈!”
    无俦一时摸不清情况,也不吱声,仅是站在一旁,静静观赏。
    “小兄弟,来来来,坐过来一齐休息,站着看热闹多累啊!”葛尖嘴向无俦打招呼。
    无俦虽然不知他们二人为何争斗,却也晓得这葛尖嘴实非善类。故而对他敬而远之,不予理睬,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二人。
    葛尖嘴见无俦不识抬举,小眼一转,顿生一计。
    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双手搭在嘴边,奋力呼喊:“喻娇娘~呶~就是他!”葛尖嘴一手指向无俦,继续呐喊:”这刚来的小伙子说你像丧了夫的寡妇,一脸晦气。范魁儿,这小子又说你像一头撞了树的野猪,蠢得要命!”
    无俦听到他恶意挑拨之言,立刻察觉不妙,侧身赶忙离开。
    哪知争斗的二人看到无俦急忙要走,竟以为他心虚,信以为真。二人瞬间停止打斗,一并攻向无俦。
    无俦见势不对,匆忙转身辩解。哪知二人不管不顾,杀招先至。无俦无奈,只得拔出双刀,以一敌二。
    他仅是防御,也不反击。他本来就不想争斗,所有的祸端均是那葛尖嘴三言两语挑起!岂知二人纠缠不休,竟然得寸进尺,紧追不放。
    葛尖嘴欢呼雀跃,鼓掌助威。光是鼓掌也不尽兴,他忽而翻身打滚,忽而捧腹大笑,忽而自鸣得意地使坏道:“你这厮休要猖狂!你即便再瞧不起他二人,也不可出言侮辱。最可恨的就是你这种缩头乌龟了,骂了人家又不敢承认。人家找你理论,你又心虚地偷偷溜走。我有生之年从未见到过你这种无赖之徒,今天你不向两位磕头认错,就休想平安地走出盘穹道!”
    无俦见他挑拨得越起劲,二人对他的恨意便越激烈。若不把他赶走,二人哪里还容得下他辩解?无俦胸中闷气难消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既然道理讲不通,只能凭借这双宝刀诉诸武力了。
    于是,他双臂蓄力,‘擦擦’两刀,逼退二人,转身攻向葛尖嘴。葛尖嘴连忙拽出蹉跎拐,挺身抵抗。
    无俦憋了一肚子恶气,岂能不拚尽十二分的气力?一招之下,生生将他震荡的气血翻涌。
    他知道自己不是无俦的对手,转身翻过二人,匆忙逃走。临走之前,他仍然不忘贱兮兮地嘲讽:“少侠自求多福吧!”
    无俦正欲追赶,谁知二人竟然迎身阻挡。无奈之下,他只能眼睁睁让葛尖嘴逃之夭夭。
    戍时二刻,新城县古晨客栈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熙熙攘攘。
    古晨客栈的晨老板满面红光,喜气洋洋。他殷勤地向每一位登门的顾客致谢,嘴巴像抹了蜂蜜般,哄得到场的客人一个个合不拢嘴。
    这家古晨客栈在新城县也算得上闻名遐迩,妇孺皆知了。它正处商区中央位置,四通八达。
    店内装饰豪华气派,别具一格。单论这大厅,便可摆放二十余张圆桌。此外,二层仍有雅房十八间。错略一算,整个古晨客栈足足可以容纳三四百人。
    刚刚逃脱险境的葛尖嘴当然不能错过这等热闹!他熟悉附近的地形,早早便逃到古晨酒店,此时正拿着偷来的钱财尽情挥霍,逍遥快活。他一手捏着鸡腿,一手拎着好酒,左逛逛,右瞧瞧,摇头晃脑,耍得不亦说乎。
    突然,从店外传来一陈高亢嘹亮的呼声:“晨老板,恭喜恭喜!你这买卖一年比一年旺,越做越兴隆啊!”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玉郎生’薛大公子呀!什么风把您这稀客吹来了!蒋二,赶紧准备上好雅间,可别让这寒气伤了薛大公子娇贵的身子!”晨老板像见到财神爷一般,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晨老板还是老样子,热情周到。我得知今天是你古晨客栈二十周年庆日,特招来好友共聚一堂,为你壮壮声势!”这位薛公子把‘面子’看得极重,看来也是个爱慕虚荣之人。他身后跟着五位好友,个个衣着华丽,趾高气扬,应当是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
    六人在小二的引领下,依次走入二层左侧一号雅间。这雅间门上悬一木牌,上面雕刻‘兰亭’二字。
    葛尖嘴看着他傲慢的样子,愤愤不平地白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有两个臭钱,狂得没边,切~”
    片刻之后,店外又传来一阵爽朗地笑声,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略带些书生意气,谦谦有礼地问候着:“晨老板,您好!恭喜发财!”
    “哎呀,任公子!这才几日不见呀,你是越发得俊朗飘逸呀!真可谓器宇不凡,一表人才!快快,吴三,好酒好菜伺候着。”晨老板和这位任公子更加熟络,想必这位公子经常光顾。
    “多谢晨老板,少陪少陪。”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后的四人走向右侧一号雅间,木牌上雕刻‘冠绝’二字。
    葛尖嘴嗤笑一声,轻声念叨一句‘伪君子’!
    未待他移开眼神,店外又是一声粗吼,一人宽肩厚胸,倒三角身躯,一看便是练家子出身,他吞吞吐吐,似有口吃地讲道:“晨~晨~晨老板,我特~特~特地前~前来,可~可~可有晚~晚么?”“哪里会晚,来得刚刚好,裴兄弟能来,真是令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呀!”晨老板夸赞道。
    “客~客气,你我~我兄弟之间,还~还~客套什~什么!”裴姓男子直爽地回应,不,应当是率直的回应,谈不上一个‘爽’字。
    晨老板吩咐卢三照顾好裴姓男子及其身后四人。卢三随之引领众人踏上二层,直抵右侧六号‘澄净’雅间。
    葛尖嘴双手捂眼,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惨状,嘴里模仿着:“还~还~客套什~什么!连话都说不清,竟然还敢出来见人,哎~”。
    真乃无巧不成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店外又一位身姿如燕、头戴玉簪的妙龄女子轻唤:“好久不见啦!晨叔叔,生意还好吗?”
    “原来是翎儿呀!生意再好也不如见到你好!我的乖女儿可是无一日不思念你啊!曦儿,快来见见你的好姊姊!”晨老板转头呼唤。
    一位身姿灵巧的女子,似及笄之年,头装珊瑚色丝巾丱发,身披素纱相思梅汉服,腰裹橘粉纯清袄裙。一张鹅蛋脸,柔眉微拱。一对杏眼,鼻梁挺直。樱桃小口,笑意浓浓,不由地散发着一缕清纯甜美的柔息。
    她冲向唤作‘翎儿’的女子,搂作一团,口中嗔怪道:“来姊姊,你好狠心,一直不来看我,是不是被哪个野汉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你可别胡说,我这一身黑纱,哪有你这般花枝招展。又怎么会有野汉子瞧得上眼?姊姊不过是这些时日太忙,否则岂不第一时间赶来与你相见!”来姑娘一般解释一边指向身旁亭亭玉立的女子,介绍说:“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姐妹,她唤作华裳,张你一岁,以后你便有两个姊姊了!”
    “太好了,华姊姊、来姊姊,你们快和我一起上‘蝶恋’雅间,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们讲!”晨曦拉着二人的手走向楼上。
    葛尖嘴色眯眯地盯着三人,嘴中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口水。他骤然反应过来,慌忙擦个干净,痴痴地念叨着:“这小妞冰肌玉骨,婀娜身姿。好一张瓜子脸,柳眉笑眼,巧鼻翘唇,配上淡黄柳叶衣襟,玉面桃花霓裳,真是千姿百媚,可堪天仙呀!”说罢,他双目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华姑娘,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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